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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一个星期过去了,看来妈妈还没时间跟爸爸说她的事,每天他们除了上班就是打麻将,有时候在她们家里打时梅影也会趁着妈妈做饭之际过几把瘾。梅影不太会打麻将,在学校时看强子他们打多少学了点。生活就像这打麻将,清一色、一条龙、杠上花太少了,还是平胡居多,手气不好时还把把放炮。梅影的牌运不济,今天又输了妈妈好多钱。

“影儿,人家都说童子手气好,你看你这处女手一点都不好使嘛,以后不要你替我打了,还是你妹手气好,很少输钱的。”妈妈一边炒菜一边抱怨地说着。

梅影不敢吭声,很小声地问了一句,“妈,那事你跟爸说了没?以后我工作了好好孝敬你嘛,再找个人回来一起孝敬你好不好?”

“就你嘴甜,你妈可不敢指着你来孝敬,你以后生活幸福不给我和你爸添乱就行了。我跟你爸说了,他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谁知道这老家伙心里在想什么,要不一会儿晚上你自己跟他说吧,你爸现在脾气好得很,不会打你的。”

“那还是算了,等我生日的前两天再跟他说吧。”被爸爸打了十几年了,她哪有不怕的啊,不过从她七岁那年开始爸爸每年都给她过生日,还让她邀请班里的同学一起来家里玩,所以她觉得找生日做借口,一点问题没有。

这一个夏天出奇的热,中午清洗麻将时她就感觉到了,那上面全是汗渍,洗了三次才彻底干净。梅影感觉自己到哪里都是闲人,大清早的,爸爸妈妈和妹妹就上班去了,中午就她一人在家,妈妈每天都会在饭桌上留些钱让她自己出去吃,妹妹也给她买了好几件衣服,爸爸更直接,放一条烟在她床头,她感觉从来没有过的幸福,连去见冷旭的念头都烟消云散了。她不知道怎么去偿还这样的亲情,只有把父母最爱的麻将洗了又洗。很多时候,她感觉自己很善变,很不定性,常常因为别人对她的好或不好来决定一些事,思想总是摇摆不定。

又是一个傍晚,离她的生日还有两天,妈妈很异样地看着她,可能奇怪她怎么一直都不说,她对着妈妈笑笑,“快吃吧,赵阿姨他们快来了。一会儿我去洗碗,你就放心打牌哈。”梅影心底感恩着家人对她的爱,一个再英俊的男人也换不来这几张亲切的面庞。男人可以有很多,可是父母和妹妹却是绝版。她决定这个假期哪里也不去了,在三缺一的时候还可以凑个数,让家人打发一下时间。

一阵很轻微的敲门声搅扰了她的思绪,妹妹去开的门,梅影抬起头来望了望,一下子傻眼了,冷旭居然站在她家门口。一件纯白短袖衬衣,配一条浅灰色长裤,头发剪短了些,前额的刘海也只是碎碎地自然垂下,柔和的唇纹里抹着一丝清澈的天真,原本就清新爽洁的一张脸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添了几分俊美。梅影的脸有些微微发烧,她实在喜欢冷旭的帅气,可是这么帅的男孩子来家里找她还是平生头一次。脑子有点蒙,她记得只跟他说过一次她家的地址,他居然真就找来了。

没容妹妹问话,冷旭背着他惯用的书包就走了进来。梅影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那一刻实在是乱极了,看看冷旭又看看父母。

“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是影子的校友,也是她的男朋友,我叫冷旭,特地从重庆赶过来给她过生日的。”没等父母发问,冷旭就先做了自我介绍。

“姐,你们学校的男生都这么帅吗?早知道我也去念大学了。”妹妹有些沮丧地噘着嘴。

“林儿,说什么呢,快去拿张凳子来啊,再添副碗筷。”妈妈好像明白了,还好梅影先打过招呼,看得出她眼里流露出的是满意。

爸爸没有吭声,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冷旭,眉头一直舒展着,嘴角也保持着微笑,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了一句,“会喝酒吗,小伙子?”刚刚落座的冷旭又惊了般站了起来。从前爸爸就跟她们两姐妹说过,找男人就要找会抽烟会喝酒的,这两样若是都不会,那就一定是个娘儿们。其实父母都很开明,只是在梅影十八岁前管教多了些。现在她们两姐妹都成年了,他们紧崩的弦自然就松了。

“可以喝点,但白酒喝的很少,跟影子在一起基本都喝啤酒,她说怕我醉了会打人。”梅影忍不住踢了冷旭一脚,责怨地看着他,冷旭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般不敢再吭声了。

“林儿,去楼下小卖部买一打啤酒上来,我陪小冷喝点。黄玉,你再去炒两个菜,我们爷俩好下酒。”梅影突然觉得爸爸好有大将风范哦,这气势,简直就是指点江山嘛,妹妹和妈妈很顺从地听命于指挥各做各的。

冷旭有些无所适从,但又不敢违拗,乖乖地坐等着。其间这两个男人说了些什么,她一概不知,她怕爸爸会秋后算账,思绪有些漫无目的。可是父母很给她面子,连赵阿姨的牌局都推掉了,爸爸很刚健,一直喝白酒,她和冷旭就以啤酒作陪。其实心里还是害怕的,她担心冷旭喝多了会胡言乱语或是出言不逊,她要保持清醒,也要冷旭不犯糊涂。

