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柔和,微风从窗格的细缝中钻了进来,带来一丝丝凉爽。
他身手敏捷,只见一个闪身,躲过她握住的利刃,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滚到了她的身边。一只手夺过她的匕首,“哐当”一声,匕首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了地面上,在这沉静的夜里,好似一记惊堂木!另一只手也不放松,伸出去捂住了她的嘴巴!
裴君婍被他这一系列连贯的动作惊住了,呆若木鸡,随后被他逼进了床角里面,后背死死的贴着墙壁!
“唔……放开我!”过了好久,她才从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中清醒过来,心有不甘,满脸怨怼之色。
他布满老茧的手心,因为她的张嘴,聚满了热气,散发着温润清甜的气息,心口处酥酥麻麻的,好似有成千上万只蚂蚁爬过。他,到底是怎么了?!从那天与她有过一面之缘之后,一直对她挂念难忘,牵肠挂肚大概说的就是他吧!
僵持半刻,两人以一种无比怪异的姿势半卧在床榻上。
他倾身而下,隔着冰凉的面具,温润的唇瓣落在了她如樱般的唇片上!
一种异样的感觉袭来!
好似羽毛般轻柔,滑滑的,凉凉的,带着无比的清甜与凉爽。
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中,她未尽的语声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面。她无力去反抗,明明用尽力气的反抗,在他看来,不过是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
他微冷的舌头滑入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去探索过每一个角落。这一瞬间的悸动,使彼此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天光快要明亮起来!
慌乱中,裴君婍不断挥动着的右手拂过他的腰腹,顺势扯下了一个香囊,看样式,似乎是洛羽紫檀香囊。
月色迷人,朦胧醉心。
一吻过罢,两人皆是气喘吁吁,身上也是汗涔涔的。在这黑暗的夜中,四目相对,男子眼中燃烧起了耀目的火花!
他伸过手揉了揉裴君婍的发心,带着莫名的不舍与眷恋,翻身下了床,“窸窸窣窣”的整理了一会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衫,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边,床榻上还愣着神的裴君婍一脸无语,没什么表情,手里还死死的攥紧了那个香囊。等到微风从大开的窗子里灌进来时,她才转过神来。
他,会是谁呢?单单从体格,面貌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从他手心的老茧看来,他应该长年习武,只有经常握剑的人手心才会有这般厚的茧。另外,她无意间取下的这个香囊,也是自有一番玄机,是皇宫贵胄所喜爱的洛羽紫檀香囊。上面还用金线细致的绣着祥云龙纹,看得出来,这个人身份尊贵。再者,能够深夜进入她的勤竹堂,且在这皇宫大内里四处游走而不被发现,那么也只有一种可能,这个男人,他根本就住在宫中!
一想到这,她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牙齿也咬得咯咯作响,好似一只快要爆发的小、兽!
一定是他!
放眼这深宫之中,除了他,再没有比他更加肆无忌惮的人了!
想不到他表面道貌岸然的样子,内心深处却是这样的一个伪君子?!
她修平的指甲死死的陷进手心柔嫩的肉里,带着一股无法消散的愠怒,你给我等着瞧!
卯时。
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照进了这偏远的勤竹堂。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起来,裴君婍仍旧保持着那个他离开时的姿势,缩着身子,窝在角落里。她的眼眉撩起,眼睛睁得大大的,冥思苦想了整整一夜,总算是有所收获,这一次,她要一举成功,不能有半点闪失。
清涟从外面打了水端进来给她洗漱,见她呆愣愣的坐在那,一动不动的,着实把她吓得不轻。
“姑娘,水打好了,你起来洗漱吧。”清涟将床幔挂好,又要去拿她的绣鞋,可是急急忙忙的找了好一会,愣是没有瞧见。见裴君婍神情不爽,她又不敢开口去问,主仆二人,都僵持在了那里。
过了好半晌,裴君婍才低声说道:“清涟,这钟合殿离这里远不远?”
“姑娘问这个做什么?”清涟跪在床阶上,低垂着头,找了好一会,才从床底下把绣鞋掏了出来,上面落下了不少的灰。
“我……我这不是好奇嘛。从小在太尉府,没少听宫中的这些传闻。听闻这钟合殿,是当今太子栖身之所?”裴君婍瞎编个理由糊弄她,这小妮子精灵得怪,一般的事情都要瞒着她。
“对呀,就是当今太子的寝殿。”清涟替她穿好鞋,答道。
“你可知,当今太子身边有多少人?”裴君婍又问。
“除了良娣一人、良媛两人,承徽、昭训、奉仪各一人。听说都是出身显赫的女子,一个个的都像做太子妃呢。”清涟说道。
好你个登徒子!身边的侍妾也已经够多了吧,再过不久也快要纳太子妃了,现下里还要来占她的便宜,毁她的名声!裴君婍恶狠狠的想着,双手一用力,捏皱了洁白的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