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不知道多久,任晓海听见山洞外面隐约传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人吵架的声音。
女的说,“你干什么?等我问清楚了,也不迟。”
男的说,“还有什么好问的,直接就这些败类给除了,更痛快。”
说着,两个人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
任晓海赶紧打起精神坐了起来,原来,雁双飞真把她相公给找来了。
丈夫手提一把钢刀。
妻子手握一把长剑。
那丈夫雁双行走路是一跛一跛的,样子是十分地狼狈,一身的油污和树胶,还喘着粗气,肩膀上还有一处伤口,伤口上还插着半只箭,那条伤腿应该是被狗给咬了一口。
丈夫被妻子扶着,往地上一坐,叹了口气,就恨恨地骂开了,“卑鄙,无耻,下流,怎么一点江湖规矩都不讲?就为了办这点破事儿,还差点儿把命搭上,险些毁了雁客双侠的一世英名。”
“你省省吧。”妻子雁双飞好像并不愿意听丈夫的声声抱怨。
妻子帮着丈夫把夜行衣脱下,用刀豁开了丈夫的伤口,然后握着那只试了几下,猛地一下,取出了刺在肉中的箭。
只听丈夫痛的是惨叫了一声,这叫声,刚喊出声就停下了,真能忍啊。
见这阵势,三位少爷相互看了一眼,都没有敢插话,只是静静看着,那女侠给自己相公包扎伤口。
他在心中猜测着,这家伙十有八九是夜闯任府,中了他设的埋伏,这一身的树胶油污和箭伤,就是证明,定是家丁在高处,偷偷地浇了这家伙。
这都是他任少爷的杰作。
按这样的推测的话,把他掳到这里来的,一定是双侠中的妻子,雁双飞。
他在心底暗暗叫苦:好一个声东击西的计谋,丈夫在外面一阵捣乱,妻子从暗道里把任少爷给掳走了,你们想的还真绝啊。
等妻子帮丈夫把伤口包扎好,丈夫拄着那把钢刀,一跛一跛地艰难地走了过来,三位少爷看来人气势汹汹的架势,早就吓的缩成一团。
妻子一看不对劲,赶紧喊道:“喂,你要干什么?”
丈夫刚要扬起手中钢刀,却被妻子快速地拦下了。
丈夫怒哼哼地说:“依着我手起刀落,结果了这三个小魔头,也算为民除了害。”
妻子语气温和稍微温和些,又有耐心:“可他们终究还是个孩子。”
丈夫不服气,说道:“都会强抢民女了,这是小孩子干的出来的事吗?你这是妇人之仁。饶过他们就是放虎归山。”
那屈倚望听到这里,赶紧替自己曾做过的荒唐事,辩解道:“那是我们闹着玩的,后来我们把那姑娘原封不动又给放回去了。”
晓海听到这里,赶紧表现道:“对对对,还是我让放的呢。”
“闭嘴!”雁客双侠两口子齐声喝止道,不让他们插话。
两夫妻又吵了起来,丈夫依然是杀气腾腾,发誓要为民除害。
妻子却说道,“可是,总该给他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吧。”
丈夫说,“你这是给他们重新害人的机会,要不是今晚上我跑的快,就被这小子给害死了。太坏了,什么损招你都敢用啊!”
任晓海一听,这是在夸他呢,连声说道:“喂,你们来掳人,还不让我们做些防范啊?”
那雁双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使阴招暗算人,还有理了?嗯?嘴吧吧的挺会说,就等着爹娘给你们收尸吧。”
一听这话,任晓海不干了:“喂喂喂,你们怎么回事儿?说好了交了赎金就放人的,现在又要人命,这就是你们的江湖规矩吗?”
这时候,妻子雁双飞猛然间插话了,问道:“那好,说说看,赎金到底怎么回事儿?”
任晓海越听越迷糊,说道:“怎么?你们绑了票……”
那雁双行一声吼,打断了晓海的说话。“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不想死就闭嘴。”
雁双飞一声大喊,命令道,“你才给我闭嘴。”她之前的温柔样儿全都没了。
雁双行抢白道,“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儿……我怎么可能”但是,当丈夫看到妻子威严的眼神时,真的就噤了声。
雁双飞又向任晓海问道:“小混蛋,快说怎么回事儿?”
晓海赶紧答道,“什么怎么回事儿?你们两口子一唱一和,把我们锁到这儿,不就是想要点赎金吗,我们给就是了,也不至于这么下狠手吧,对不对?”
妻子始终不肯相信晓海所说,都是真的,继而向着丈夫求证,问道,“赎金到底怎么回事儿?你真跟人家要赎金啦?”
