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城安是被一阵陌生的手机铃声吵醒的,但他也只是皱了皱眉并未睁开眼,耳边是何初诗刻意压低的声音。
何初诗用没有被握的那只手接起电话,悄声道,“冯导,我是初诗,好,我知道了。”
何初诗挂了电话,有些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君城安。
“怎么啦?”君城安揉了揉眼睛,坐起来,从一旁的茶几上把眼镜拿过来重新戴上。
“刚刚节目组的导演通知我下午有排练。”腿上的重量忽然减轻,让何初诗才觉得腿有些发麻,怕引起君城安的注意,动作幅度很小地偷偷按摩着。
“我送你过去。”君城安从沙发上起身,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躯遮住了身后的灯光,让何初诗看不清君城安的表情。
何初诗忙摆手拒绝,“不用不用,我自己打车过去就好了。”君城安腿长走路快,她现在腿正麻着,要是一起走肯定会暴露。
君城安俯下身动作利索地将她抱在自己怀里,“真是逞强,腿麻了还不肯让我知道。”
何初诗只是在他怀里看着他笑,因为她知道像君城安这种骄傲的人,是不希望给别人造成麻烦的,所以她才想掩饰,怕君城安多心。
“我没你想的那么玻璃心。”君城安抱着她从包厢走到电梯,示意何初诗按楼层。
何初诗照做,心想这君城安是有透视镜吧,怎么自己想点啥他都知道。
进了电梯之后他才继续道,“我去君天也有些事,顺路而已。”
何初诗点点头,“那君少你可不可以先放我下来?我已经不麻了。”其实她也是怕一会出去会引起别人的侧目。
君城安这次倒是挺好说话的将她放了下来,“12进6的比赛是周几?”
“周五晚上8点,三天后,现场直播。”
“要我去现场给你加油么?”君城安靠着电梯,侧头问她。
“别,你去了我可是会紧张的。”
“紧张什么,反正今天你已经给我唱过一遍了。”君城安觉得演唱时的何初诗和生活中的她完全不一样,生活中的她比较随性,但一旦握着话筒伴着音乐,她身上散发的那种自信,那种淡定,让她整个人都显得自然而大气。
“那不一样,一紧张我就发挥失常,一失常可就拿不了第一了。”何初诗嘟着嘴嘀咕。
“怎么?这么想拿第一?”
“对啊,第一名会有三十万的奖金,我和老弟房子都看好了,到时候可以直接拿着这三十万付首付。”何初诗和何颂然这对落魄姐弟,现在租住的房子是一间地下室,空间小还是其次,最大的问题是有潮气,一潮何颂然的皮肤就会起疹子。
所以他俩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之前俩人各种打工攒的那些钱,即使是很偏远郊区的房子,那点钱却也是根本不够的。
“只要你肯来依纪,我可以先借给你。”
“才不要,我不喜欢欠人情。”何初诗顿了顿,歪着头继续道,“虽然君二少答应我弟保我们进前三什么的,但其实我还蛮想公公正正的来一场比赛,看看自己的实力到底怎么样。”
君城安还未开口,何初诗有些自嘲地耸耸肩,“当然啦,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就算我们不走关系,其他选手也未必都不靠关系,只希望一切顺利,能签到合适的合同,先稳定下来。”
何初诗正说着,电梯就到了,君城安也没有对她的话进行回应。
到了君天传媒二人就分开了,何初诗直奔排练室,君城安则直接上了顶楼。
电梯门一开,君城安一抬眼就和外面等着的人碰了个正着,他想着,得,连开场白都免了,直接喊了声,“爸。”
君临天没料到这个儿子会主动来找他,前天听小儿子说君城安回国了,他一直想找个机会联系一下,但最近忙着合并案的事情,就耽搁了下来,看到此刻出现的儿子,很是惊喜,“安儿,你怎么来了?”
“我路过就上来看看。”君城安看到君临天身后的女秘书,“要出去?”
“没有没有,到我办公室坐回儿吧。”君临天吩咐着身后的小秘书,“去买些君少爷喜欢吃的水果上来。”
小秘书有些为难地开口,“君总,您五分钟后有个会。”
“都推了,先去买水果。”君临天瞪了一眼小秘书,然后和颜悦色地看着君城安,“走吧,安儿,和爸爸说说你这两年在国外都经历了什么事儿。”
君城安耸耸肩,并不领君临天的情,“爸,我只是想问,公司这次的选秀是不是已经内定了排名?”
君临天没想到儿子会这么直接发问,而且还在电梯门口,“怎么一回来就是说公司的事情。”
“那我先走了。”君城安转身就要按电梯,胳膊被君临天一把拽住。
“那陪爸爸去喝个下午茶吧。”君临天的口气明显软了,对这个儿子他终究心中有愧,但也希望可以有机会弥补一下父子间的嫌隙。
“我赶时间。”君城安看了眼腕表,“不过如果是说我想知道的事情,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到我办公室来。”君临天叹口气,转身先进了办公室。
君城安一挑眉,进去在沙发上坐下,双手放在搭着的二郎腿上,对上对面自顾自开始泡茶的君临天。
“这是你汪叔叔前些日子去杭州带回来的龙井,很香,一会你一定要好好品一品。”君临天用的茶具也很讲究,是上好的一套紫砂壶,制作精良,造型独特。
君临天口中的汪叔叔全名叫汪远,算得上是老头的心腹,从公司建立到现在,一直跟在老头身边。
汪远对于他君城安而言,也算得上半个爸爸。小时候开家长会如果君临天没空,都是汪远前去,而且不管汪远去哪里出差,回来也都会给他带各种礼物。
君临天冲水泡茶的动作很是熟练,茶叶在水里慢慢舒展,他倒也不急,徐徐倒掉第一泡,再沏好第二泡,这才倒了一杯推到君城安面前。
君城安将茶杯往前一推,“我不是来喝茶的。”
君临天拿起自己那杯,吹了吹热气,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才开始仔细端详自己这个儿子,两年前因为他让别的女人入主君家,他这个儿子负气离开,一走就是两年,还从不主动联系。
这两年不见,他这大儿子倒是愈发成熟了,而他这个做老子的也愈发摸不着他的心思了,“想知道什么?”
君城安挑眉,面无表情地问,“公司这次的选秀是不是已经内定了排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