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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卖田产捐资造桥 献绝技义演成风(2)

蔡母:襄儿,我没经得你同意,把咱家的田产卖了。在京城,为娘得知你为建桥缺乏经费几个夜晚难眠,就动起卖田产这个念头,返家处理丧事后,和你兄弟商议。这几天我变卖田产一百六十石。你弟蔡高英年早逝,仅存百两薪俸,我也带来。咱带头捐资,能抛砖引玉更好!

蔡襄:娘一向深明大义,乐善好施。如今变卖田产,支持建造洛阳桥,儿感激不尽!

卢锡:日后君谟辞官告老,一家老小生计怎么办?

蔡母:这点我考虑过。咱家只是千万家中的一个小家,洛阳桥如果建成,造福千万家。行人不再担惊受怕,车马可以畅通无阻。你们不是经常提起范仲淹大人那句名言吗?“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蔡襄和卢锡感激涕零,双双跪在蔡母跟前。

蔡母:起来,快起来!像小孩子似的。

卢锡:姐,听你一席话,我的心更踏实了。我不能拿“大我”的钱,去赎“小我”的房屋。

蔡母:你真会说话,我说不过你……嗯,你一向看淡仕途,现在怎么决定要让阿瞻去上京赴考呢?

卢锡:姐,君谟为官,让我悟出一个道理。当官的,有好官有坏官;有清官,有贪官;有忠臣,有奸臣。关键是当什么样的官。我和瞻儿约法三章,明年科考如果中进士,不管当大官小官,一定要做个像他表哥蔡襄那样的官!

蔡襄:舅舅过誉了。天下好官多得很,否则,社稷就垮了。

蔡旬:其实,当官不是唯一的出路。只要心向百姓,做一个有益于社会的人,就是好人。

卢锡:对!小小年纪懂大道理!谁教你的?

蔡旬:白梅阿姨说的。

蔡母:白梅是个贤惠女子!

蔡襄(对白梅):清源离我们而去,这家老小全拜托你了。

白梅:我是清源姐带大的,我会知恩图报,卢太君、蔡大人放心!

蔡旬:爹,你说过,我和妹妹到泉州府,少林拳要一比高低。

蔡襄: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和舅公还要商讨公务。比试的事以后通知你们。

卢锡:你们的师父宗善法师在义桥坊,明天我带你们去,让他考考你们。

蔡荔和蔡旬异口同声:好!明天见高低。

蔡母捧着包裹:这些银两交给你们了!

蔡襄:舅舅,你清点接收,明天入账。

卢锡接过包裹:我代表广大民工弟兄谢谢姐姐深明大义,鼎力支持!

7.晋江县章府大厅夜内

章府张灯结彩,家丁、丫环进进出出,忙着捧酒端菜。

章拱之笑容满面站在厅前迎候宾客。厅上礼品堆积如山。

施员外:章大人添丁进财,可喜可贺!微薄礼仪,敬请笑纳!

章拱之接着大红包:施员外如此破费,本官恭敬不如从命!

何绅士:章大人真是洪福齐天!儿孙满堂又添兰孙,这块宝玉让令孙佩戴,保管日后大富大贵!

章拱之:何大人赠此大礼,章某感激万分!

钱老板:哈,哈哈!恭喜,恭喜!这只小船让贵孙儿日后四通八达,哎,发达!请笑纳!

章拱之沉下脸:孙儿刚满月,不懂玩玩具,钱老板还是拿回家给令孙玩吧!

钱老板轻声附语:船舱里装两根金条。(高声)以后令孙就懂得玩。

章拱之双手接礼:哎呀!钱老板想得周到,下官就代孙儿向你道谢!

钱老板:薄礼,薄礼,不成敬意,何用道谢!

章拱之应接不暇,章怡忙着指挥手下抬礼品入账。

前厅后厅设宴数十席,客人争先恐后恭喜道贺。

章拱之高举酒杯:今日适逢孙儿满月,承蒙诸位贤达厚礼光临,寒舍蓬荜生辉,不胜感激!恭候薄酌,不成敬意。来,章某敬各位一杯,干!干!

众客人:干!干!先干为敬!

众客人品尝美味佳肴,酒过数巡……

章拱之:刚才诸位客官言及州府蔡大人下令建造万安大桥,本县富豪商贾何其多,估计须出资千万,尚望乡贤慷慨解囊!

施员外:造桥乃百年大计,自古云: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众客:理所当然,理所当然!

章拱之:未知施员外愿捐多少钱?

