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忙？”
见姚雪菲神秘兮兮地凑近她，道：“下周末我要结婚。”
“结婚？”
寒芷晴的眼底难掩惊讶之色，视线投向姚雪菲，见她并不像是在说笑，她眼底的迷惑更甚了一些。
从来没有听起她这个小助理有结婚的打算，而且才刚大学毕业不到半年，怎么就突然打算结婚了？
只听姚雪菲嘟起小嘴，似乎有些不情愿，“唉，没办法啊，我爹地妈咪非要我结婚，我被他们吵得烦死了，想了想，结就结吧，反正我那个结婚的对象，我爹地妈咪可满意了。”
寒芷晴听她这么说，看她脸上那不情愿的模样，她试探着问道：“你不喜欢那个人？”
“面都没见过，我哪里知道喜欢不喜欢，不过照片看上去长得还蛮帅的。”
她随意地耸了耸肩膀，那事不关己的模样似乎谈论的对象根本就不是她的未婚夫似的。
寒芷晴看着她，眼底有好些许复杂的情绪闪过，沉默片刻之后，才听她开口问道：“那你要我帮什么忙？”
说到正题上，姚雪菲便又开始严肃了起来，“寒总，你那天能当我的伴娘吗？”
“我？”
第一次有人愿意请她扮演伴娘的角色，寒芷晴有些抑制不住的惊讶。
在她的观念里，伴娘往往都是新娘最好的闺蜜去扮演，而她跟雪菲之间，充其量不过是上下属的关系。
而她这个下属竟然有胆子邀请她这个上司去当伴娘？
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件感到可笑的事情。
难不成在雪菲的心里，她把她当作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好姐妹吗？
她因为这样一个想法而感到有些好笑，又有些讽刺，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了起来。
她这样孤僻的人，怎么会有人愿意跟她做朋友呢？没有在她背后捅一刀对她来说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正这样想着，只听姚雪菲继续道：“寒总，我的朋友都在国外，在国内，我就跟你说得来，你就帮我个忙，当下我的伴娘好不好？”
她对着寒芷晴，露出了极为可怜的模样，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几分请求。
寒芷晴看着她，犹豫了片刻，才勉强地对她点了点头，“好吧，我当你的伴娘。”
“谢谢寒总。”
见寒芷晴同意，姚雪菲自然是高兴得眉开眼笑了起来。
“可是……我不知道伴娘要做些什么。”
一向自信的寒芷晴却在这一点上变得局促了起来。
但见姚雪菲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道：“没事，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我旁边站着就行了，不过……”
她忽的坏坏一笑，凑近她，道：“你要记得笑哦，可千万别像在公司一样。”
她这句半玩笑半认真的话让寒芷晴的脸色有些僵硬，甚至还有些小小的尴尬。
没有再看姚雪菲，她不自然地拿起面前的文件翻了翻，这边沉着声音开口道：“没有其他的事，你出去吧。”
“是。”
从椅子上站起，姚雪菲转过身来，俏丽的小脸蛋上划过一丝狡黠，小舌头偷偷地吐了吐，面带笑意地从寒芷晴的办公室里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拨通了手机上的一个号码，嘴角上扬：“伴娘我搞定了，你这个伴郎到时候表现得要好点哦。”
电话那头没有回话，只是听完她这一声“报告”之后，将电话给挂断了。
下班的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间来临了，寒芷晴刚收拾完手上的资料，办公室的电话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喂。”
习惯了的清冷嗓音，公式化的态度，引来了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见电话那头沉默不语，寒芷晴的眉头不耐烦地蹙起，“说话。”
不管对方是谁，她向来喜欢在这方面能节省一个字是一个字。
就在这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让她熟悉的轻笑声，“现在离下班的时间还有五分钟，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墨君昊。
脑子里猛然出现的三个字，让寒芷晴的眉头皱得更加紧了一些。
平复了那再度被挑起的心跳，她对着对话，竟然用极平稳的口气，开口道：“总裁，请问有什么事吗？”
“关于新的计划书，我有些地方不明白。”
“哪里不明白？”
“你能来一趟吗，寒总监？或者……”
电话那头的声音故意停顿了一下，寒芷晴甚至能想象得出电话那头那一张深邃的轮廓此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或者……我亲自去一趟也行。”
“不劳总裁大驾，我去您办公室就行。”
在墨君昊那句提议之后，寒芷晴立即抢了他的话，虽然不知道墨君昊要是来她办公室的话，会带给她什么样的麻烦，但是——为了避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选择了自己去墨君昊的办公室。
放下电话之后，她便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径直往总裁办公室里过去。
