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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曲径通幽处,错落有致地安放着情侣椅。虽夜色初临,小路上,双人椅上,已有三三二二的情侣来安营扎寨了,他们或相拥漫步,或融为一体喁喁私语。小路用滑腻的鹅卵石铺就,中间埋着一条灯光带,泛着莹黄光色的光带,一直从情侣们的脚下,往前延伸,延伸……

一双火热的手,轻轻地覆上那位白裙女孩的纤腰,声声轻唤:“楚楚……楚楚……”

秦楚楚缓缓转过身来,含笑投进了身后的怀抱,倚在日思夜想的胸前,喃喃地叫道:“黑狗狗,怎么才来呀?”

沈默几乎是用搂抱的姿式将秦楚楚拥到了旁边的木椅上。不待坐下,沈默一把搂紧秦楚楚的小蛮腰,稍一用力,秦楚楚便轻巧地坐在沈默的膝上。

“别……那两个人在笑呢。”秦楚楚羞红了小脸,看似拒绝这亲昵火热的举动,可她并没有挣脱,只是将羞红的俏脸蛋埋进了沈默的怀里。

“笑?有什么好笑的?”沈默捧起秦楚楚的脸儿,将深情的吻,一路印下去,直印得秦楚楚娇喘咻咻,方才抬起头,用一种挑衅的目光望着那两位盯视着他们的男女。

秦楚楚噗哧一声笑了,轻捶着沈默的胸口:“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皮厚了?”

确实,与沈默相处三年,秦楚楚领略的是,他的痴情,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他的细心。可今晚这样把激情当众渲泄出来的,秦楚楚还是第一次见识。

沈默是那种能将令人颤栗的激情化解成温情脉脉的高手,激情能让人燃烧,能让人发狂,却不会持久,就象大海的狂浪,呼啸翻滚,排山倒海,可它来得快,退得也快。而温情,恰似一泓涓涓清流,流水潺潺,面平如镜,也许会遇到沟沟壑壑,却是执着地向着一个方向而去,持久,坚韧。

沈默只是越发搂紧怀中的她。夜风从树叶中穿梭,带着水气的凉意,轻柔地抚着沉浸在幸福中的人们,丝丝缕缕,沁入心脾……“小傻瓜,那是因为有太多思念与渴望的积累。亲爱的,我真的好想你,我们多久没在一起了啊。”

沈默的声调,好似很淡定,一如平常。但怀中的秦楚楚能明显感到,沈默的心,仿佛要跃出胸膛了。

秦楚楚先是陶醉,尔后是,有些心酸,最后,是欣慰。她一边轻吻着沈默有些胡茬的下巴,一边喃喃地说:“对不起,对不起……黑狗狗,以后,我不会让你有这么多相思的积累了。”

秦楚楚的话,提醒了沉醉在见面喜悦中的沈默。他一下子将秦楚楚扶正,透过镜片,盯视着秦楚楚黑亮的眸子,紧张地问:“亲爱的,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早上,沈默接到了秦楚楚的电话,得知她回到了娘家。具体情况,秦楚楚也没说,而沈默在单位,也无法细问。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沈默刚走出公司大门便给秦楚楚打了个电话。还不等沈默问出口呢,电话那头的秦楚楚,竟然笑嘻嘻地约他今晚见面,在他们的老地方。

不远处,那个水上平台,聚集着一群热爱生活的男女,有的在唱歌,有的在翩翩起舞。音乐声,带着欢庆,带着惬意,和着淙淙的水声,凝成一脉天籁之音。

秦楚楚欲言又止,禁不住沈默的一再催促,她轻轻地说:“我已经提出离婚了,担心东方傲风故意死拖,就把离婚协议书送到他爸爸的面前。”

沈默一听,心里滚动起一波激动的浪潮,忍不住将激荡的心情化做绵绵的亲吻:“亲爱的……宝贝,我太幸福了……今天太幸福了……”

秦楚楚也很投入,主动地吻着心爱的男人,喃喃地说:“黑狗狗,黑狗狗……我们,我们很快就要在一起了,一起了……”

嗯,嗯,在一起就永远不分离了。

可沈默从充满憧憬的想像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亲爱的,你这样做会不会激怒东方傲风?东方傲风是个很自尊很冷血的家伙,你把离婚协议书丢到他父亲那里,这不是用无声的耳光在抽他吗?”

抽?活该,该抽!

可是,抽过之后呢,会是什么后果?

