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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黛玉看父亲不同往常,况且虽然平日里林如海对黛玉是百般宠爱,但是遇到原则上的事情却从来都是不放松的,看到这个情形,黛玉知道,父亲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所以也就乖乖的跪在那里。林如海看着自己如掌上明珠般的女儿,心中又是欣慰又是难过。半晌,说道:“玉儿,今天这件事情不要和人和人说起。”黛玉郑重的点点头。林如海道:“玉儿,起来说话吧。”黛玉站了起来。林如海又道:“玉儿,再过几天,你贾琏二哥哥就要回荣国府了,为父有个想法,玉儿你要听仔细了。”黛玉说了声是。

林如海道:“你母亲走了,父亲现在是身心俱疲,也无暇教管于你,你又没有个三兄四弟的。你外祖母千叮咛万嘱咐的要贾琏带你进京,玉儿,为父想了,你到那里,不管怎样说,都是有人疼惜的,玉儿又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一定会让大家喜欢的。玉儿,过几日就随那贾琏进京如何?”一听林如海这话,黛玉一下子又跪下了,哭道:“爹爹,女儿不愿意离开爹爹,女儿就守在爹爹的身边。女儿可以帮爹爹整理家事,又有很多的奶娘丫鬟婆子侍候着,不用爹爹操心的。还请爹爹收回成命,让女儿在家服侍爹爹吧。”

林如海摇摇头道:“玉儿,你现在还太小,六七岁的年纪,让你管这样大的一个府邸,实在是难为你了。你也太过劳累了,你的身子又不好,以前还有你娘来管,你只是照应一下,身体还吃得消,现在你自己来管,你看这两个月来,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你娘若是知道你这个样子,一定会埋怨爹爹的。”

黛玉哭道:“女儿不累,这些日子只是吃不下去而已,过一段时间后,就会好了。爹爹,你让女儿走了,家里如何使得?章姨娘虽然心地好,又有些武功,只是理家的才能却是差了些,那马姨娘虽然有些个才华,一个是她已经那个样子,身子也不是很好,若是累着了,有个什么意外,爹爹岂不后悔,现在马姨娘的身子如何经得起劳累。更何况他们管家,也不是那么名正言顺的。爹爹,不管怎么说,这个时候女儿都不应该走的。”

林如海看着女儿梨花带雨的样子,心如刀绞,可是让黛玉留在家里,那危险更大。想到这里,林如海硬下心肠道:“玉儿,听话,有道是顺着为孝,你怎么不听爹爹的话了?”黛玉道:“父母在不远游,这也是圣人的话。更何况爹爹现在疾病缠身,女儿怎能抛父而走,那样岂不是更加的不孝。爹爹,娘亲走了,娘亲临终的时候,嘱咐女儿要好好的照顾爹爹,爹爹,女儿如果离开爹爹,岂不是对不听娘亲的话,不也是不孝吗?”

黛玉的话让林如海无法再以孝道来说话,只得道:“玉儿,你不是不知道我们府里的情形,你两个姨娘都是年轻的,而且你那马姨娘又已经有了身孕,女儿,你是嫡出的小姐,若是你那马姨娘有个好歹,外人的口水也会将你淹没的,你承受不了那些的。”听了这话,黛玉脸色煞白,身子晃了一晃,道:“爹爹从来都是性情中人,再不信那虚无缥缈之事,难不成也相信那些流言,认为玉儿是不祥之人。”

听了黛玉的话,林如海蓦地心痛不已,竟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脸色也变了颜色。郑夫人急忙上前给林如海拍打前胸后背,黛玉也吓得站起身来,来到林如海的床前,一边哭喊爹爹,一边为爹爹揉前胸,为爹爹顺气。过了好一会,林如海才觉得好些,看着泪流满面的女儿,不由得更加的伤心。自己的女儿乖巧懂事,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文章诗词也是一点即通。若是个男孩,定能光耀门楣,自己也不担心她以后的终身未来。

可是她是女儿,是自己爱若生命的女儿,自己一定要给女儿安全的生活。可是为什么,才六七岁的年纪,女儿就要承受这么多的坎坷。不但要承受丧母之痛,还要承受那么多的流言蜚语,女儿是坚强的,是懂事的,这些个事情从来不在自己面前说。可是自己又如何能不知道呢?林如海,堂堂的巡盐御史,皇帝信任的臣子,如何能是个文弱不谙世事的书生?外面的事情如何能不知道,那些流言自己如何能没有听说,只是自己心力交瘁,多少有些顾及不上,而且也要通过这件事情查出幕后之人,解决了这个毒瘤,给玉儿留下一个干干净净的未来。

