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很短,短到门中很多人都没注意到,不管是方朔还是郑平秋,这三天都没有出现在任何人面前,但很少一部分人还是很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
于是当方朔在约定时间前站在武斗台上,郑平秋还没来的时候,武斗的消息就已经被快速传遍了羽琉峰内门与外门弟子之间。
不过半个时辰,有兴趣的、能来的几乎都来了,虽不算太多,但大大小小也有近千人,其中幽明境的高手都有近百人——不是方朔能在这么多人之中一眼看清谁的实力如何,实在是这帮子幽明境的师兄太过骚包了。
在大八九百人在台下闹哄哄的往武斗台上挤,生生趴在武斗台的禁制上,脸贴着禁制,双眼睁的大大的,生怕一不小心有什么地方没看清的情况下,这帮子骚包师兄倒好,大大方方凭风御气,临空而立,各占个方位,武斗台围成了个半球。
看着台下闹哄哄的场面,和台上空安安静静,指指点点的场景,方朔也不多做理会,山上没什么乐事,平常有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被当成什么重大事件被津津乐道几天。
这次武斗之事,如果不是因为当时在场的只有方朔和郑平秋两位当事人,可能来的人还会更多。
羽琉峰外门两千六百人,内门四百人,除开十六真传、九大长老、二十二执事等少数掌权派不太可能会到以外,大部分都会前来围观。
再排初这三天不在羽琉峰上的师兄弟们,今天能来的,至少要翻倍。
对于今日这般场景,方朔早有预料,反正哪次不是这样,一点值得惊讶的地方都没有,相信还没到的郑平秋也一样清楚这点。
午时差不多快到了,下边的人多少有些等的不耐烦的,但大部分猜到武斗的另一位主角是谁的人,都很耐心的在等着。
就像许多人都知道方朔喜欢在不清楚谁对谁错的情况下先跟人道歉一样,郑平秋准时到场的习惯,也是大部分人都知道的事。
不管是约定,还是长老授课,亦或者其他方面,郑平秋都是踩着点到场的。
之所以方朔会提前到场,为的并不是别的,而是蓄势,蓄一口剑势,还要适应适应场面,嘈杂环境对武斗影响很大,多少人站上武斗台,输给的却是观众,就是因为并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斗,又无法适应这种场面的关系。
虽然也算是“死过”好多次的人了,但事前多做准备,总归好过不去准备。
想到这个,其实方朔有一方面还是挺佩服郑平秋的,能自动无视周围无关环境这种事情,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在日行子午钟的第一声钟声响起的时候,郑平秋就已经到了武斗台的场外,在代表着午时的第七声钟声落下之时,便已经站在了武斗台上。
持三尺青锋,傲然而立,锋芒毕露。
“来了来了,对手果然是郑平秋。”
“这还用果然?内门能跟方朔这小子闹矛盾的也就这么一个。”
“不过闹到上武斗台,不像是他们的风格,他们不是一直只是斗气而已吗?”
……
台下的声音越来越大,方朔也不由得皱了皱眉,这样很容易影响到对剑招的判断,哪怕方朔有对取胜有十二分的信心,但毕竟相当于浪费了两三个月的时间,很难保证郑平秋在这三个月里进步了多少。
加上对郑平秋的了解,他也不太可能是那种纯粹的只会落井下石的小人。
三天前没有多加嘲讽直接答应上武斗台,其中未尝没有这三个月间进步不小,自信就算方朔正常进步,也不是他对手的原因在其中。
这场比武没有裁判,唯一的判断标准,就是谁能先将对方的玄衣黑甲打破。
从踏入武斗台的那一刻开始,双方就已经被武斗台的禁制加上了一层玄衣黑甲护身罡气了,等到双方气机勃发,战意对冲之时,武斗台就像被切割了出去一样。
本来不过是方圆十丈的圆台,在那一瞬间,扩大到了百丈方圆,在外界看去,则像是两人都变小了一样。
对着方朔,郑平秋皱眉说道:“为什么你的气机变弱了。”
同门之间,真气相互影响,气机牵引,很容易察觉到对方的虚实,而呈现在郑平秋面前的,就是方朔弱了一截的气机。
“最近明了前路,所以将真气返本归源,过些时日就会直接改换心法,重新修炼。”
方朔冲着郑平秋笑了笑,这话里一点虚假都没有,却给对方埋下了语言陷阱,目的就是为了激怒对方。
“所以你三个月来剑法毫无进展是因为这个?”
方朔笑笑,不作回答。
“所以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敢跟我上武斗台?”
伸指刮了刮嘴角,方朔带着笑意的脸上还是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好好好!”连说三个好字,郑平秋猛然平举手中利剑,剑锋与双目平齐,指尖点在剑尖,“那就让你见识见识我这三个月来的进步,让你知道,从今天开始,羽琉峰二十年来有潜力的弟子,是我,而不是……你。”
话越到后面,郑平秋的表情就越平静,或许一开始心中盛怒万分,但几句话间,他就已经将一切的怒火化入剑中。
瞬息变幻,剑势如洪流奔涌,冲垮了堤坝,泛滥成灾。
方朔神色也随之严肃起来,语言攻势非但没能起到效果,反而让对手进入了更强的状态。
“不是那种洞察人心的智者,玩什么嘴炮,报应来了吧!”
心下本就有些不顺畅,结果没想到,武斗台外面还传来一阵嘲笑声。
“该啊,没学过语言战就别叨叨个不停的啊,好了吧。”
“自作自受不是。”
“别介,小方朔很努力的,你们不要这样子……哇哈哈哈,不行,我还是笑了,请原谅我。”
……
“一帮没节操的家伙。”
嘀咕了两句,到底是没能专心致志面对比武,太容易受到场外影响了,然而当感受到郑平秋那已经对准了他的剑势的时候,他还是将剑缓缓拔了出来,剑出之时,心如水月,虚实莫定。
战意,终究是压住了纷乱的心神,剑出,内斩乱心之贼,而后方能外斩敌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