那丈夫被这么一问,吱吱唔唔地说道:“你别听这小混蛋胡说八道,他乱说话,坏我们名声,雁客双侠什么时候跟人家要过赎金?”
“你……”任晓海指着雁双行,气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雁双飞一脸地狐疑,“嗯?”
更可气的是,那雁双行又说道,“我们夫妻几十年,你竟然因为这小子随便说句中伤我的话,你就怀疑我,你太让我失望了。”
按常理,雁双飞跟自己相公共同生活了这么久,当然是先采信自家人说的话了。
所以,她转而向任晓海,质问道:“小子,你敢蒙骗姑奶奶?拿命来。”
这种状况下,不但要识相,还要机灵反应快,不然随时可能会招来飞灾。
所以,他连忙喊道:“哎哎哎,别急,别急,你要真要了我的命,怕是要受你相公一辈子骗了。”
雁双飞早就气不打一处来,抬起脚就踢,晓海早有防备,他快速地一闪,女侠踢了一个空,更加生气,只听噌一声,宝剑就抽了出来,架在了任晓海的脖子上,“快说怎么回事儿。”
这可是性命攸关,怎能不急中生智,所以,他小心地问道:“我说了,你会信吗?”
他这么拖延了一下,雁双飞更着急想知道真相,“要想让姑奶奶饶你不死,最好是快说实话。”
晓海一听,冷静了一些,看了看颈边的宝剑,“我要说了,姑奶奶就放我?此话当真?”
雁双飞说道:“说一不二。”
晓海又试探着问道:“能不能把他们两个一起也放了?”
雁双飞冷笑着哼了一声,“你小子,还挺讲义气?”
晓海心里想,这俩货还欠我两千两银子呢。你把他们灭了,我跟谁要钱去?
他强颜一笑,正要说话,却听见雁双飞在一旁,狠狠地咳了一下,这分明是在给他一个暗示,让他不准乱说话。
那雁双飞回过头来,抬起腿就踹了她丈夫一脚,“你再咳一下,试试看。”
雁双飞这一脚用力不小,这家伙本来就有伤,也没有防备,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这家伙可能是觉得理屈,竟然没有一点反抗,哼了一声,往地上一蹲,把脸扭了过去。
这一下,任晓海不干了,抱怨道:“一个让说,一个不让说,说了也是死,不说也是死。这算什么,多大个事儿?你们至于吗?”
雁双飞再次把剑贴在了他的颈边,说道:“你们有事儿瞒着我,快说,要是敢蒙骗姑奶奶,立即受死。”
宝剑透着一阵寒气直往任晓海的脖子里钻。
忽然间,他就想起来一件事,怎么就想不通,于是问道:“怎么,你们不是为了绑票要赎金?那把我们抓来绑在这儿干什么?”
雁双飞一听,恼了,说道:“姑奶奶,惩奸除恶,替天行道,一世美名,万民爱戴,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不光彩的事?”
这一番话,听的任晓海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一脸的怀疑,问道:“甚至连劫富济贫的事儿都没做过?”
雁双飞一听,竟然把剑从他颈边收了回来,插入剑鞘,说道,“富也劫过,贫也济过,不过小子你听清楚了,这些劫来的钱财,姑奶奶是一纹钱都没用在自己身上。”
听了这话,任晓海惊奇地喊道:“什么?你们抢了钱,自己一纹钱都不花?全分给那些穷苦人?”
雁双飞说道:“怎么?你不信?”
晓海实在是忍不住想笑,说道:“鬼才信。”
他又向信武和倚望问道:“你们信吗?”信武和倚望同时摇了摇头。
“要真是那——你们还这么麻烦干什么,我老爹,常年累月地都在接济穷人,直接让他捐些钱出去不就得了。”
听晓海这么一说,雁双飞威吓地嗯了一声,把才收回鞘中的宝剑又拔了出来。
晓海赶紧改口:“好好好,我们都信行了吧?那你平时行侠仗义,盘缠呀,吃饭穿衣呀,日常花销怎么办?”
雁双飞说道:“我们都是自己赚钱,打零工出苦力,什么都干过,你看这锁你们的链子,都是花自己钱买来的。”
晓海听了已经彻底无言了,一脸地茫然:大侠客还打零工?
猛然间,他回过神来,不加思索地问道:“既然你们都是光明磊落之人,不靠这个发财,为什么还跟我们要赎金呢?”
那蹲在地上的雁双行听完,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挥刀就要向任晓海劈去,吼道,“你个小混蛋,竟然血口喷人,看某人,不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