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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他们的初恋

一个暑假差不多快要结束了,小梅的爸爸也从城里赶回来了。由于快上学了,小林家里也忙,所以很少去小梅家,他盼望着早日开学,那样就可以经常和小梅待在一起了。眼看暑假就要结束了,他每天都在想象着中学的生活。

一天中午,小林正午休,迷迷糊糊地听见院子里有人在说话。侧耳一听,好像是小梅的声音,突然清醒了好多。原来,小梅和妹妹小容在院子里聊天。他听到小梅问妹妹小容:“你哥哥上哪里去了,怎么好久没有看见他了?”

小林知道是小梅故意找话题,昨天下午他还找过她的。小容天真地回答:“小梅姐,我哥哥整天睡在屋子里,好像生怕被太阳晒着。”

小梅一听,开心地笑了起来。

小梅赞叹道:“小容,你现在变得伶牙俐齿的,这可了不得啊。”

小林走出屋里,说:“小梅,你这几天干什么?”其实他知道这是废话,小梅干什么他比谁都清楚。可在妹妹面前,他只能这样掩饰一下了。

小梅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可还是微笑着答道:“也没有干什么,小林哥,你怎么整天睡到屋子里不出门呢?”

小林看见小梅的神情和平时有点不大一样,心里也在揣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你就别听小容说了,我还是经常去外面玩,当然不像她一样整天贪玩,不到吃饭时间不进家门。”

小容想和小林争辩,这时,听见妈妈在打麦场上喊小容把扫帚拿过去。小容急忙说:“小梅姐,你先坐一会儿,我一会儿就来。”

小梅还没有答应,小容一溜烟跑出了院子。

小容走后,小梅的神情显得更加沉重了。看到小林,眼眶里有泪花,似乎想要痛哭一场。

小林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从来没有看见小梅这个样子。于是很关切地问:“小梅,你哪里不舒服,还是怎么了?”

小梅摇了摇头。要不是在家里,小林想抱住小梅安慰一下,可又一想,要是被妹妹小容看到了,那就麻烦了。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

过了一会儿,小梅说:“小林哥,明天中午你有空吗?”小林想都没有想,说:“有,你有什么事快告诉我。”

小梅虽然很痛苦很难受,但是看到小林为她担心的样子,心里觉得过意不去,就勉强露出了笑容。接着说:“我没有什么,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明天中午一定要来。”

小林还是很急切地问道:“怎么了,我们在哪里见面?”

小梅早就想好了地方,说:“村后面的白杨林里面,那里没有人的,方便我们说话。”

小林一想,这一切小梅早打算好了,肯定不是简单的约会,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语要告诉他。这时,小容急匆匆地从门外面跑进来。小梅和小容聊了一会儿,便借故离开了小林家。

小林心里很不是滋味,对于他来说,这一天的等待是漫长而痛苦的,恨不能时间赶快过去,他就可以听到小梅想说什么了。

晚饭时刻,听爸爸说,小梅家在城里买了房子,准备往城里搬,可是小梅妈不想去,所以准备把小梅带到城里读书。

小林听到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脑袋一片空白。爸爸的一句话,让他把所有的事情全弄明白了,小梅就是为了这个才找他的。他也没有心思吃饭了,便装病睡了。

这几天,小梅其实更加难受,过着食不入口、夜不入眠的生活。她本来不愿意和爸爸一起到城里读书,可是也不能拒绝爸爸的关心。很多人想去城里读书根本没有机会,可是她拥有这个并不想有的机会。她离不开阁子林,更加离不开小林,内心一直处在复杂的矛盾中,以致让她看起来憔悴了好多。

第二天中午,小林吃完午饭,匆匆跑到村后山的白杨林。

夏风吹过,白杨树叶的声音如同低声的哀怨,又如深深的叹息。小林走了走,没有看到小梅,他靠着一棵白杨树坐下,望着对面的山,想起了和小梅在一起的时光,想起了小梅头上的黄蝴蝶发卡,想起了毕业典礼上那难以忘记的情景……他望着远处连绵不断的山峰,相互偎依。可他的心里如同刀割一样难受,阵阵凉风拂过,他深深地叹息着,不断地呻吟着。此刻,他又成了一个愁断肠的诗人,心里默念着:“泪自长流风自吹,细声呼喊山不语。泪洒地,人消憔;破碎心,相思知。风吹草动人将去,又奈何?一声长叹恐群山,低声哀怨惊八方。”

小梅吃完午饭,把小林送给她的黄蝴蝶发卡关在了头上,朝后山的白杨林跑去。小梅来到郁郁葱葱的白杨树林,看见小林坐在一棵白杨树旁。她站在小林的身后静静地看着,不禁有些难过。

过了好久,小林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远方,完全没有发现她。小梅想,小林一定正着急地等待她,可她就在他身边。她慢慢地走近小林,偎依在他的身旁。

