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瞬间僵冷,柳寒手里似乎还有那冰冷温度的余韵,跪在地上,一时回不过神来,站在他背后的管家大气不敢出一声,颓废的低着头,想着等下自己的下场,该是何等的凄惨。
而白思一心把注意力放在柳寒的身上,根本没注意到被她打出血的女人已经魂归西天,现在她的心里还在愤愤念着青束的各种坏话,怪她勾引了柳寒等等…根本没注意到她周身的气氛渐渐变得冰冷无常,跟在她身后的侍女一边捂着自己的脸一边拽着她的衣袖,希望她能看清楚此刻的情况,谁知道,她只是回头瞪了一眼侍女,怪她多管闲事,等到她回过头来时,柳寒一张放大版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白思心里立刻腾起了一股恐惧感,倒退了好几步,被身后的侍女扶住身体,看着面前双目猩红的男人,心里的恐惧扩散到四肢,咬着唇,她勉强能与柳寒对视,可是,眼神四处乱飘,泄露了她的心思,她很害怕,柳寒现在的这个样子。
“你为什么要打她?”柳寒并没有向前,站在原地质问,冷冷的声音,瞬间让周围的气压降到了最低。
即使屋内燃烧着上好的煤炭,可是白思仍然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在柳寒目光哆哆的注视下,开口话音不成句:“因为她…勾引你。”
把心里话说出来,白思还觉得理所当然,高昂的抬起头,离开侍女的搀扶,站稳。
“勾引?”柳寒听到她的回答,嘴里反复重复着这两个字,那双猩红的眸随着他唇的蠕动,化成利剑一般,射向白思。
白思这般还在为自己的话理所当然,下一秒,一只略微粗糙的大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窒息般的痛苦瞬间冲散了她内心洋洋得意的理智,她猛然地张嘴,鼓大眼睛,用力捶着那只大手。
“啊,小姐,你快放开…”侍女的尖叫打破了这室内的平静。
“闭嘴..”柳寒狠狠地瞪了一眼侍女,那眼神好像来自战场上的修罗,令人毛骨悚然,从心底里产生了最深的绝望。
侍女被柳寒的眼神吓得赶紧捂住嘴,只是那眼神楚楚可怜,希望柳寒能够放过她家小姐。
可是柳寒彻彻底底的无视了,掐住白思的脖子,往上提了好几提,手上青筋暴徒,恨不得立刻掐死白思,而白思随着他的动作幅度提升,翻起了白眼,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
“公子,那是丞相府的小姐..”管家颤颤惊惊的走上前,在此刻暴怒的柳寒身边开口。
管家的声音不大,但是那话确实非常的有力度,理智回归,柳寒的手松了松,随即,一甩手,白思瘦小的身体就甩在了床的下方。
被掐被甩,白思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一只手捂着脖子一只手捂着被跌伤的膝盖,她抬起头来,就看到青束那安静苍白的脸,鬼使神差的,她把手轻轻地探入她的鼻下。
啊…一声尖叫,彻底打乱了屋内的环境。
她,竟然死了。
白思非常的恐惧,不是因为她令青束死亡害怕追究责任等,而是,她第一次见证死人死在自己面前,若是青束死时睁着眼睛指不定她会害怕成什么样子,恐怕会立即昏过去吧。
“就算是我死,也绝对不会娶你。”尖叫声中,柳寒的话无比清晰的传达到白思的耳朵里。
背后夕阳西下,屋内的光线黯淡,柳寒周围萦绕着成团的黑雾,朝着白思他们扑面而来,室内的温意一降再降,挑拨着白思和她侍女以及管家的神经。
白思惊吓之下,恐惧感是一升在升,幸亏有旁边的侍女扶住她,她才体会到自己还活在人世,并没有死去。
“管家,一分钟之内让他们消失在我的面前。”柳寒冷冷的说,连多看她一眼都是厌恶,转身,衣袖翻卷,他用力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寒风猛烈地刮了进来,吹散了一室温暖,夹杂着寒风呼啸,有种诡异的气氛蔓延,不用管家开口,白思被侍女扶着,颤颤惊惊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再也不敢多看床上死去的青束一眼,跌跌撞撞地出了门口,出了寒庄,被轿夫抬着急急忙忙的回家。
当晚,白思做噩梦,梦里,青束依旧那一袭青衫,虽然没有化作恶鬼的模样,但是她旦旦坐在那里,对着白思,轻启唇口:“白思,你不得好死,会有人替我报仇的。”