想到这里,林如海道:“玉儿,不要胡说,爹爹从来没有把那些事情放在心上,随他们说去,谣言就是谣言,重复多少遍也不是真理。玉儿,爹爹只想让你过一种安定祥和的日子,听话,到外祖母家住上一段日子,然后爹爹就接你回来,好不好?”看到林如海决心以下,林黛玉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道:“女儿遵命,女儿听爹爹的话,只要爹爹身体好了,马姨娘能平安的生下小弟弟,玉儿怎么做都可以。”

听了黛玉的话,林如海心中很不是个滋味,自己的女儿已经和自己有了隔阂,还是认为自己听信了那些谣言。罢罢,只要她能离开自己,到了京城,能离开这里的是非之地就是好的。至于她的那些心结,等自己处理好所有的事情,一定会和女儿说个清楚的。想到这里,林如海道:“玉儿,爹爹不为别的,只想让你幸福快乐的生活。到了外祖母家里,也不用过于的拘束,你放心,爹爹会每年给她们五千两银子,女儿的所有供给都是自己开销,不用她们府里的一分一毫。”

黛玉点点头,道:“玉儿明白。玉儿会拿捏好的。只是爹爹最好能早些接玉儿回来。”林如海答应道:“好,等到爹爹处理好这所有的事情,一定会将玉儿接回来的。玉儿,你外祖母家吃穿用度和别的府不同,一切都要小心在意。这枚湛玉爹爹送给你,每日里吃饭吃药的时候,多多留意一些才是。”

说完,从头上将那湛玉从发上取下来递给黛玉。黛玉急忙道:“这是万岁赐给爹爹的,女儿岂能用它,更何况爹爹这里虽然风清景明,总有些魑魅魍魉作祟,女儿那里是安全的,毕竟的我是客人,又有爹爹在这里官居一方,她们总是会给爹爹面子的,女儿不要。”林如海道:“长者赐不敢辞,还不快收下?”看着林如海坚决的样子,黛玉只好跪在地上,双手接过了湛玉。

如海道:“玉儿,这枚湛玉一定要好好保存的。”黛玉强笑道:“爹爹放心,玉儿会好好保存的。”说完将湛玉别在了头发上。大家一看,竟是那么的合适,仿佛这湛玉就是为黛玉准备的。虽然看起来再简单再普通不过,仿佛一根荆簪,却是那么妥帖的别在那里,和黛玉乌黑发亮的发丝浑然一体。看到这些,大家尤其是林如海松了一口气。

看着黛玉将湛玉别在了头发上,林如海这才放了心,道:“玉儿起来吧,回房间收拾一下,过几日就要进京了。玉儿,毕竟是做客,玉儿不能带太多的人去,就带着雪雁和王嬷嬷去吧,这两个人都是忠心耿耿的,有她们在你的身边我也就放心了。”黛玉点点头。看林如海有些累了,黛玉也就告退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里林如海对太子和郑大人夫妻抱拳道:“如此就麻烦各位了。”郑大人叹道:“如海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郑夫人也道:“哥哥,玉儿是一定受委屈了,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放心吧,小委屈会有的,大委屈我们谁都不会让的。”林如海点头称是。

第二天林如海将贾琏喊了过来,道:“琏儿,玉儿就随你进京,以后还要老太太、太太和你们好好的照顾她。”贾琏急忙道:“姑父放心,林妹妹不会受一点委屈的。你尽管放心就是。我们那里也热闹的很,几个妹妹都在那里,大家互相作伴,妹妹也不会寂寞想家的。”林如海点点头道:“我也想了,虽然是至亲骨肉,银钱上还是要清楚明白的。玉儿在那里期间,如海每年会给府上五千两银子,这也够小女的花用了。当然还会送一些吃的用的玩的。不过其他的教养之责就要麻烦老太太了。”

贾琏本来要推辞,可是林如海已经把拒绝的话都堵住了,只得道:“姑父也太见外了,也好,侄儿知道了,一定会禀明老太太的。看看天气,姑父,我想近日就回去了。后天是个出行的好日子,我就和妹妹走吧。”

林如海点头道:“也好,就后日吧,一切还要小心了。对了,还有玉儿的一个先生,正要进京,索性就和侄儿一起走吧,彼此也好有个照应。”贾琏点头。

原来黛玉的先生叫贾雨村,本是个进士,也做了官的,没想到被人参奏,而丢了官职,索性就在林府做了黛玉的先生。只是黛玉体弱,贾敏也是三天病两天病的,又离世而去,黛玉更加的伤心,病了一场,所以那贾雨村也是清闲。适逢听说要起复旧员,就托了林如海,林如海看他还可以,也就答应了,而且写了封信给贾政,要他多多照顾。顺其便也就和贾琏黛玉一起进京了。

到了启程的日子,黛玉拜别了父亲,登船离岸,往京城而去。两日后,悄悄而来的太子也悄悄地回京城去了。郑大人夫妻也一同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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