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虽盛年,然皇子们皆以长大成人,今特为各皇子出宫开府且选择良娣,以充实府邸。三阿哥弘时,深有长子表率,赐正福晋董鄂氏,格格钟氏,格格田氏,四阿哥弘历,人品贵重,赐正福晋富察氏,侧福晋乌拉那拉氏,侧福晋高氏,格格珂里叶特氏。五阿哥弘昼,谦恭温和,赐正福晋吴扎库氏,侧福晋章佳氏,侧福晋崔佳氏。择吉日大婚,钦此。”苏培盛宣旨,面对着后宫嫔妃,各皇子,各府格格,阿哥们纷纷接了旨谢恩,满院却是一片喧哗。
大家都想着婉茗会成为四福晋,没有人想到会是平时不争不抢的瑓璟。婉茗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她随机看向瑓璟,可瑓璟只是依着规矩低着头跪在那,没有一丝表情。她又不得不看向皇后,可皇后压根不去看她,依旧是一副慈爱的表情看着别人。婉茗恨恨的在心里骂了一句。本来该属于自己的,却无端被别人生生抢了去。她很恨。
雍正五年。
从卯时开始,便有一辆辆豪华的马车陆续进入紫禁城外墙接自家格格回府,一时间,整个皇宫前院也是十分热闹。
之玓将包袱递给富察府的马夫老张,回头却不见了瑓璟,再仔细一望,才看见瑓璟正与弘历躲一旁说着离别悄悄话,而瑓璟正是一副从来没有过的小女儿情长模样。之玓笑着和老张对了个眼神。“咱们格格是个有福气的。”老张脸上是憨厚的表情,他一生为富察府卖命奔劳,看着几位格格贝子长大,他是真心疼爱他们。之玓帮着打扫车子:“谁说不是呢。”可心里有一丝担心无法表现,谁知这是福还是祸呢。
“过上这段时日,我便可以去你府上迎娶你了,你且在家等我。”弘历嘴上这样说,可眼神满含了不舍,牵过瑓璟的手,瑓璟脸一热,慌忙看着周围的人,手往回缩:“被人看到多不好。”看着瑓璟笨拙的样子,弘历不禁好气又好笑:“咱俩是皇阿玛赐婚,只等拜堂成亲,你怕什么?”
瑓璟缩了缩脑袋,还是不敢当着这么多人,无奈弘历也不肯妥协。正僵持不下时,远远一人穿着官服缓缓走来,瑓璟一看,发现是认识的人,更加不安起来:“陈太医。”那太医就是先前为她写方抓药的陈鸿,看到瑓璟竟然和宫内男子相识,弘历目光有一瞬间的冷冽,那太医先依着规矩向弘历请安,可全然没有顾及他脸上的表情,礼节十足。陈鸿又看向瑓璟,淡淡一笑:“恭喜姑娘了。”待瑓璟也回礼后,便点头离去了。
弘历一脸气愤地看他走远:“这样目无尊上。”瑓璟好笑,怕弘历真的往心里去,忙开始给他讲其中的渊源,弘历得知前因后果之后,只是说了一句:“他不适合在宫里,委屈他了,”又惋惜的叹了一句“希望他的才能早被发现吧。”
过了片刻的沉默,弘历这才放下瑓璟的手:“去吧。”看着瑓璟答应着离开,弘历也转身离去。他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但转身的刹那,眉间多了一丝严厉,拳头攥紧。虽然他也知道瑓璟和那太医没什么,瑓璟心里的人是自己,可是心里就是有很多不舒服,他一边思索这些,一边一个人走回去。
正午时间,宫里因着稀稀拉拉少了许多人,显得有一丝丝冷清,因为缺少了年轻少女特有的活泼和明媚。而富察府现在却是热闹非凡。各种亲戚邻居还是朝中权贵纷纷来登门拜访,四阿哥现如今正得雍正帝喜爱,瑓璟又成了四福晋,必然风头正盛。客人一拨又一拨,送走了客人们,已是近黄昏的时间,一家人终于能好好坐下来说说话。无语凝噎,欲语泪先流。
瑓璟被赐婚四阿哥,这是天大的荣耀,李荣保和福晋不敢在人前表现出一点点不高兴,背地里却是真的不情愿,然而听说弘历与瑓璟是情投意合真心相爱的,他们心里也是生出了些许安慰,既然逃不过这样的命运,能好过一点总是好的。“你嫁过去的时候带几个咱们府上的丫鬟去,自己人总归是放心些的,说句大不敬的,宫门王府中有很多事见不得光,你要万事小心,别叫人害了去,树大招风,你也别恃宠而骄。”福晋拉着瑓璟的手喋喋不休,瑓璟笑额娘太多心:“知道了额娘,你别多想了,一切已成定局,我们要往好处想。”
再过几天,宫里就会派来教引姑姑来教皇家的规矩,现在瑓璟已经算是正经的主子了,来的教引姑姑自然不是秀女入宫前那样的随意,而是会派一位久在深宫德高望重的老嬷嬷。李荣保给瑓璟选了两个富察府的丫鬟,都是自小生在府里的,彩兰和彩菊,都是本分的姑娘。
瑓璟将她们两个叫到房中,捋了一下刘海,说:“这次带你们进府,本身也是相信你们的为人和忠心,只一条,你们千万不可二心与他人一起加害于我,而我,也无论发生什么,定会护你们周全。”彩兰和彩菊对视一眼,忙双双表示定当竭尽全力跟随瑓璟,但心里却很奇怪,近一年不见格格,觉得不再是以前那个笑起来没心没肺的瑓璟了,感觉似是变了一个人。之玓像是看出了她们的心声,赶忙笑着去扶起她们:“格格也是小心为上,她自然知道你们好,要不就不会选了你们了。”“是,奴婢们知道。谢谢之玓姐姐。”面对这个与瑓璟从小一起长大,情谊非同寻常的大丫鬟,她们也是平日里不敢得罪的,只是唯唯诺诺地答应。
“下去吧,过几天宫里来人了,你们再来学规矩也不迟。”瑓璟摆摆手让她们走了,两人走了以后,瑓璟看窗外月色朦胧,对之玓说:“你也休息吧,太累了,该好好歇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