这个,秦楚楚倒是没想过。

郁闷过后,秦楚楚不以为然:“管他呢,他还能拿我怎么办?还想施暴?我不给他这个机会!再说了,东方傲风有能耐拖着不去离,我可以上法院的,起诉离婚。法院是讲公正公平的地方,总不会因为他们家有钱就站在东方傲风那边说话吧?”

沈默觉得秦楚楚的话也不无道理,但内心深处,不知为何,沈默感到一丝不安与担忧。

“楚楚,你要多加小心……”沈默神情有些萧瑟,心里在想,假如楚楚为了自已而受到了伤害,那自已宁愿这辈子打光棍!

在东方傲风的身边工作了这么久,沈默多少了解这个人的为人。

“没事。他再坏,也不是黑社会的老大。”秦楚楚单纯地笑着。

沈默心里乱乱的,有很多话,却说不出来,也不可以说出来。楚楚难得这么开心,他不想破坏她的心情。

沈默将秦楚楚送回家,刚打开自已宿舍的门,里头却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在漆黑的楼道走了一会,当打开自家房门的时候,一缕强光白晃晃地从里头扑了出来,沈默不觉地闭上了眼睛。怎么回事?自已出去的时候只是打开了客厅的节能灯啊。

节能灯只能散发出淡淡的光亮,而且,它的活动范围很有限。

沈默一边取下眼镜,一边模模糊糊地推门进去。正待他反身关门的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么早就回来了?”

沈默先是吓了一大跳,随后责怪道:“臭丫头,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吓你哥?”

边说,沈默对着眼镜片哈了哈气,然后用手帕擦了擦,重新戴上。

顿时,一个清丽的身影映入了镜片内。一头青春飞扬的短发,鹅黄色的翻领衬衫,黑色的短裤,修长圆润的双腿在灯光下散发出诱人的光泽,越发衬出她高挑的身姿与动态的美感。

“你还知道大半夜?说,上哪鬼混去了?”她走过来,双手搭在沈默的双肩上。英气逼人的脸上,没有一点笑意,乌黑的大眼直勾勾地望着沈默。

沈默又好笑又好气,平视着她法官似的表情,顺手撸掉柔柳般的双手,道:“干嘛,要严刑逼供啊,臭丫头?你快去睡吧,我先去洗个澡。”

“不行,先把你今晚的行踪交待清楚!不老实,有必要对你实行严刑。”她边说,边快速地伸出右手,出其不意地扭着沈默右手腕,轻轻一转,沈默的手便被扭到了身后。

沈默哎呀出声,咬着牙笑骂:“沈雪,反了你了,敢拿你哥当对手?快放手!”

沈雪松了手,抱臂站在一旁,斜睨着沈默:“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去干什么了。”

“我干什么,不用跟你汇报吧,臭丫头?”沈默用手指亲昵地刮了刮妹妹玉管似的小鼻子,拿起睡衣往浴室走去。

沈雪拦在前面,毫无戏谑之色,将一张好看的瓜子脸拉成了驴脸,说话的口气,既不似往日的亲昵,也不似在众人面前那般娇嗔……冷冽而激烈:“哥,你为什么还要去见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你忘了她以前是怎样伤害你的?你忘了那段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你忘了爸爸妈妈当时都差点急疯了?哥,你,你的脑袋难道真的是被猪踢了?”

妹妹一连串的反问,句句问到了沈默的心里去。想起那段日子,沈默不禁有些神伤,镜片上,腾起一片迷蒙,眼前的一切,影影绰绰。

沉默过后,沈默有些惊讶地问:“你?小雪,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去见楚楚?难道,你看见了?”

沈雪有些语塞,转而气愤地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这么迟才回来,不是去跟她约会你会去哪?我只想问你,你们为什么又要见面?”

沈默叹了一口气,脸上却浮现出幸福的模样,将手上的睡衣扔在沙发上,自已坐下,指着说:“你也坐下。坐下训导,哥洗耳恭听。”

“你少嬉皮笑脸的!说,为什么?”沈雪一纵身坐上了办公桌,晃着两条白生生的大腿,一脸不容驳回的神情。

这对兄妹从小就这样。平时在外头,哥哥俨然是妹妹的保护神,而在家里,小两岁的妹妹总是骑在兄长的头上,动辄之间便以大姐的口气指点沈默,还美其名为:角色互换。沈默爱妹情深,从小到大,他一会儿是周到细致的大哥,转眼又变成了唯唯诺诺的小弟弟……两兄妹对这套游戏百玩不腻,甚至还有向前发展的趋势。

“我的大姐,你这审问人的架势,比妈妈还酷,比法官还法官。”沈默不想把今晚见面的真相告诉妹妹,只得插浑打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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