白思哪里受过这样的惊吓,加上她自身的恐吓下,当晚发起了高烧,说着胡话,令丞相府忙成了一团。
丞相的人听着白思身边侍女讲述的来龙去脉,当即,决定第二天登府找柳大人算账,谁知道,第二天从寒庄门口经过,就看到一路的吹吹打打,身穿丧服的人占据了一行街道,排场不小,下人来报,是柳府中那柳公子,为亡妻举行丧仪,当即令丞相大人大人气的六窍生烟,各种不是滋味,他女儿喜欢柳寒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又怎么不知道他女儿的心思,所以,柳寒的举动无疑于触怒了他,当即,等殡仪队伍走过去,他就让轿夫飞快的抬向柳府,刚巧,就在半路上遇到了柳寒夫妇,他们也是一脸慌张,听到下属来报,他们万万没想到柳寒会这么胡闹,简直就是糊涂,这样以后京城里的百姓会怎么看他们,他们那些朋友官僚又会怎么看,他们越想越不是个事,当即,也被人抬着追了上去,结果,半路上遇到白丞相,两行人一前一后的去去质问柳寒去了。
柳寒坐在青束的尸体旁守了一夜,第二天,就下了这样一个决定,以他亡妻的身份给青束一个风风光光的葬礼,他并没有因为青束和晨光的死而变得糊涂,没有理智,而是愧疚,他答应过晨光要好好照顾青束,谁知道,短短几天真的阴阳相隔,他的心是一裂在裂,再加上,他好不容易再次喜欢上一个女人,结果那个女人却死在异乡,对他的打击不可谓不沉重,所以,他决定以后再也不会娶妻,也就意味着他恪守自己的心,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女人。
在他看来,被他喜欢上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他现在深刻的怀疑自己就是一个扫把星,喜欢上一个女人,她的身上就会有不幸产生,再加上没人敢开导下,他的想法就钻了牛角尖,心里也有很多苦闷,借着今天的丧礼,也算是证明了自己的决心,向某些人证明,自己早已不是他手下的棋子。
柳寒身穿丧服被他的父亲和丞相大人拦在路上,三人之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丞相大人气哄哄的离开,柳父更是被气的不轻,当晚,就有大夫入府,替他诊断,而柳寒依然待在寒庄,不管不问,更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一步。
他坐在院子内的凳子上,手里拿着一块锦缎,看着,很快的湿了眼眶。
晨光,没想到,这一别,竟是阴阳两隔,早知如此,当时,我一定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
柳寒想着,之前阮心的脸和晨光的脸渐渐的重合了起来,一双清泪顺势而下,他暗叹,有多少日子,他没有再想起阮心那个人,那张脸,今日这是怎么了,恐怕是两人的际遇差不多,自己才会想起来的吧。
摸了一把眼泪,触手润了一片,柳寒抬头望天,皎洁的月亮在他身后投下一片孤寂,静默了一会儿,他就睡在了圆桌上,连日来的疲劳终于令他坚持不住,一觉睡到了中午,再醒来,烈阳高照,他的身上披着一块厚重的毛毯,将毛毯从身上拿下来,他咳嗽了几声,有点感冒。
“公子,不好了…”此时老管家被换成了另外一人,这人稍微年轻了一些,他急匆匆的走了过来,神色紧张担忧。
“怎么?”柳寒嗓音沙哑,头有点痛。
“公子,白丞相那边今天早上参了柳大人一本。”管家低着头小声的说道。
抓着毛毯的手捏紧,柳寒没有开口说话,揉了揉眉头,神色疲惫。
“不过,后来,听说皇上下朝之后又单独召见了白丞相一次,听线人回报,好像有妃子在皇上面前说了几句,皇上也就把这件事给掀了过去。”管家又说。
“那个妃子是谁?”柳寒继续揉着眉头,虽然神色疲惫,但是掩饰不住声音里的讶然。
“有宫里的宫女说,今天下午傍晚时分,湛江边见。”管家不敢妄自猜测,只能如实的汇报,等着柳寒的吩咐,他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我知道了下去吧..”柳寒说,分明是应允了。
“是…”
管家走后,柳寒站起身来,手里抓着的毛毯放在了石桌上,自己则慢慢的离开,步履姗姗,虽是艳阳高照,但他的背后全是萧索之意。
湛江。
“我想求你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