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C哥，才高八斗。虽然是记者出身，做过报社社长，但是我认为C哥之才，最重要的并非文章学问，而是做事之才、经营之才、管理之才。由报社社长至某国企公司总裁，并完成某公司上市，被人誉为干了一件“不可完成的任务”。然而就是这位C哥，总裁的位子做了不久便被人上赶了开去。大惑不解之余，请教于C哥的领导，领导叹道：“C这个人，很能干，但是太清高了”。
这个评价叫我吃惊不小。在我的脑袋里，“清高”一词实在难于和 C 哥这样的人联系起来。在我看来，所谓“清高”之人，应该是那种满腹经纶、眼高于顶、文章才智出众、不食人间烟火的家伙。可是C哥，虽然绝对不是一个俗人，但是毕竟是生意场上的人，整天吃喝应酬，最多也就算得上是一个“儒商”，他怎么就清高了呢？带着疑问，询问了他身旁的一些人，多数人的说法是：“C总这个人非常能干，但是脾气不好，他要是觉得对，别人谁的话都不会听。有时候挺固执的。”细究之下，终于明白：C的“清高”实在是来自于他的不善逢迎、不愿意溜须拍马。时间长了，遭上边的人和左右的人嫉恨，这样的人，不被干掉才怪。
记得几年前，老刘在外企的第N个年头，已经习惯了美国人的直来直去的那一套。那一年的秋天，我所在的那个公司有幸和某国家机关以及一些大型企业联合举办一个市场活动，我所在的公司是主办单位。第一次开会，是在该机关的会议室，某局长大人出席，各公司领导参加。开场，自然是局长讲话，自然是讲这次活动的伟大历史意义和深远历史意义。十分钟讲话完毕，我作为组织者，刚要开口谈具体问题，身边一位国营企业的老总抢先发言，第一句就是：“听了刚才局长的讲话感到很受鼓舞，我们一定要认真学习和领会局长的讲话精神，把局长的讲话精神落实到我们的具体行动中去……”。说实话，这位老兄后面说了些什么我再也没有听进耳朵，因为后背上光顾得冒汗了。如今想起来，如果我先说了，一定是开门见山谈会议组织的事情，恐怕结果是不堪设想。
徐悲鸿说“人不能有傲气，但不能没有傲骨”。话是精彩，但要做到何其难也。事实上，只要你有了傲骨，就一定有相当的傲气。就算当年的刘备那样装模作样、煞费苦心地韬光养晦，仍然被曹操当面揭穿：“当今英雄，唯使君与孤耳”，以至于这位皇叔刘玄德不得不“巧借闻雷来掩饰，随机应变信如神”。可见再高明的人也是无法永远掩盖内心的。徐大师告诫我们“不要有傲气”是不想让有傲骨的人太讨人嫌。但是这也只是一种愿望罢了。
所以，如果你是一个自诩“清高”同时也是一个真正“清高”的人（假清高者不在此列），就不必花太多功夫掩饰，那样不但让你自己活得太累而且注定是徒劳无功。但是你必须记住，在你为你自己的清高得到了心理上的满足的时候，你一定会为此付出代价，有时候是相当沉重的代价，就如同我的那位C哥。因为，毕竟“清高者”与“世俗者”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而世俗者众。你的清高一定是要讨不少人嫌的。
C哥呢？离开那个国企之后自己干出了一片新天地，清高依旧。
（2003.10.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