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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李府

夜蚀人心,静默在海阔天空中独自游荡。

冷冷银霜高悬荧幕,漫天繁星点缀其中。

九天云霄,悄无声息;碧水潭边,水如平镜,波澜不惊,倒影着满天星斗。

良辰美景,如诗如画。

那个男子躺在空地之上,沐浴在冷冷的月光中,任由那淡淡的苦涩在弥漫在心间…

举起有些白皙的手掌,挡在眼前,透过手指缝隙,月光照在男子灰白的脸上,和那双黯淡的眼神,有几分凄清。

寒风席卷苍穹,经过大地,掠过这片树林,竟然有点悲恸人心。

翌日清晨,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他的身上,窗外树上的鸟儿欢愉地哼着歌儿,池水戚戚,浮打荷花逐碧水。

该是时候做早课了,但他仍旧半躺在床上,只是静静地看着,一起生活十多年来留恋的味道,充溢了这间小屋,熟悉居所的感觉,一切的一切,和难以割舍的别情。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有人在呼喊他。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他心底感叹一句。

很快就要见到他那个爹爹吗?

但是他已经放下了,他心无畏惧。

“原来是族兄大驾,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不敢当,这次我来是族长嘱咐我传你去见他一见。”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仿佛此地有什么邪物,竟是一刻也不愿多呆。

他那带有一丝鄙夷的眼神是怎么也逃不过李元风的眼睛,不过他习惯了。

……

昆仑山脉,连绵起伏,仙气缭绕,一切都平静祥和得如人们梦想中的仙境一般。

乌延山,李家之根基,历经数百年风雨,依然屹立不倒,不得不说是种奇迹。

熟悉的庭院、熟悉的回廊、熟悉的街道、熟悉的人、还有那熟悉的眼神,一切的一切恍如昨日。

回廊的尽头,便是一片广场,地面全用白玉铺砌,广场的另一边,则有一所全由白玉铺就的房子,挂着一幅金色牌匾,上面书写着‘李府’二字,在太阳的照耀下,亮光闪闪,熠熠生辉。

这白玉乃昆仑山脉独有的石料,质地较一般玉石更为坚硬,即使他们修士,若要开采如此之多的玉石,却非一蹴而就的事。

李家为了此地历时百年,耗尽无数人物力方铺砌而成,为家族上下引以为傲之所,寻常大小事务,皆在此地开展,先人如此艰辛大兴这等宝地,也算是为家族后代谋福了。

跨过门槛,顿时一股庄严肃之气迎面而来,乌廷山,李家祠府,李家最神圣的地方。来到雄伟大殿之前,只见门扉大开,里边光线充足,供奉着三清神位,气度庄严,而神位之前,大殿里李家族长与各长老,还有他的弟弟,聚在此处等候多时。

“孩子见过爹爹大人,见过各位长老。”男子略行数礼后,便站在那儿,话也不说。

然后见到他那同父异母的弟弟,此刻正和他母亲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他,只是,嘴角上翘着,多几分讽刺之意。

他犹豫再三,尽管心有不甘,仍旧对着他后母打声招呼,这是他母亲嘱咐过的。

“孩儿见过母亲大人。”

“哼。”说着便把头别过一边,一如他记忆中的反应,不过他也没在意。

风萧索索,长风戚戚。

男子屹立在柔风中,傲挺的身姿,一改往昔。

见到他终于来了,李景山再也按捺不住,指着他叫嚣道:“爹爹,他打我…”

他的爹爹族长李永图凝眸俯视着那男子,怯弱得任人欺辱少年吗?何时长得这般潇洒了?

这个当真是那个天赋颇差,缕糟族人唾弃的少年吗?导致他变成这样,自己就是自己的过错吗?

他面无表情地望着前面的男子,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曾经只要一见到旁人,便会紧张和畏惧的少年,何时变得这般坚强了啊?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他那死去的母亲,已经过了十多年了啊!他也算是自己的儿子,却从未正眼看过他一眼,心底突然浮现一丝愧疚。

“李元风,这次我们传你来是想和你说几件事。”李永图缓缓地叫了一声。

望着族长异常和气之举,李元风身子仿佛轻颤了一下,低声说道:“是。”

原本不是说好不再畏惧了吗?

你方自高高傲起的头,难道开始融化了吗?

“你们小辈私下之事,我们长辈也管不了那么多,但你们俩个不管怎么说都是两兄弟,为父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兄弟和睦、相亲相爱的…”没等他说完一旁便有人打断了。

“父亲…”

“永图…”

一般的李景山与他母亲突然感到有些不妙,不知他的父亲、她的丈夫,怎么会有这般巨大的转变,一切不是在开会之前都说好的吗……

“够了。”说着瞪了他们俩人一眼,不知是他们出言打断不满,还是其它的,接着又道:“这件事到此为止了,我希望你们都不要追究了,都明白了吗?”说着便皱着眉头扫向李景山。

李永图这么多年来能够一直掌管着整个家族,还是有些威望的。

这时,一旁的几位长老,仿佛看到一旁李景山母亲的眼神,好似知道什么一般,纷纷出言相劝。

“好了,永图,你不也说了吗?这些都是小辈的私事,就让小辈自行解决不就好了吗?何必生这么大气呢?”

“就是嘛,永图,平日你管家族的事就够烦了,不如这等小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好了。”

“好了,好了。”李永图连对众长老摆手,又道:“景山,元风毕竟也算你大哥,以后你不能再随便就欺负他了,知道了吗?”

“爹爹,我不同意,凭什么这个狗杂种打了我,可白白就这么算了?天下哪有这般好事?”李景山一脸骄横说道,笑话,本来今天他就是自恃平日以来父亲对他的溺爱,更是受不得半分冤委,李景山这才有恃无恐地让父亲来处置的,可是父亲非但不处置他,反而叫他不要再追究,这让李景山怎样都无法接受的。

是啊,自从李元风母亲死去后,爱早已离他远去,而他也不得不跟父亲与后母生活一块,吃不饱,穿得少,睡不好更是常有的事,只要他父亲不在家,他便成他后母与他弟弟的‘玩具’与出气筒,开始他也与父亲反映过,可是换来的是变本加厉。此后,一直到他8岁那年他才终于鼓起了勇气搬出那个家,他以为会是幸福的开始,谁知,他走进另一个地狱……

“混账东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李永图气不过,怒骂道。

只是,他突然便对平日以来他最疼爱的儿子这般大骂,却也让所有人都为之惊讶,也包括李元风,要知道,平日以来他都是把李景山捧在手上怕冷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为了他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他,而今日李永图竟然会为了,一个在家族当中出了名的弃儿,而怒骂他最爱的儿子,大出所有人的意料。

这一切都是场华丽的错误么?

这一切都只是场梦幻泡影吗?

你还会感觉到冷吗?原本被冰霜封冻着的心。

那些深深地刻映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回忆。

我该尽力去忘记吗?

如果可以,我会让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至少我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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