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默目光未转,依旧盯着窗外,全身覆盖上令人一层心碎的忧伤。
而。
那两瓣薄凉的唇却似勾非勾,噙着淡淡的甜蜜,他想到了她,想到了小哲。
吴队悻悻的将文件放下,继续晓之以理,“小伊,因为你名义上是banon的义子,所以由你暗箱操作与banny联络再合适不过!并且上次banny的生日宴,因着他对外界的表态来看,老家伙对你还是非常满意的,换个人能行吗?让你做好和爱丽娜结婚的准备是因为依banny一贯的作风来看,他很可能会向你提出这个要求!今天和你谈的这些,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别到时候张口拒绝,搞得前功尽弃!”
“如果我一定要拒绝呢?”,伊默转过头,目光如炬的看着苦口婆心说了一大堆的领导,声音淡淡的,如流水般清扬,听不出情绪,却饱含水滴石穿的坚韧,琥珀色眼眸里亦是充盈着从未有过的执拗。
不知为何,失忆后的他总喜欢打破一些东西,为自己而活,好似前辈子受了太多的束缚。
“你——”,吴队气结,伸手指着伊默,张了张嘴,顿了片刻,咆哮如雷,“我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必须接受,并且还要出色的完成工作!上面已经下了死命令,十一月份前必须将banny抓获!别忘了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吴队的训话刚落。
嘭的一声,门便人被推开,kelly扫了一眼气的脸发绿的队长,嘴角勾了勾,大步走入。
“默,如果你想看到更多的人无家可归,流离失所,你可以选择退出,组织甚至现在就可以将你的头衔摘下!”,Kelly嘲讽的看着窗边男子,缓缓启唇,声音由小变大,语气由轻变重,顿了片刻,她又打开一旁的幻灯片,抱臂扫视着连续播放的画面,冷冷启唇,“伊默,看看!看看这些被毒品折磨的人,看看这些被毒品残害的家庭!你真是个孬种!”
伊默抬眸,剑眉拧成一条绳,面色愈渐凝重,薄唇抿起,一股令人窒息的凛寒自他身上蔓延至四周。
纠结翻滚,他,第一次没有坚持己见。
皓月当空,夏以沫安顿好小哲睡下,便披衣走出房间。
夜色微凉,她收拢衣服,伫立在院子中央。
静。
连夏虫都吝于发出一丁点吟唱。
呼吸清晰可闻。
夏以沫静静的注视着铁门,期待能和往常一样,门外响起汽车的鸣笛声,而她像小鸟般飞奔过去。
这样的场景多久没发生了?
好像只有几天,又好像过了好几年。
时光错乱。
脑袋生锈。
她竟然记不太清。
是不愿记?
还是不愿思考?
今夜,他又不回来了吧?或者,很晚才回来!
直到现在,夏以沫才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他,不了解他的工作,不了解他心中所想。
他有苏慕凉的警觉和睿智,却没有苏慕凉和她之间的默契,没有那种心灵相通的契合。
她一直将他当做苏慕凉,背负着乱lun的罪名与他夜夜欢好,痛,却也甜蜜。
一切的路都是她所选,所以,她不后悔!
可,这段时间,他似乎厌倦了自己一般,经常夜不归宿,问他,他却总说,公司忙,加班,再问,便将话题扯开。
她,不依,胡搅蛮缠,打破砂锅。
他,无奈,不愠不怒,水来土掩,脾气倒是好了不少。
渐渐的,她便选择沉默,甚至心中负气,有了外出寻找女儿的打算。
她不求多,只求尔曦和女儿能平安如初。
夜色如水,月光下的景物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一如她如今的心。
时间一分一秒,从夏以沫心脏上碾压而过。
她不堪重负,前行几步,坐在了冰冷的花坛边缘。
直到。
“嘀——”的一声,汽车鸣笛,划破长空,撕开了夜的寂寥。
夏以沫回过神,扬起迷惘的小脸,眸子眯了眯,抬手挡住刺眼的灯光。
欣喜并未如期而至,或许等的太久,心已麻木,或许次数太多,心早已没了期待。
下一刻,她直起身子,从大理石上挪下。
似没看到般,径直朝大厅内走去。
及腰的长发如起伏的波浪,摆荡起好看的弧度,娇柔的背影挺直出惹人心怜的坚强。
却最终随着主人隐没在楼梯拐角。
伊默停好车子,走进卧房,大床上空无一人。
心蓦然揪紧。
他随即便奔向小哲的房间。
旋开门,待看到小床上安睡的小人时,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迈步上前,掖了掖小家伙的被子,吻吻他的额头,轻声退出。
伊默站在楼道里,目光转向走廊尽头的客房,性感的薄唇无奈的勾起,拿了备用钥匙将门打开,果然见里面躺着她。
背对着自己,半蜷着身体,一袭墨发落在蓝色枕巾上,我见犹怜。
“生气了吗?”,伊默脱掉外衣,倾身上前,揽着她的腰肢,唇紧贴着女子的脖颈,哑声呢喃。
若有若无的酒味混合着烟草香传进夏以沫的鼻翼间,惹得她眉尖轻蹙,身体有些瑟缩,不舒服的动了动,一言不发。
“乖,别生气,过了这段时间,我就会带你和孩子离开!”,大掌不安分的透过衣服抚上女子胸前,伊默将头朝前探了探,舔弄夏以沫的脸颊,粗重的呼吸携着湿热的吻落在她的粉肩,越来越沉。
“别……”,夏以沫缩着肩膀躲闪,小声的拒绝,小手紧紧握住不安分的大手,睫毛下垂,淡淡启唇,“我累了!”
