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婶子被旺财这么一砸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刚才来的竟然是皇帝!看那个焦急的样子显然是十分在意怀中女子,这可如何是好!难道是得罪了贵人?
邹婶子还在这边着急害怕,卫乾勋那边已经抱着穆四进了宫室,刚把穆四放在床上,就见旺财一路小跑着跟了进来,当即皱了眉头,急声道,“跟进来做什么!还不快去找太医!”
福,当下如看到救星一般急急开口,“峑福总管一定要救救小姐啊!奴才不晓得哪里有太医,求总管带路呀!”
峑福闻言往屋内瞥了一眼,见卫乾勋正阴着脸,小心翼翼给穆四盖上被子,嘴角一翘心情颇好的答应了旺财,“跟上吧,别说你现在要一个太医,就是你想把太医院搬来,咱家都能给你办的妥妥的!”
旺财大喜,连忙跟着峑福去请太医。
卫乾勋皱眉看着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穆四,徐姑姑也真是好样的!竟能把人折磨成这样!他要是再晚去几天,估计就该等着给这个女人收尸了。
“来人,去吧徐姑姑给朕带过来。”
卫乾勋对着门外冷声道,门外侍卫听到吩咐后,立马跑去找人,没多久那徐姑姑便被带了过来。
徐姑姑此刻心中异常害怕,来之前她已经知道穆四出事的事了,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皇上竟然会亲自去把人给抱回来,若是知道皇上会如此在意她,哪怕是再给徐姑姑十个胆子,她也是不敢那样对穆四的。
卫乾勋见徐姑姑进来后,伸手摸了个茶杯就砸了过去,徐姑姑不敢躲,那茶杯正好磕了额角,顿时额头上便多了个血窟窿,鲜血止不住的往下流,徐姑姑吓得直接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卫乾勋不出声,一步一步缓缓踱到徐姑姑跟前,弯腰单手捏起徐姑姑的下巴,面容阴恻,冷声道,“昨日朕是如何说的徐姑姑可还记得?”
徐姑姑下巴被捏的几乎脱臼,额头上的伤更是痛得她牙齿打颤,即便这样她也不敢有半丝迟疑,连忙颤声回道,“记得记得!皇上昨日说把那位姑娘交给奴婢,让奴婢自个儿看着办!”
卫乾勋听到这儿,满意的点了点头,徐姑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卫乾勋眸光一冷,盯着她的样子好似要吃人一般,“朕说让你自己看着办,可朕没说让你把人杀了!”
徐姑姑眼中的恐惧显露无疑,挣扎着摇晃脑袋,由于下巴被卫乾勋捏着,说出的话有些含糊不清。
“皇上……饶命!奴婢昨日……是把人交给了……邹婶子……奴婢也不知……邹婶子竟把人……害成这样!皇上饶……命啊!”
说着竟是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卫乾勋嫌脏,一把甩开徐姑姑的下巴,直起身后抽出一条帕子,仔细将手指擦拭干净,待擦拭完毕后,卫乾勋的脸色才稍稍平复一些,恢复了往日从容不迫的样子后,卫乾勋淡然开口。
“既然如此,那你就和邹氏一起去户部大牢待一阵子吧,前儿个户部来报,说是新研究出个刑罚,取炭火烧红的笔针在人的额、颊、手臂四肢处刺字,再请手艺好的师傅用刀片将有字处的皮肉割取下来,风干后贴于铜板上,何时铜板被贴满了,何时人就给放出来,你二人若是挨过了这一遭,朕就给你们一条活路,若是命不好,没贴满铜板身上的皮就不够了,那也不能怪朕,左右都不能见人了,不如就待在牢里一辈子。”
徐姑姑这回是真的怕了,趴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卫乾勋看的心烦,吩咐外面来人将徐姑姑拉出去,自己则又回到床边查看穆四情况。
穆四的脸色还是很苍白,唇瓣也没有一丝血色,卫乾勋握住穆四冰凉的手指,企图给她传递一丝暖意。
旺财拉着太医一路小跑,好不容易跑到了地方,一把将太医推进室内,自己则瘫倒在门外不住喘息,等到心跳平复了些,旺财才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太医诊了脉后,脸色有些难看的望向卫乾勋,口中斟酌道:“这位姑娘先前就有体寒之症,现在又落了水,新寒引发旧寒,臣只怕这病是不好办了。”
卫乾勋乍得知穆四竟有体寒,心中疑惑,见旺财在此便开口问道:“她何时得的体寒?怎么不早些前来禀报。”
旺财一听太医说穆四不好了,哪还管的了别的,想着本来都快好了的病都是因为卫乾勋才会变成这样,心里对卫乾勋免不了一番埋怨,当下一股脑的就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出来。
“皇上还问为何奴才不来禀报,奴才倒是想说,可我们家小姐不让啊!小姐说,来就是给您出气的,哪怕病死了她也得忍着,奴才替小姐委屈,六年前您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我家小姐,无奈之下我家小姐才不得不选择假死出宫,一个女人怀着孩子在异国他乡有多可怜!您如今见着后不说问问小姐这些年过得怎么样,还纵容那几个刁妇欺负小姐!您可知小姐当年为了生下小少爷差点丢了性命!好不容易生下小少爷后又入了寒气,这些年仔细调理着才慢慢好了起来,不成想昨日在水里洗了一天衣服,如今就成了这样,皇上您对小姐有气,怎么就不问问小姐对您有没有气!”
这些事卫乾勋确实不知,看着旺财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卫乾勋心中五味陈杂,正如旺财所说,当年的事他至今也未曾问过穆四是否怨他,如今她又因他躺在这里,卫乾勋终是软了语气,“你下去休息吧,她由朕来照顾,你不用担心。”
头一次见卫乾勋这般模样,旺财满脑子疑问,直到走出房门才醒悟到他刚刚对着皇帝说了什么,那可是赤裸裸的大不敬啊!真没想到卫乾勋这么容易就放过他,这个事想想都后怕。
入夜,穆四昏迷中只觉得身上阵阵发冷,恍惚间好像有人给她加了层被子,挣扎着醒了过来,眼眸半开就见床边坐的竟是卫乾勋。
见穆四睁了眼,卫乾勋悬了一天的心终是放下,伸手探了穆四额头,见烧略退了,这才有心情调侃道:“朕还以为你又要死一次呢,到时候穆西华来找朕要人,朕上哪给他变一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