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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黛玉在贾琏的陪同下一路坐船,顾不得坐船的不适,也顾不得劳累,一路疾行回到扬州。进了府门,黛玉急忙忙的来到林如海的书房。原来自从贾敏去世,林如海就在书房休息。下人们一见自家小姐回来了,急忙跪下行礼磕头。也有腿快的到内宅去告诉林如海。贾琏和黛玉来到书房,小厮们早已经回避开去,林如海委顿的歪在床上。五十左右的年纪,竟是须发花白。一看如海这个样子,黛玉的眼泪珍珠一样落下来,喊了一声“爹爹”就大哭起来。

看到三年多不见的女儿,林如海也是悲从中来,眼泪也滚珠一样落下来。父女两个都是伤心不已,站在一边的贾琏也是伤心不已,陪着流泪。过了半晌,三个人还是伤心不已,这时候林府的管家林纾上前道:“老爷还是不要伤心了,小姐刚刚回来,很是劳累,还是不要让小姐再伤心吧,怕小姐身体受不住。”又劝黛玉道:“小姐,老爷已经病了很长时间,经不得太过伤心的,小姐还要体恤老爷才是。”林纾说完这些,看看贾琏道:“侄少爷也不要伤心了,侄少爷来者是客,还是请到客房休息吧。”

林纾的话让三个人都不哭了。林如海看贾琏道:“琏儿,劳累你了。”贾琏道:“姑父这话就说错了,姑母对贾琏的恩德是贾琏报不完的,更何况我和妹妹乃是骨肉至亲,来往一趟也是应该的。姑父不用多心。倒是妹妹这几年在我们家里是受了委屈了。”如海道:“小孩子调皮也是有的,长辈们管教也是该的。琏儿一路辛苦,到客房歇息去吧。”

贾琏知道林如海和黛玉父女之间有话要说,也就告辞退了出去。看着贾琏走了出去,林如海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禁不住又落泪道:“玉儿,这几年委屈你了。”黛玉哭道:“只要爹爹安心,玉儿没有事的。”听了黛玉的话,林如海更加的伤心,当年自己对黛玉的保护,让女儿误会,受了太多的伤害。唉,看来自己要和他说明白了。

想到这里,林如海道:“玉儿,你知道爹爹为什么要把你送走吗?”黛玉道:“爹爹说过了,是为了玉儿得到更好的教养。更何况那时候马姨娘正怀着小弟弟,爹爹也是担心玉儿冲撞了他。”林如海长叹一口气道:“玉儿,不管怎么说,虽然家中只有两个姨娘和婆子媳妇们,却不耽误玉儿的教育的。那马氏虽然怀孕,玉儿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那里就能冲撞一个上不得台盘的姨娘。那个时候,为父也是万不得已呀。至于那些个流言,哪个又能相信她呢,只是到底让玉儿受了委屈。”黛玉不解。

林如海道:“玉儿,在你母亲去世的那段时间里,给你送去的饮食爹爹都是亲自检查的,不为别的,你是我林如海唯一的一点骨血,也是你母亲留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了,为父岂能让你受到一点的伤害。为了你的安全,什么样的苦为父都不在乎,这也是护女心切罢了。没想到,每日里玉儿的饮食都要用那湛玉来试探的。没想到真的在玉儿的饮食中发现了断肠草。”听了林如海的话,黛玉大吃一惊。林如海继续道:“爹爹立即详查,结果所有的证据直接对准了……”黛玉打了一个寒噤,道:“难道是马姨娘?”林如海点点头道:“玉儿真是聪明,怎么一下子就猜到了是马姨娘。”

黛玉道:“那马姨娘对娘从来都不是发自真心的尊重,而且她又有了身孕,娘亲走后,她自然想着做正室,如果她能生个男孩,就能得偿所愿了。至于其他的,最大的障碍也就是我了。爹爹对我宠爱有加,又让我管理家里的事情,她当然嫉妒。我也明白了,那些流言也是她让人散布的。”林如海点点头,道:“玉儿说的是,那个时候查到了她,可是她身怀六甲,她虽然不堪,肚子里总是我林家的血脉。我也暂时不能动她。又担心她继续害你,所以只好把你送到你外祖母家中。知道玉儿一定会吃些苦头,那里的人都是就高踩低的,玉儿寄人篱下,伤心难过那是免不了的。”