推开墨君昊办公室的大门，见墨君昊正一脸悠闲地坐在那价值百万的真皮沙发上，姿态慵懒地等着她的到来。
寒芷晴的脚步在办公室的门口稍稍顿了一下，跟着便朝他走了过去。，依旧是太过寻常的公式化表情，她在墨君昊面前站定，开口问道：“总裁，关于新的收购案计划书，您有什么问题要问我的？”
墨君昊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拍了拍身边的位子，示意她坐下。
哪怕只是他一个随意的动作，都会让寒芷晴避恐不及，对墨君昊摇摇头，她继续冷着脸，开口道：“总裁，我喜欢站着谈公事。”
“我要你坐下。”
墨君昊的声音沉了几分，脸上的表情也隐隐地出现了一丝愠色。
无视于他脸上因阴沉的表情，她自顾自地开口：“总裁，对于新的计划书，您不明白的地方到底是什么？”
“坐下。”
他还是这两个字，天生的霸道，天生的不容置否，可偏偏在寒芷晴面前，起不了任何作用。
见她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对墨君昊露出了一抹公式化的笑容，身子微微向前一倾，微笑道：“总裁，你已经浪费了两分钟的时间，现在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三分钟，请您尽快提问，总裁应该记得我说过，我不喜欢在下班时间谈公事，也不喜欢加班，三分钟如果不能解决总裁您的问题，那还是明天请早。”
她面带笑容，说出来的话，却让墨君昊气得咬牙切齿。
他对这个女人，总是没有半点办法，所有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总是理所当然。
要是别的女人，他墨君昊绝对不会再看一眼，可偏偏，这个女人是寒芷晴，是他记挂了那么多年的那个女人。
最后，他还是在她的笑容中妥协，随手拿过身旁的资料递到寒芷晴面前，随口道：“我的问题很简单，就是这家公司我目前还不想收购。”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寒芷晴的脸色完全变掉了，原本的清冷的微笑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能接受的愕然。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收购。”
简单的回答，并没有让寒芷晴的脸色有任何的改变，一向淡定自若的她，此时却变得迫切万分。，“这家公司是墨董之前就定好要收购的，墨君昊，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为什么你现在不想收购这家公司。”
寒芷晴有些急了，一向淡定自若的表情在这时候完全消失不见。
墨君昊看着她这副气急败坏的表情，眉头轻轻蹙了一下，下一秒，才听他缓缓开口道：“如你所说，寒氏集团的二小姐是我的女朋友，我没理由去收购她爸爸的公司，那样的话，她会伤心的。”
他双腿交叠着坐在沙发上，说出来的话让寒芷晴所有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眼神不可思议地看着墨君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墨君昊的眼眸也同样盯在她的脸上，看着她眼底的痛苦跟无助，他的心底便揪得很疼。
虽然他给了她这样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可是，他确实不想她收购寒氏，只因——“芷晴，寒氏集团的董事长也是你父亲。”
最后，他看着她，给出了这样一句话，却引来了寒芷晴那冷得可怕的目光。
“墨君昊，别跟我说这种可笑的原因，DKS是你做主，既然你舍不得让寒芷薇伤心，我不敢有任何意见。”
她走到他身边，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将计划书拿了过来，“这份计划书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我拿回去了。”
强忍着心中那痛苦又压抑的情绪，在墨君昊揪心的眼神中，黯然离去。
总裁办公室的门被砰地一声关上了，寒芷晴的身影消失在了墨君昊的视线里头。
视线停留在门口处，墨君昊的眉头轻轻地拧成了一团，想到那份计划书上“寒氏集团”那几个醒目的大字，他的心里便悄然紧了一下。
“芷晴，毁了寒氏，你真的高兴吗？”
他看着办公室门口，失神地自语道。
他不在乎寒昊天，更不在乎寒芷薇，他在乎的，只是她而已。
如果她告诉他，毁了寒氏她真的会高兴，那么，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帮她除掉，可是……她真的开心吗？
对于寒昊天这个父亲，她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
想到刚才她眼底的讽刺跟无助，还有那双嘲讽的黑眸里隐约透露出来的绝望，他的心便疼得厉害。
寒芷晴，三年前那不经意的一瞥，就让他魂牵梦萦了三年，多少女人在他身下承欢，可唯独只有她，让他爱惜到舍不得伤到她一点。
可是，他很明白，自己今天的这番话，已经伤了她了。
寒芷晴拿着那份计划书从总裁办公室里走出来，明明不过才几十米的距离，竟然会让她举步维艰，脚下提不起半点的力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