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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晚餐

阳光倾斜,时间如流水一般流失,到了傍晚天上乌云聚拢,厚重的乌云压抑在房顶上空,仿佛一张巨大的铅色帷幕,随时会掉下来一般。

轰隆的雷声在乌云里炸响,仿佛一只巨大的怪兽嘶吼着叫声,一滴雨水滴落在草地上,随后倾盆大雨接连而来,阳光被遮挡,天地间提前迎来了黑暗,密集的雨水在地上房屋上拍打起一层雨幕,昏暗的光线中,公爵府的大门缓缓打开,一辆辆豪华马车在雨中前行,城堡门前,十几个仆人撑伞站成两排,雨伞相互交叠形成一张雨布,马车停了下来,管家将马车门打开,一位男子和一位女子在众人簇拥下走进城堡府内。

“见过伊恩斯公爵,塞吉利亚夫人。”此时费尔换了一件红色的大氅,看上去精神多了。

“你好费尔,好长时间不见了。”塞吉利亚挽着公爵的手臂,笑着说道。

“最近一直在忙教堂的事情,没能抽出时间来看夫人,请莫怪。”

“说什么话呢,您是枢机主教,传播圣文学,让更多的人受到神的庇护,这是应该的,我怎么能怪你呢。”塞吉利亚也是一位信徒。

“好了,你先回房间,我跟费尔有些话要讲。”公爵碰了碰塞吉利亚的手,轻声的道。

“好的,那我先走了。”塞吉利亚跟费尔打了招呼,便走去了自己的房间,男人之间的事她很少掺合,所以公爵对她也比较放心。

一群仆人自觉的跟在夫人身后,一起走掉了,只剩下公爵和兰斯还有费尔,他扭开脖子前第一颗纽扣,松了声气,道:“西流尔回来了吗?”

“回来了。”管家回道。

“怎么样?检查过他的身体吗?”公爵说道。

费尔将西流尔触碰十字架的过程说了一边,伊恩斯点了点头,放下心来,不过听完费尔想仔细检查西流尔身体的时候,他的眉毛皱在了一起,因为费尔同样跟他说了那个孕妇的事。

“你是说,西流尔体内很可能有死觉?”

“不,暂时还不能下结论,按道理讲西流尔少爷体内是不会有的,但红色诅咒之印能量强大,恶魔气息十分凝重,我们不得不小心行事。”费尔解释道。

伊恩斯想了想,道:“好吧,过几日兰斯会带西流尔去教堂的。”

费尔嘴角挽起一个细小的弧度。

……

或许是下大雨的原因,外面天气十分的黑,瓢泼的大雨夹杂着雷电的轰鸣,对着大地不停的倾诉。

公爵府内的仆人们忙碌个不停,大厅里只见众多穿着一致的女仆,在长条形的餐桌旁手忙脚乱的整理起来。

白色的桌布仿佛天鹅的颈毛,柔软舒适,平民家庭拥有这样一块上好的布匹恐怕都不舍得用,而公爵府内却拿它做餐桌布,白色的长布被风鼓舞着缓缓落在桌子上,女仆们迅速抹去填在里面的空气,然后放上高脚杯和餐具。

更忙的是厨房,能在公爵府做饭的都是兰斯精心挑选的高级男厨,与女仆比起来他们的命更轻薄一些,只要口味不对,轻则罚金,重直接枪毙。

兰斯看了一眼怀表,秒针嘀嗒走着,机械表内响出好听的齿轮走动声,再过六分钟就是用餐时间了,六分钟后如果这些女仆还没有搞定好所有事情,那她们将面临半月金币的扣罚。

女仆们心里好像有数似的,手脚纷纷加快,对她们来说罚金币是小事,拖延时间就等同于在剪短自己的生命。五分钟的时间很快到了,餐桌上一切就绪,几个女仆点燃桌子上的蜡烛,就算搞定了,这时从后面走出一排男仆,他们一手背负身后,一手拖着盘子,整齐的站到桌子旁,那些女仆仿佛受过训练似的,动作一致的将盘子放到桌子上,并且拿掉盖在上面的盖子,热气腾腾的烤牛肉散发出缕缕白气,那些忙了半天的女仆早就饿了,一闻到牛肉的香味不禁直吞口水,但她们不敢偷吃,除非她们活腻了。