小林从回忆中惊醒,看见小梅在他的身旁,泪流满面。

小梅靠着小林,等待着小林说话,可此刻小林一句话也不说,安静得让她觉得有点可怕。过了好久,她吞吞吐吐地说:“小林哥,你都知道了,我要到城里面去读书了……”还没有说完,她哭了起来,紧紧地抱住了小林。

小林努力控制着自己,安慰小梅说:“你到了城里读书,发展前途更光明,你一定要珍惜这次机会。”小梅依旧一声不响,他接着说:“昨天晚上我才听说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要走了,但是你爸爸也是为了你的将来着想。早一天走出这里,才会早一天看到更美好的未来。”

小林的嘴被小梅的手堵住了。小梅悲痛地说:“小林哥,你不要安慰我了,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的。”

小林对着泪流满面的小梅说:“是的,我是很难过,但我们还是会再见面的,你现在有机会,我将来一定也会有的。”

小林摸着小梅的脸,露出了笑容,安慰道:“咱们俩永远不分开,你一定还会回来的,你说是不是?我一定也会等你的。”

小梅情绪好了一点,又傻傻地说:“小林哥,我去了,你会不会想我?”

“你说呢?”小林在小梅的身上搔痒痒。

小梅破涕而笑,说:“大傻哥,你竟然敢欺侮我。”

这时,小梅突然说:“小林哥,我还有一个愿望没有实现。”

小林问:“什么愿望?”

小梅故意说:“你真的忘记了吗?”

小林想了一会儿,还是不知道是什么事,便摇摇头。

小梅提示说:“你看见我头上的发卡了吗?”

小林点了点头,但还是没有明白小梅说的是什么。

小梅笑着用指头敲了一下小林的额头,说:“你还说不忘记我,连这件事你都不记得了,我答应要送给你一件礼物的。”

小林根本没有想这些,自然不会想起。他送小梅礼物完全是出于自己的一份心意。不过听小梅一说,他有些好奇地说:“这好像和发卡没有什么联系,不过你准备送给我什么礼物呢?”

小梅说:“小林哥,你先闭上眼睛,我说叫你睁开的时候才可以,但不许偷看。”

小林只好闭上眼睛说:“你有什么东西快给我吧。”

小梅说:“你可不能耍赖,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小林说:“一切听从公主的指令。”小梅说:“小林哥,现在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小林睁开眼睛一看,小梅羞红了脸,笑得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不过,他又看到小梅的手中拿着一个精致漂亮的口琴,急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口琴呢?”从小梅的手中接过口琴,如获至宝,不停地抚摸着。

小梅说:“你又忘记了,去年你告诉我的,所以我写信叫爸爸从城里带回来一个。”。

小林试吹了一下,但他自己不知道怎么吹,只是看见别人吹过。

小梅说:“你喜欢吗,小林哥?”

小林高兴地点头,不过又迟疑一会儿说:“你爸爸从城里面给你买的,你送给我,他会不高兴的。”

小梅笑着说:“大傻哥啊大傻哥,你就是喜欢乱猜测,我爸爸对你很满意的,他还好几次叫我把你带到我家里来,何况我不会吹,送给你他一定也很高兴的。”接着又说,“我不会吹,但是我喜欢听。”

小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拿着口琴抚摸着。

小梅天真地说:“小林哥,你一定要学会,等我回来的时候吹给我听。当你想起我的时候,你就吹口琴,我会听到的,相信吗?”

小林肯定地答道:“我今后一定学好,你在城里面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要胡思乱想,耽误了学习那就不好。”

小梅诡秘地一笑,嘴巴凑到小林的耳旁,悄悄地说:“除了想你,我不会胡思乱想的。”

夕阳从山的那边疲惫地睡了,余霞放射出橙黄色的光芒,暮色慢慢地笼罩着阁子林。忙碌了一天的村民们,又急急忙忙地往家里赶,又是一个热闹的时刻。

这一切,对于小梅和小林来说,实在太短暂了。人生何其漫长又短暂,年轻的他们,过早地坠入了爱河之中。每一天,他们都要面对相思的煎熬。在别人的眼中,他们还是不懂事的小孩,可他们的心中,却要偷偷摸摸地面对一份真挚的情感。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难以言表的痛苦,只能悄悄地放置在心中,在岁月的流逝中,淡忘或永远珍藏。

走出了白杨林,小梅和小林回过头望了望,这些树和他们一样默默成长,是他们青春的记忆和见证。

他们要分别了。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他们都不知。

小梅望着小林说:“小林哥,以后经常给我写信。我会天天想你的。”转过身,好几次回头,好几次挥手,泪水渐渐模糊了她的双眼。

小林看着小梅的背影在暮色中渐渐消失,一只黄色的蝴蝶在白杨林中翩翩飞去。他深情地喊了一声:“小白雪,我会等你的……”

小梅走了,这一次是真的离开了。

小林捧起口琴,轻轻地吹了起来。琴声杂乱,正如他此刻的心情一样。在琴声中,无数美好的记忆片段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可初恋的甜蜜和温馨,就像一幅朦朦胧胧的水墨画,在他的眼前渐渐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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