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利卡脚离开的地方,一片尘土混着血迹,在这青天白日下非常明显,有那么一瞬间,晨光想立刻杀死利卡的心都有了,她低着头,别人看不清她的情绪,但是,她在那么一瞬间爆发的无形气势,利卡和哈比还有旁边的中年汉子都感受的到,这种只有在狩猎场或者与对敌对部落互拼的气势,此刻突然出现在晨光身上,他们心思各异,一时之间都无话,只是短短功夫,又好像过了很长的时间,晨光再抬起头,脸上古井无波,从利卡脸上掠过,她的神色冰冷异常,开口:“这小动物有毒。”
“有毒?”哈比神色怔了一下,回过神来,并没有太紧张,他开口,用得晨光的语言。
中年男人和利卡对视一眼,不是说她不能讲话吗?现在她一开口怎么讲的不是她们部落的语言,她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搞不明白,皆都露出敌意,看着她,手中拿着的工具也悄然举起。
“放下,她没问题。”他们的小动作自然没逃脱哈比的视线,他淡淡地道,直接命令他们,不容置疑。
“她是异族人,不允许出现在这里!”利卡捂着受伤的手神色痛苦,显然他已经把晨光列为敌人了,不只是因为她是异族人,而是,他竟然被一个小东西咬伤了,这算是一个报复吧。
他向前一步走,想不顾哈比的发话直接抓住晨光,而晨光虽是不懂他们的语言,但是能从他的动作看出点什么,她露出警惕之色,私下也做好了准备,就等利卡先出手,她不怕得罪这里的人,只恨她现在还没有恢复,若是恢复九成,她一定要让欺负她的人好看。
寒风呼啸而过,其中夹杂着血腥气和莫名地恶臭异味,不断挑战着他们的神经,晨光就是站在哈比身边,以一种万夫所档的姿态生生地把利卡逼退了一小步。
利卡惊疑地看着她,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是不可置信。
“利卡。”哈比突然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利卡回头,呼……一个偌大的拳头袭了上来,呯…利卡收势不及,倒飞了出去,跌在了地上,狼狈极了,而鼻子则是被哈比那一拳头袭击,呼来,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沾染了他的全胸。
“哈比,你…”中年男子不敢相信,一向沉稳的哈比动手了。
晨光抬起头,也有点诧异,想从哈比的眼神中看出点什么,但他神色冷硬,浑身透露着生人勿进的气势,似乎是察觉到晨光疑惑的目光,他微微撇过来视线,笑了一下,表示安心。
晨光一怔,没在说什么,这一拳,她今日算是把利卡给得罪惨了,若他是心胸狭隘之人,今日以后,他肯定是想着方法来折磨自己,如果不想,除非……她目光一闪,杀意一闪即纵,对她而言,有的时候生命真的很贱,脑海深处,她甚至想到利用这一次狩猎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利卡,来避免她以后的麻烦,可她知道,自己单独行动,非常困难,她在等待时机,若是有可能,她不介意借刀杀人。
“你竟然敢打我?”另一边,利卡被人扶到半道,甩掉了那人的手,气势汹汹的质问,铜铃大的眼睛里是熊熊燃烧的战意,看着哈比,好像看着猎物一样冰冷嗜血的目光,赤裸裸地体现在利卡身上。
哈比没有回应,轻飘飘的甩给他一句话,只见利卡的脸色瞬间变了,看了看自己流血不止的伤口,露出忌惮,而后,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恶狠狠地看着晨光,大步向前。
晨光无畏,站在原地,被他高大的身影笼罩,她抬起头,眼中是前所未有的镇定,如芒光直接扎的利卡生疼,他自己心思百转,最终还是把自己将要抬起来的手放下,对哈比冷冷地道了一声:“若不是需要到虎都部落寻找解药,我想不用下一秒我就捏死这个可恶的女人。”
虎都部落。
他们只有利卡晨光哈比还有方才的中年汉子入了虎都部落,其他的人则守在外面。
跟在晨光后面,利卡不加掩饰如淬了毒的目光时时刻刻地紧紧跟着她,她背后异样,嘴角撇了撇,她就当暂时没看见,看着这虎都部落里她所待得部落不同,这里似乎更寂静肃穆,空气中流动着暴动恶心的血液气息,冬日的阳光下,这里的空气似乎也不太一样。
