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知道,”慕容琛浅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是在逃亡?”
“逃亡?”宛眉失落的望向窗外:“不是我,是他,我的家在掖城。”
“难道是他强掳你?”慕容琛步步紧逼:“我能看得出他很喜欢你。”
“哼哼……喜欢?我怎么没看出来?再说,喜欢这个词如何定义?我五岁的时候,我还曾经喜欢过一只波斯国进贡的小猫呢。”
宛眉表情落寞的说着:“后来我确实是得到它了,它却抓破了的脸……那条伤疤直到前年才消失。”
她用手指指指自己的右颊:“就在这里呢。”
“哈哈,不要告诉我那男人身上的箭伤是你射的。”
“当然不是……虽然我真的想那么做。”宛眉叹口气:“我其实只是最没有创意的离家出走罢了,等回到掖城,麻烦您把我放在城门口就好。”剩下的路程她就能找到家了。
她的语气,明显就事邻家小女孩子离家出走闹脾气的语气。
慕容琛转开话题:“咱们还是谈谈掖城里面的公主殿下吧,你见过她的真面目吗?”
“你对她很好奇?”宛眉挑挑眉:“我要是告诉你那个公主长得很普通又如何?”
“如何个普通法?”
“就是……”宛眉试着措辞:“大饼脸、眯眯眼、雀斑、爆牙……”
“等等,”慕容琛满脸黑线:“你说的是公主吗?”
“公主怎么啦?”宛眉翻了一个白眼,那表情就当他是白痴:“公主也有长得丑的自由啊,你不能因为她是公主,就想当然的认为她一定要美得像天仙一样呀。”
“难道皇帝不是要娶一大堆美女来改良皇族的基因吗?”慕容琛淡淡的一笑:“你要是说公主的脑子笨还情有可原,可是公主长得丑的机率太低了,我知道公主的母亲,骊姬的美貌,远在西域的我都听说过。”
会有那么夸张?宛眉不相信他说的话,而且,慕容琛反反复复的打听住在掖城的公主的情况本身就很诡异,他为什么要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那么在意呢?
她虽然天真任性,有的时候还有一点自大,可是她可以从这好奇里面嗅出阴谋的味道,她还没有天真到相信这男人是因为对她早有恋慕之心,才会不住的打听她。
“公子,前方的军队是掖城的守军。”斛律在窗外压低了声音,“我们的人已经和他们接触,据说是宇文将军在操练人马。”
“呵……”慕容琛冷冷一笑:“七月盛夏时节,所有的兵卒满戴盔甲急行军,即使是操练人马,也不会拣这个正午时分吧?”
“属下也觉得奇怪,他们的将军竟然亲自带队,跟随的士兵都是骑兵,没有步兵。”
“嗯,我知道了。”慕容琛放松得靠在柔软的枕头上:“一会儿我们的队伍通过他们的时候,不用被搜查吧?”
“那倒没有,咱们不但带有使者的节杖,公子还是……”他的话被慕容琛的一声咳嗽打断,“属下一时几乎失言。”
“嗯,吩咐下去,我车里的这位姑娘,还有刚刚离开的那位……”他看看宛眉:“那位侠士的事情,不要出去乱说话。”
“公子放心!”斛律在车厢外一颔首,策马跑开了。
“带兵前来的竟然是宇文爵?”慕容琛仿佛象是和宛眉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这当年掖城一战成名的宇文将军,如雷灌耳啊,什么事情,能让他丢下边关的城防重任,带兵跑出这么老远?”
“也许是来迎接你的?”宛眉到这个时候虽然心脏跳得很厉害,可是还仍然不忘调侃。
“是啊,如果他是来迎接我的,那我就是玉皇大帝了。”慕容琛不置可否的回了这么一句:“你认识宇文爵吗?他这人如何?”
“宇文将军?”宛眉舔舔突然变干的嘴唇:“这个我就更不熟了,你到底想问什么啊?公主也好,宇文爵也好,这些都不是沿途的风土人情呢。”
“呵呵,见笑了。”慕容琛也莞尔,转头对那两个轻纱少女拍拍手:“给我们演奏几首轻松的曲调听听吧。”
那是什么音乐?
宇文爵在马匹上几乎端坐不住了,七月午后的太阳很毒,那直射的阳光照在他全副武装的铠甲上,把那热量直接传导给他。
汗水顺着他头盔里面的发丝一滴滴的淌下来,在颈后汇成一股,又慢慢的向后背流……
着漫天撒网的寻找根本不是办法,宇文爵叹口气,那些劫走公主的强盗,现在怕是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他试图不去想公主即将面对的命运。
可是那可怕的后果却明晃晃的在那里摆着,没有哪股小贼是吃素的,一个倔弱的女孩子如果落到歹徒的手中,最终会遭到什么下场,早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了。
即使是无法改变那个命运,即使这个小公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大半的责任,可是他仍然无法释怀。
他再次抬头,深吸气……
那前方缓缓驶来的五辕马车,还有胡服男子侍从的派头,可以知道又是西夷每年例行的朝贡以及使臣的车辆。
宇文爵抬起手指挥身后的骑兵秩序井然的分成两列,让使臣的车马过去,那音乐就是从最前边的那辆五辕马车上传来的。
疼痛,一股来自于心脏的仿若针扎一般的疼痛突然抓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