不止一次,她从他身上闻到了女人的香水味,并且是同一款香水,今日更浓,这味道,她曾在那位爱丽娜小姐的衣服上嗅到过。
花心,是男人的本性吗?
家里一个,外面无数,他也和俊哥哥一样吗?
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该离开了呢?
伊默闻声停下动作,将头抬起,褐色眼眸已是一片澄清。
他深深注视着身下人儿,稍微挪开一点身子,确定她不想要后,便勾起那小巧的下巴在粉唇上啄了啄,无奈的叹息,“好吧,你先休息,我去洗个澡!”
说完,翻身下床,走出房间。
夏以沫只觉身后一空,心也随之变空,泪水哗的从眼眶涌出,他,终究和苏慕凉不同!
夏以沫拉高被褥将头蒙住,紧咬唇瓣不让自己呜咽出声,心脏像是碎掉了一般的疼!
背叛,她向来不能忍受,更何况,她和他的关系又是这般的别扭!
她要求不高,一生一世一双人,为何就这么难?
伊默走进浴室,一拳砸在墙上。
红色顿时从指关节处渗出,映在白瓷砖上格外醒目。
他打开蓬蓬头,将自己置于花洒下,温热的水冲刷在健硕的身体上,沿脊背蜿蜒流淌,性感而妖娆。
伊默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嘴角抿成直线,琥珀色眼眸溢出痛苦之色。
心,好难受!
这段时间,他抛开她,却是在苦追另一个女人,因为轩辕灏景铁了心的不接受爱丽娜,所以进展还不错。
而banny在听说banon私下里同样经手毒品买卖后,由最初的震惊,到现在的释然。
作为banon的义子,为了表演的像些,这几天,他亲眼让banny看到自己和毒贩进行交易的场景。
虽然是做戏,可翻天覆地的角色突换仍旧让他有很大压力,也更让他坚定了将这些丧尽天良的混蛋绳之于法的决心。
值得欣慰的是,banny正逐渐对他卸下厚重的防备,并开始带领他和一些下线人员认识。
这些人,喜好夜生活,这便是他晚归的原因。
他不告诉夏以沫,是怕她担心,他知道她心存怨气,可又能如何?他不可能留下个烂摊子撒手不管,良心上过不去,道义上也过不去,再等等,再等等,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冲完澡,再回到客房,夏以沫已经熟睡,恬静的睡颜在灯光下无辜而圣洁,睫毛上好像还沾染着若有若无的晶莹。
伊默钻进被窝,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那张精致的小脸,眸光温润,爱意流转,似融进了点点碎钻,璀璨而迷离。
看着看着,长臂前伸,将女子拉进怀中,紧紧抱住,头下压,吻上她的额头。
夏以沫身子抖了一下,睫毛颤了颤,眼睛睁开,忽觉额上有水渍侵染,他,哭了?
胸中怨气刹那间消失,夏以沫扬起小脸,迎上男人的唇,带着绝望的柔情与之交缠。
伊默的身体先是一僵,下一刻,呼吸加深,轻轻褪下女子的睡衣,激烈的回吻。
唇齿相依,彼此贴合的不留一丝缝隙,此时,所有的疏离和淡漠,都在炽热的缠绵中融化,还有什么比这更能增进两人的关系呢?
亲密之后,却换来更多的失落,前方的路,很黑,很远,她该何去何从?
翌日。
当初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洒进卧室,床上的男人便睁开了琥珀色的眼眸,俊脸如玉,薄唇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