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日一早,二人轻装简行,随行的还有几个云逸一手培养的暗卫,譬如死活舍不得他们的影等人。
一想起影听说他们要走,一大老爷们眼睛竟水汪汪的,仿佛留下他是多大的罪过。陌晚本来也没打算留下他,但看他这副鬼样子,就起了逗他的心思,细数了当年他跟踪、告密等种种罪状,害得他觉得自己遭到了抛弃。
走得时候却又给了他一个惊喜。影觉得自己遭到了调戏,恨恨地蹲在马车角上,一声不吭,罢工了。
云逸静看他们调笑,有时候还可以插进去一脚,一路嬉笑。
陌晚当初去往天澜的时候是“野芳发而幽香”,如今却是“风霜高洁”,四时之景不同,而乐亦无穷也。
她将当初她认为的十分美丽的景致又带着大家去了一次,并在一个与云逸坐在湖边垂钓的午后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我们有一个儿子。
当时云逸惊的差点直接掉进湖中,若不是她异常和善的拉了一把的话。
“你说什么?”
她给了他一个狠狠的笑,忆起当时的疼痛,突然觉得一脚把他踹下去都难解心头之恨,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可惜水中刚好有一块突出的岩石,他足尖一点,借力回到了岸边,并没有中招。
她嬉笑,装作一脸遗憾的样子。
他刚一坐稳就紧紧攥住了她的衣角,然后一脸认真道:“我们真的有个孩子?”
“骗你的!”她扔下鱼竿就往回跑。
她越这样,他越知道是真的。
他追上,将她拦腰抱起,在天地间肆意旋转,裙裾飞扬,笑容清朗,仿若得到了全世界。
湖边毕竟湿气重,不宜久居,他们在太阳未落山之前赶回了周围的小镇上,找了一间干净的客栈休息。
临睡前,他给了她一个不带任何情欲色彩的吻,轻道:“对不起晚晚,没能在他出世时陪在你身边。”
“这个怨不得你,毕竟是我决定离开的。”她别过头,一脸的不想接受。
他只好强行将她的脸掰过来,亲昵的来回抚摸她的鼻翼,虔诚地再次认错:“是我不好,不该让你在怀孕时还为我忧心,以后我一定不会再不经你的同意就伤害自己让你担心了。”
这句话他是发自肺腑的,但他同样知道若非叛乱发生,他恐怕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其实就是一个俗人,做不到司徒淋漓的为爱放手,为爱成全。
他的爱就是占有,就是在一起,不能日夜相伴,要这爱有何用?
半月后,他们顺利抵达了天澜。
接陌晚的玉辇一早就等在了城门口。
云逸早就扮作了她的侍从,陪在她左右。
这一日,天澜王朝普天同庆长公主的回归。
陌晚一袭华服,端庄绮丽,眼角眉梢皆是风情。一颦一笑,天衣无缝,好一副公主做派。
这是云逸所不熟悉的云陌晚,他觉得这一定不是她喜欢的样子。
他有些自责,如果不是他,她根本不需要答应天澜皇帝,不需要披着假面去应付形形色色的官僚世家。他还有一丝吃味,看到那群世家公子虎狼一般的眼神,他就恨不得把她藏在一个小屋子里,除了他谁也不许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