哈比把晨光和利卡留在木屋里,并且嘱咐了利卡一番,不允许他动手,才带着中年男人离开。
仇人想坐分外眼红,无论利卡怎么开口,晨光都闭嘴不言,她有自己的思量,若是开口说出异言若是没有解决掉利卡,回去以后,指不定会有什么风波发生,最后,利卡好像被惹急了,上前想要给晨光一个教训,结果被她灵巧的躲开,并跑出了木屋外,见状,利卡不听从哈比的劝告跟了上去,两人七拐八拐,没过几分钟,就迷失在这多如木屋的虎都部落。
又绕过一座木屋,晨光刚把脚伸出去,一阵喧闹声就在拐角如雷,听起来振奋异常,接着,她转身就看到令她一生难忘的一幕:一起掉落悬崖的安子沅,竟然被人架在了木架子上,放在火上烤,下面是熊熊燃烧的火焰,上面是他沾染湿尽的红色血衣,其中,一个野人以非常迅速的速度,把他的衣服脱了下来,一刀快速地朝着他的胳膊上砍下去,噗嗤,一只胳膊掉落,伴随着鲜血落在了火上,妖艳异常,安子沅没有任何反应,这如此没有人性的一场烤肉,赤裸裸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还是她熟悉的人被野人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手段,当下,她的眼泪汹涌而出,捂着自己的口,眼睛拼命的往外掉眼泪。
她的心脏好像要炸开了一样,视线所及,模糊而清晰,是安子沅逐渐被火焰埋没,散发肉香,是野人们疯狂而贪欲的笑容,他们的躯体他们的头一个一个在她视线中晃荡。
他们,都该死。
一个疯狂的想法在她心中诞生,她要替安子沅报仇,让这整个部落的人为安子沅陪葬!!!
记忆回到最初碰到安子沅,他的笑容,明媚且阳光,如一束久违的温暖突破层层障碍,披洒在她冰冷的心中,随着日渐接触,她心中表面那一层薄冰慢慢地浮化,滴滴化成水滋润了四肢,她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么冷漠无情,不再是以前那样只会对自己关心的人露出真情,因为他的潜移默化,她渐渐领悟到世间七大真谛,“情”之一字并不是只有爱情,如行走在黑暗中的人遇到久违的一束亮光,她渴望顺着那温暖走下去,可是,当有一日这温暖被破坏,剩下的全是她的癫狂。
安子沅的眉,安子沅的眼睛,安子沅的鼻子,安子沅的嘴巴,安子沅的头发等等……在她脑海中变幻出各种各样的形态,或笑或恼怒,一一演化,他爽朗的嗓音,他别扭的动作,还有她不经意间看到他眼里闪现的一抹柔情,竟是她来不及告别来不及戳破来不及拥抱。
“丑女人,你怎么那么笨?”他戏谑的声音。
“我才没看你那。”是他别扭的声音。
“那你什么时候离开?”是他挽留的声音,卑微所察觉不到。
悬崖边,最后的体温竟是残忍的阴阳两隔,他一身血衣在悬崖上被风呼呼地吹着,鼓起,他手里拿着染血的剑,泛着冰冷的光芒,他嘴角荡着温暖的笑容,墨丝三千随风飘舞,就在那一刻,她心里的预感成倍的扩大,与他对视,她从他口中看到了无声最后的告别,他说:“我爱你。”
安子沅,你怎么可以先我一步离去。
转角不远处,是野人疯狂的大吃着已经死去安子沅的肉,残忍而血腥,转角外,是她拼命往外奔跑的眼泪,捂着嘴巴,她睁大眼睛注视着这一群没有人性的野人,分享着安子沅身上的任何一个部分,他的脸她没有看到,但是他的躯体那么醒目,她怎么可能会忘记。
野人他们裸露的肢体在她眼中已成为给安子沅陪葬地祭品,到时候,她一定要亲手把他们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看他们痛苦流血而亡,他们的头颅她将摆在安子沅的坟墓周围,他们的手他们的脚他们的内脏他们的躯体她将把他们放在阳光下曝晒,让天上的秃鹰地下的狼,通通咬碎吃干净,让他们的深深白骨曝晒在空气中,成灰尘葬送着这片邪恶的大地。
晨光心中的怒火滔天盖地,几欲把这片大地燃烧,最终关头,她生生地克制住自己心底最渴望的冲动,腥红的眸渐渐褪去,恢复清明,遮上了一层雾氦,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她转身就走,不带丝毫留恋。
利卡那边在虎都部落穿梭,正愁找不到晨光那,突然,她从一个小木屋一角隐没,他急急地追上去,两人东躲西藏,一路上路过或者避过了多位野人,终于在一处极其寂静的地方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