夜很深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谁也没有醉,从小到大,梅影还没见爸爸醉过,甚至她自己也不知道醉的滋味。在妈妈的坚持下都各自睡觉去了,梅影和妹妹睡一屋,冷旭就在她的卧室安寝了。有父母在,自是少了很多自由,他们俩偷偷地拉了拉手算是完成了见面仪式。

清晨醒来,床头上多了五十块钱,她知道这是妈妈留下的,肯定是让她带着冷旭四处逛逛,毕竟他也是客人嘛。

“你都起来了?没带牙刷吧,我下楼去给你买。”梅影从妹妹的小卧室里走出来,看见冷旭已经站在阳台上了。

“谁像你那么粗心啊,都带着呢。”冷旭微笑着对她说。

“不是吧,老兄,你还打算在我们家长住吗,做上门女婿啊?”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了,一个霸气又兼具匪气的男孩子居然会坐一夜的火车来找她,虽然家里人都表示很满意,也算是接纳了他,但毕竟他们俩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影子,你爸真够可以的啊,喝了那么多白酒居然面不改色,你这么能喝一定也受了遗传吧。”

“那是当然,我爸叫梅浩天,名字就响亮,这点酒算什么,你要跟我爸喝酒还得好好练练哦。”

“你父母对我还满意吧,我早就说过不会让你失望的。我见你这么久都不来找我,连封信也没有,我只有自己找来了。”冷旭有些埋怨地看着她。

“我寒假就没回来,这次回来了哪还好意思开口要走,他们白天都要上班,我就在家做做卫生也好。你也是的,没打招呼自己就来了,也不想想万一我家人不同意的后果。”

“你要过生日了,我能不来吗?你不是说最喜欢过生日了吗,我怎么能错过你一年中最开心的日子。反正我没想那么多,只要见到你就开心,你也知道我不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

是啊,人生有很多错过,她觉得错过了林雨默,虽然人家并不喜欢她,可她还是一厢情愿地迷恋着他磁性的嗓音。但是每一年自己的生日她不会错过。唉,怎么又想他了,面前活生生站着的男孩子才是她该珍惜的。

“影子,晚上我们出去吃吧,明天凌晨时我要听你的愿望,就像你当初陪我许愿一样。今晚我还是去住招待所吧,虽然你家人都挺好,但少了很多自在。你觉得呢?”

“嗯,也好。免得担心你说错话,一会我给父母留张条子,先带你出去逛逛,总不能白来一趟吧。”

冷旭走过来,温柔地拥她入怀,想吻她,可是又放弃了,害得梅影把垫起的脚尖又放了下来。他总是很小心地待她,梅影常常都感觉到他有热情却少了激情,他骨子里少了些许浪漫的因素,他应该属于按部就班的男孩子,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失望。

一天的时间对于两个年轻人来说很好打发,一连逛了三个公园,吃了十几种小吃,冷旭不要梅影花钱,他说讨厌女孩子付钱的样子。也是,男人嘛,自身的帅气很重要,但行为的潇洒也不可少,梅影觉得冷旭每次为她买东西的样子实在太帅了。

他们旺盛的精力随着夜色的降临依然充沛,梅影喜欢自己的家乡,只有在这里,她才会找回她自己。其实她的性格很开朗,很贪玩,很奔放,也很贪恋夜幕下的霓虹灯。校园的生活束缚了她,柏拉图似的爱情如同魔咒般让灵与肉不能完美的结合。

梅影不喜欢所谓柏拉图似的恋爱,一个同性恋的言论她很不屑,打着精神恋爱的幌子私底里却满是污秽。她觉得齐远辉一味贪恋她的身体少了爱,可是冷旭狂热的爱里却没有一****,他很尊重她,就连每一次接吻也要征得她的同意。梅影有些犯糊涂了,她不知道究竟更喜欢哪种方式。

冷旭坚持选了离她家最近的招待所,放下东西就去街边的餐馆吃晚饭。为了庆祝她的生日,还特地为她买了一双鞋,不过条件就是每天要穿着它。有时候她觉得冷旭完全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爱生气,也爱对她提各种要求,假如一旦不答应,他可以磨好几天,虽然冷旭比她大一岁多,但梅影感觉自己更像姐姐。其实她是不太喜欢的,她生性固执,可冷旭比她还固执。她希望有个岁数更大的男人来照顾她,她喜欢被人呵护的滋味。

晚餐吃得很好也很饱,可是冷旭还拉着她去夜市摊喝酒,这座不夜城仿佛给了他很多勇气,还说梅影不回家的责任他来负,真是拿他没办法,看在他大老远跑来为她庆生的份上,也只由得他了。

喝了多少酒记不得了,应该比冷旭生日那天更多,可是他状态依然很好,昨晚跟爸爸喝酒他没敢拿出实力来,今夜,就任他撒欢吧。听到一阵钟声传来,不知觉中他们来到了人南广场,巨大的钟摆为凌晨而敲响,广场上零零星星散落着卖宵夜的小摊,因了炎热不愿入睡的人们光着膀子在猜拳行令,卖饮料的,卖冰棍的依旧生意红火。都市的夜色失了那份山里的静谧,却添了几份活泼与欢乐。一轮满月给大地披上了一层轻柔的白纱,梅影和冷旭便在这白纱下牵着手,轻快地来到了广场的中央。

毛主席站立在广场的中央,微笑着对他们挥手,冷旭不由得对着塑像行了个礼,然后举起右手,紧握着拳头,像对着党旗宣誓般,郑重其事的对着梅影说道:“我向毛主席保证,我一定会爱梅影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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