听了这些话,黛玉低头道:“玉儿不委屈,外祖母对玉儿很好,就是宝哥哥对玉儿也是百般照顾的。玉儿没有受什么委屈。”听了黛玉的话,林如海心中很不是滋味。这时候黛玉又想起一个问题来,问道:“爹爹,那小弟弟的死?”林如海道:“也是那马氏作恶多端,她准备的断肠草不敢放到别的地方,就藏在自己的身上,天长日久的,那断肠草的粉末对她也是一个伤害,间接地影响了胎儿。那孩子一见天日,就体弱多病。每日里用了很多的药,总是不见效。在孩子几个月的时候也就死了。那马氏即伤心孩子的死亡,我又把她的阴谋揭穿,所以她也就死了。”黛玉点点头。

黛玉道:“爹爹其实大可不必的,玉儿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爹爹也该放心了。我看爹爹这几年来老了很多,都是玉儿不省心,让爹爹费心费力的,玉儿不孝。”林如海叹口气道:“玉儿,爹爹的身体自己知道,你也不用太过伤心,家里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玉儿很不用担心。至于以后的事情,玉儿心中也应该有些计较才是。”

黛玉点头道:“爹爹的话玉儿明白。”林如海摇摇头道:“玉儿,今日里爹爹把所有的事情都和你说明白吧,你要记住一点,无论爹爹怎么样,总要给玉儿一个平安快乐的生活。玉儿,你现在还小,有些事情你现在不是完全懂得,玉儿,你觉得宝玉如何?”林如海这样一问,黛玉愣了一下,道:“宝哥哥很好的,就是脂粉气浓了些,有外祖母护着,二舅舅也不好十分的管,不过他对姐妹们倒是好的,对玉儿也是很照顾的。有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玉儿。”林如海点点头,道:“玉儿,有些事情你不懂。记住爹爹一句话,多情之人必是薄情之辈。”

黛玉虽然聪明,到底还是小了些,对林如海的话不懂,道:“爹爹说的话玉儿不懂,不过玉儿记住了。”林如海道:“玉儿,你二舅母对你如何?”听了林如海的问话,黛玉眼神黯一下,道:“二舅母对我算是好的。”林如海摇摇头,道:“玉儿不说爹爹也知道,你那二舅母最不喜欢的就是文才出众,形态袅娜的女子,你母亲未出嫁的时候,她们姑嫂就发生过矛盾,只是你外祖母在那里压着,你那二舅母也不敢做什么。玉儿现在到了那府里,既是晚辈,又是寄人篱下,爹爹活着的时候,她倒是不敢有什么,若是爹爹不在了,玉儿恐怕就要难过了。你外祖母虽然护着你,却也是力不从心。更何况,你外祖母最终还是要为贾家想的。”

听了林如海的话,黛玉不由的伤心道:“爹爹,玉儿哪里都不去,就在家里陪着爹爹。”林如海道:“好孩子,爹爹知道你的心思,不过生老病死是必然的。爹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也会为玉儿安排好的。”这时候黛玉扑到如海的怀里道:“爹爹,不要说这样的话,玉儿不要爹爹走,爹爹会长命百岁的。”林如海搂着自己的爱如掌上明珠的女儿,道:“玉儿放心,你爹爹不会让你吃亏的,不会让欺负你的人好过的。”

看到黛玉伤心地在自己的怀里哭泣,林如海笑道:“好了玉儿,不要这个样子了,已经回来了,就好好的陪陪爹爹,让爹爹好好地照顾玉儿,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吧。”黛玉这才坐好,点头道:“是,玉儿一定好好照顾爹爹的。”说完又问道:“爹爹,章姨娘哪里去了?”林如海笑道:“爹爹的身体越发的不好,没的耽误了人家,一个月前我就打发了,将她许给了一个殷实的人家,虽然没有我们家的生活奢华,却也是衣食不缺,夫妻和睦的。而且还是正室,那个人虽然四十多岁,倒也是个诚实的人。”

黛玉点点头。林如海笑道:“玉儿,长大以后,找丈夫的时候,不一定要居高位享荣华,只要他对你真心实意,他自己又有责任心责任感,能够让你过衣食无缺的生活就好了。”黛玉红着脸道:“玉儿不依了,玉儿才多大,爹爹说这话也太早了。”林如海笑笑。

就这样黛玉住在家里,每天陪着林如海吟诗作画,弹琴赋诗,爷俩个玩的不亦乐乎。本来重病缠身的林如海也显得精神了不少。不过父女两个心中都是明白的,对于这样的时光,是越来越少的。这一天两个人正在那里下棋说笑,只见一个丫鬟进来道:“老爷,扬州知府到。”林如海愣了一下,道:“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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