施员外:施某小号,捐白银十两。

章拱之:施员外过谦了!论你家业,捐白银万两,也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施员外:听说捐资自愿……

章拱之:当然自愿,不过像施员外这样的大富大贵人家,不带头慷慨捐资也说不过去。

喜宴气氛顿时沉寂,客人搔头抓耳,坐立不安。

章拱之:哎呀!请诸位恕本官为公心切,坏了雅兴!今天只不过是顺便通通口风而已,日后本官必派属下一一登门拜访私下商定。咱晋江县有个好风气,就是慷慨解囊,不喜欢公布大名,怕人评高品低,愿默默无闻多做奉献,本官就十分崇敬这样的人!凡是不愿俱名上榜公示的,好商量,别多虑!要登榜公布的也可以,捐资多少必须由本县定,以免外人笑话,说晋江人不慷慨……顺便说说而已,别在意,来,干杯!

众客人苦笑,勉强奉陪。

施员外低声问钱老板:章大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钱老板:明摆着,谁不明白?不公布捐资多少可中饱私囊,他又要发大财了!

8.某县城街头日外

一对头戴草环,足穿芒鞋,坦胸露背的丐帮歌舞队,沿街表演。有的拍着竹筒鼓,有的吹洞箫,有的拉二胡,有的弹着月琴,边伴奏边跳着拍胸舞。领唱的穿着长布衣,一只脚穿靴,一只脚赤足,手持大拍板,唱着闽南拍胸舞曲调:

洛阳江险,白浪滔天,千年魔怪舞蹁跹。(那亏那亏)来往客商,畏惧不前。遇上水妖兴风作浪顷刻送黄泉。年年企盼,年年企盼啊造桥樑,终于盼来,蔡襄大人造福桑梓排除万难敢教长桥跨江洋……

街道行人闻声观看,围得水泄不通。

何仙姑和蓝采和也夹在人群中观看。

何仙姑:道兄,那个领唱的在摹仿你唱歌哩。多像啊!

蓝采和:歌词十分感人,可惜调门低些。我来帮帮他。

蓝采和向着领唱者弹一下指头,一束金光射向领唱的喉头。领唱者立即振作,放喉高歌。歌声悠扬、清脆、动听,引来观众阵阵掌声。

歌舞队最后是一对火鼎公火鼎婆,抬着一口大锅,灶台两边写着“民工饭菜香,飞龙早过江”。

观众雀跃争着向锅里投铜币、银两。

9.乡村一隅日外

烈日当空,义波和尚足穿芒鞋,手捧饭钵,身背“造桥造福,功德无量”的黄色香袋,沿着乡村化缘,穷人纷纷向饭钵投放铜钱。

义波合掌:谢谢施主!愿佛祖保佑一生平安!

义波来到一户绅士家。十多岁的少年正在地上打转哭闹着。

铁员外冷眼斜视义波香袋:洛阳江深不见底,怎能造桥?骗人!

义波微笑:施主,出家人不求私利,专为建造洛阳桥化缘。俗云天下无难事,有志事更成!

铁员外:怎么说我也不信!这样吧,我宝贝在哭闹,你让他当马骑,他若高兴,我给你十两银子!

义波略思片刻:只要你儿子高兴,不必当马骑可以吗?让小孩找块方砖来,我用手指头穿洞给他看,捐十两银子不食言吧!

铁员外藐视:你有这功夫?(对其子)宝贝,你找块新的方砖来,这和尚说他手指能穿洞,你信吗?

小孩高兴地跳起来:我拿,我拿大块的。

小孩双手捧着一块厚方砖高喊:大家来看哟,和尚手指能穿砖喽!

邻里大人、小孩闻讯围来看热闹。

义波不慌不忙:这位员外说贫僧手指若能穿砖,愿捐十两银子,大家作个见证吧!

铁员外:别说大话,今天要让你难堪!

义波运气施展内功,一手拿着厚厚的方砖,一手指使劲往砖里钻,结果指头穿过厚砖。

众人瞠目结舌:哇,一指禅好功夫!

掌声不断。小孩手舞足蹈:再钻一孔!

义波:你爹舍得募捐二十两银子吗?

小孩哭着央求,铁员外只好答应。

义波从容不迫,只喊一声,指头往厚砖里一穿而过。

众人掌声不绝。

不顾孩子再次央求,铁员外只好苦着脸拿出二十两银子。

义波和尚没答谢一声就走了。

观众背地议论:这只铁公鸡破例花二十两银子,一定三天三夜茶饭不思,辗转难眠!

