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眉恐惧地回头,正好望见刚刚她跌倒的位置被疯狂的马蹄捣下去,草皮都被刨下一大块来。
她低下头,盯着搂在她腰身上的男人的粗壮的手臂,以及身下熟悉的青骢马——她的马,她再一抬头,是那个可恶的奴隶,该死……
宛眉恨死了他的眼神,恨死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她已经顾不得什么贤淑端庄的举止了,她发狂地用脚踢打着他的腿,用牙去咬他的手,却舍不得踢自己的青骢马一脚。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独孤湛将她带离了危险的场地之后,解开她被绑的双手,然后把她放到了一处空旷地。
她顾不得想这是为了什么,脚一落地就不假思索地又转身想跑。
可是……茫茫的草原,此刻她又能往哪里跑呢?
这些强盗驱动马匹松松散散的将她围在中间,每个人的脸上,神色似乎都变得凝重,完全没有了刚刚的调笑笑闹的样子。
她站的这片开阔地是一处平缓的山坡,她惊恐地喘着粗气,原地转了一个身,所有的人都是那么保持着距离的围着她,她几乎崩溃的不知道下一步究竟要发生什么事。
目光转了一圈,她终于把它集中在为首的那个表情僵硬的匪首身上。
可是奇怪的是,那名匪首却挪开目光,避开她的逼视。
然后是刚刚还在言语上心存调笑之心的人们,似乎也突然变得踟蹰守礼了起来,所有人……除了那个蓝眼睛的奴隶……
该死,这个人真的是一个奴隶吗?
宛眉略显困惑的揉揉眼睛,他不知何时骑在了自己的青骢马上,那匹马刚刚在她被抓的时候,脱缰跑掉,宛眉本以为马儿会跑回军营带着宇文爵的军队来救她,没想到还是被他抓回来了?
那个首领模样的人突然驱动了坐骑,靠到他的身边和他喃喃低语。
宛眉的心里一沉,刚刚这个男人将她从马蹄下面救起的时候,她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现在这感觉更加强烈了……
这个人……他真的是他说的那样,是一个根本无足轻重的菜鸟吗?
这些强盗以及强盗头目对他的态度似乎不错,想想看,有哪个菜鸟在杀了一名同伴之后,却一点也没有受到责罚的?
还有,他骑着她的马,肩膀上停着一头斜睨着人的凶猛金鹰,看气势,如果不是他的穿着太破烂,宛眉倒是宁可相信他就是这些人的首领。
宛眉怒视着他,握紧拳头向后退,可是她知道身后也都是那些骑兵,那个家伙脸上的表情一直就是冷漠而且无动于衷的神情。
他抬起手,肩上的金鹰呼啸一声盘旋向天空中飞去,须臾间又飞回来落在他的手腕上,嘴里已经叼了一只奄奄一息的小兔子。
“好孩子……”他不知道是在夸那只鹰还是什么别的东西,直到他眯着的眼睛盯着她的胸口。
宛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衣襟在刚刚的挣扎中已经完全敞开,她马上抓紧衣襟挡住他的目光,另一只手抓下来绑在口上的布条。
“我……我是夏禹国的公主,你们这些强盗好大的胆子。”
她的这句宣言似乎没有引起这些人多大的反应,相反似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所有的人开始大笑。
“是哦,我妹子还是北海王的王妃呢。”队伍中的一个男人低声吃吃笑着。
独孤湛的唇角明显地牵动了一下,似乎也在嘲笑她这徒劳的声明,这些把命掖在腰带里的强盗管你是不是公主。
“湛,你的猎物似乎不太好玩,”那个首领一般的人拧着眉:“你真的想要她?”
“你说呢?”独孤湛翻身下马,一步步向宛眉走了过来。
宛眉一惊,刚刚这个蓝眼睛的奴隶说了什么?他想要她?
饶是心里害怕,可是她的脸上仍然带着不服输的抗拒神情:“你们抓我,知不知道后果是什么?我是北海国未来的太子妃,你们……”
“也许……”独孤湛慢吞吞的走向她:“你又是公主,又是太子妃,这些身份会让我更加高兴呢,毕竟,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机会成为太子不是吗?”
“呵呵呵……”队伍里哄然大笑起来,已经有人大声的调笑:“那么,就让我们享受一下子太子的女人吧。”
越来越糟,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宛眉再退后,这个男人步履优雅的大步向前,那种傲然地神态,仿佛就像森林中某种巨大的猫科动物一般优雅却又不容忽视的危险。
“来吧,女孩……”他那深不可测的湛蓝色的眼睛紧紧地盯住她,“你逃不掉,难道你想被大家共同拥有?”
宛眉呆愣在原地,身子像生了根一般无法动弹。
刚刚那个刀疤男人狠狠地在队伍里唾了一口:“臭小子,难道你想独占这个小妞?”
宛眉侧目,除了那么脸色沉静如水的首领,强盗的队伍中似乎不乏愤愤不平之人,确实是这样哦,他只是这些强盗中普通的一员,他不是首领,凭什么伸手保护她?
“就凭我杀了殷独,”独孤湛语气不变:“我就有权处置我的猎物,不是吗?”
“可是你刚刚不是没说想要?”
“我现在又想要了。”独孤湛头也没回:“怎么,你有异议?”
那疤脸男人似乎对他十分忌惮,接下来的抱怨声明显小了:“老大,你说句公道话。”
“湛,”那名首领发话了:“行军路上,带个女人不方便。”
“我知道,这个女人不会不方便。”独孤湛仍然坚持:“我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