兰斯合上金表,露出满意的笑容,时间刚好,一秒不多一秒不少,他又点了几个女仆留下,以防公爵在吃饭的时候有任何的需要。

这时西明泽欢快的蹦了过来,今天在西流尔面前展现一番,现在心情十分的好,他坐在椅子上,鼻子不停的嗅着盘子里的牛肉,“哇,今天的牛肉考的好香啊。”

“如果殿下喜欢,我会命令厨房就照这个口味做。”兰斯说道。

“嗯,好的。”西明泽点点头,有些迫不及待。

西流尔和碧儿走了过来,碧儿换了身淡蓝色的礼裙,窈窕完美的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光滑的锁骨臂膀和小腿暴露在空气中,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种晶莹般的美,仿佛刚刚出浴的胴体,空气都因为她的出现而变的清香起来。

女仆们一见西泽尔殿下,立即行屈膝礼,当她们看见碧儿的时候,心里都是一惊,同时也暗暗嫉妒,这个看似还没有成年的女孩,却让人看着如此惊心动魄,要是让那些贵族老爷们看见,定愿意为了她牺牲一切。

但她们不知道,这个漂亮女孩的另一面其实是魔鬼一般的血腥。

碧儿脸色平静,白润的脸颊中透着一抹淡红,平时她只穿黑色衣服,根本没穿过礼裙,这是她第一次穿,也是第一次暴露出身体那么多,心中难免有些尴尬。

西流尔和碧儿坐下,对面的西明泽拿着刀叉一副要上去开动的样子,当他的眼睛看到碧儿的时候,直勾勾的被吸引住了。贵族中大多数会通过通婚来使之间的感情增加,父辈也会利用通婚来使自己的家族得到更强的靠山,之前有很多贵族府的人毛遂自荐,推荐自己的女儿,说的天花乱坠,全都是夸赞自己女儿的话,无疑就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嫁到公爵府,但都被西明泽拒绝了,虽然其中也有好看的,但西明泽只是一句话,没感觉,然而这一次他却被碧儿完全吸引住了,心里好像有个小人在说,要得到她,要得到她。

“弟弟。”西流尔看着咬着餐刀直流口水的西明泽,叫了一声。

西明泽出神的看着碧儿,完全没听到有人在叫他。

“弟弟。“西流尔提高了声音,又叫了一声。

这次西明泽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他尴尬的放下餐刀,脸红的跟烧红的碳似的,“干..干嘛?”

“碧儿是第一次穿礼裙,如果你觉得不好看的话,我可以叫她去换。”

“不..不,好..好看,好看。”西明泽低着头,胸口有只小鹿在乱撞,撞的他连话都说不好了,完全没有了刚刚的快活。

兰斯看着西明泽不由得笑了笑,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今晚的碧儿的的确确是漂亮,她就像百花绽放中一朵及其艳丽的花一样,虽然身在一片花海中,但其他的花与她比起来都是暗然失色的杂草。

这时塞吉利亚挽着公爵的手臂走了过来,两个女仆赶紧上前为他们挪开椅子,生怕有一丝疏忽而被责罚。

西流尔和碧儿站了起来,向公爵和公爵夫人行礼。

伊恩斯挥挥手示意坐下,对着费尔笑了笑。

“五年没见,西流尔变化很大啊,都快认不出来了。”公爵笑着道,坐下。

“父亲说笑了,在怎么变化我也是您的儿子,怎么会认不出来呢。”西流尔看着塞吉利亚,道:“五年没见,夫人的模样一点都没变,如若当年。”

“谢谢夸奖,这都亏了公爵的照顾。”塞吉利亚笑着说道,语意中透出公爵对自己的关心,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过不了多久,我和公爵的第二个孩子要出生了,你要有个弟弟了,哦,也说不定是个妹妹。”她笑着说道,神色向往,似乎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出生了。

“那夫人最近可要好好休息,替父亲守住这个孩子。”

“那是自然。”塞吉利亚点点头。

“西流尔,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吧。”伊恩斯看着碧儿,眼神里尽是欣赏和惊讶,他没想到曾经弱不禁风的西流尔五年后居然带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回家,不过他也很疑惑,西流尔今天才回来,这个女孩是从那里来的。

西明泽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满含期待的低头听着。

“她叫碧儿,是我在圣炽岛上认识的。”西流尔说道。

伊恩斯的眼睛微微一凝,“在圣炽岛?没想到五年没见,你居然会撒谎了,圣炽岛上除了你怎能可能还有别人。”

“她不是人。”西流尔平淡的说道。

西明泽的眼睛突然睁大,抬头看着碧儿。

“不是人,这话什么意思?”公爵皱眉,道。

“她是一只黑精灵,只不过掌握了人形魔法罢了。”

“什么!”塞吉利亚几乎要跳了起来,黑精灵代表着什么她心里自然清楚,“你说她是黑精灵?!”

“没错。”

“大胆!”公爵愤怒的站了起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将餐具全都震飞起来,“你居然敢带一只黑精灵回公爵府,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父亲。”西流尔提高了说话声,声音里透着某种不可思议的镇定力,更像是一种威压,使得大厅里立刻安静下来,一旁的仆人更是屏住呼吸,紧张的几乎可以听到脉搏跳动的声音,“请听我说完。”又恢复了平静的语调。

伊恩斯看着他,压着胸口的怒火,道:“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所谓不详的征兆,厄运等等,只不过是自己的运气罢了,没有任何圣学里面明确的讲到黑精灵就会带来厄运,如果真的像您以为的那样,那我和碧儿在岛上生活了五年,岂不是每天都会碰到霉运,那我还能回来吗,再说了,圣炽岛是圣灵之岛,任何污秽的东西到了那里都会被清洗的干干净净,连我身上的诅咒之印都能清楚,难道还清洗不了黑精灵身上不详的征兆吗,所以父亲完全不用担心,碧儿绝对不是什么会带来厄运的东西。”西流尔说道。

伊恩斯没有说话,大厅里又安静下来,外面的雷声轰不绝耳,“没想到你对圣学还有所了解。”

“圣炽岛上面有很多圣学书籍,只不过是无聊的时候随手翻翻而已。”

“请坐下吧夫人。”西流尔说道。

塞吉利亚看了看西流尔,又看了看碧儿,仿佛躲避瘟神一般,惶恐的靠在公爵身旁,一动不动。

“没事,坐下吧。”伊恩斯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

“可..黑精灵..”显然塞吉利亚还是很忌讳。

“没事,有我在,坐下吧。”公爵再一次安慰。

塞吉利亚战战兢兢的坐了下来。

“夫人请放心,过几****会搬出去住,不会打扰到您。”

“搬出去,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出去住,难道你觉得公爵府配不上你的身份吗。”虽然他不喜欢西流尔,但不管怎么样,对外,他还是他的儿子,在岛上待了五年,回来后没住几天又走了,这传出去岂不是说他公爵不善待儿子。

人群的舆论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你永远不知道这颗炸弹的威力有多大。所以伊恩斯万事都很小心,也就是这样,他才稳坐公爵之位。

西流尔沉稳说道:“不是,只不过是习惯一个人住而已,还请父亲同意。”

伊恩斯沉默了良久,“好吧,如果你遇到什么问题,可以来找兰斯,他会帮你解决的。”

“谢谢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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