10.洛阳街道旁夜内

戏台上张着《御前清音》彩掛,琵琶、三弦、二胡、洞箫以及打击乐等伴奏分列两旁,中间一美女边唱着南曲《出汉关》,边拍着板子。台前放着“破例募捐造桥”木箱,听众排队捐资。

11.莆田关帝庙

莆田关帝庙前,台上演着莆仙戏,美妙委婉的莆仙曲使观众如痴如醉。

两个抬着“募捐”箱在人行道行走,向捐资的观众频频点头。

12.泉州府城闹市区日外

泉州府城闹市区街口,观众重重叠叠争着观看武术表演。大兜圈中央竖着一面长旗帜,上书“东禅寺少林武僧团”,下面陈放着“造桥义演”四个箕斗大字。

锣鼓声刚停,惠缘法师施礼:各位施主,州府太守蔡大人率众建桥,卢太郡君变卖田产,卢锡主事卖房屋支持造桥,州郡百姓无不感念!我南少林武僧团破例街头献技,望施主慷慨捐资造桥……请看下一个节目——硬碰硬,五祖拳对打。

随着铿锵的锣鼓声,数十名武僧赤手空拳,列阵对打。硬碰硬的五祖拳法,令观众目不暇接,喝彩声、鼓掌声不绝。

宗善:下一个节目——过钉床。

钉床闪泛着寒光,又胖又壮的惠缘法师舞拳运气,以轻功赤足走过锐利的钉床。

观众紧张的神情……

惠缘往返过钉床后,翘着足底让观众察看,毫无损伤。观众报以热烈的掌声。

接着惠缘躺在钉床上,两个武僧就地抬来一块条石,放在他的腹部。一个身强力壮的观众抡着大铁锤,大喊一声,条石被砸成几块。惠缘脸不改色,从钉床一跃而起,腹背毫无损伤。观众掌声经久不息。

观众赞叹:南少林武术真棒!

宗善:请看下一个节目——十八罗汉功!

十八个武僧列阵舞着罗汉拳……

十八个武僧叠罗汉。(一阵掌声)

惠缘把一布包甩向附近二层楼屋顶上。

宗善一跃而起,踏着众罗汉的背,跳上二层楼楼顶。打开布包往下一放,红布条写着“捐资造桥,功德无量”。

观众赞叹声、掌声不断。

四个武僧端着铜罗让观众自动捐资,观众争着向铜锣放铜钱、银锭……

13.晋江县章府夜内

章府密室灯光昏暗。室内堆满盛着金银珠宝的木箱、木櫃。章怡秉烛开箱,章拱之拿着账本一一核对。

章怡:老爷,这些不张榜公布的募捐款项都按您既定的数目如数收款。佘员外起初坚持要上榜。奴才多给他一倍认捐数,急得他满头大汗。他再三请求不上榜,才减了一半。当面交款,还连声道谢。

章拱之脸堆笑容:管家足智多谋,待全部收齐,自有奖赏!

章怡:奴才估计,过几天募捐款可以收齐。

章拱之:好!……有没有开收据给他们?

章怡:有。这些富豪都是从钱缝里钻出来的。没有凭据,怎么肯捐!不过这些收据只是哄他们而已。没有上榜,上面难查。上榜的都是一般小百姓,小数目,账目做得清清楚楚。州府来查,有账目可查,不必担心。

章拱之:这,我就放心了!

章怡:要是蔡襄调走,就更放心了。大人可多花些钱,让三爷去京城跑动跑动,说不定有希望。

章拱之:蔡襄刚上任不久,怎么能调走?

章怡:有钱能使鬼推磨,大人不妨试试看。

章拱之:十天前,望之来信说只要一笔可观的金钱给陈执中相爷,蔡襄就有可能被调走。因为陈相爷急着用一笔钱。你帮我想想,望之会不会骗我?

章怡:蔡襄是我们章家不共戴天的仇人。只要他消失或者被调往别处,我们大笔大笔赚钱就不用提心吊胆。再说,这些钱是以建桥募捐来的。说白了,是别人的钱。用别人的一部分钱去调走蔡襄,保住另一部分钱也是值得的。三爷一路追杀蔡襄,蔡襄反而没死,他能安心吗?他愿意过着苟且偷生的生活吗?以奴才浅见,三爷的话是真的,可以试试看。

章拱之:有道理!现在是陈相爷掌权,陈相爷对蔡襄恨之入骨,我们不能错过机会。我明天早上就放信鸽给望之。只要尽快调走蔡襄,花多少钱没问题。

14.某县城街口夜外

三岔街口开阔处,布墙环地而立。透过灯光,可见布墙上写着“杂技魔幻千古奇观人人募捐桥成心欢。”

墙外观众排长队,争着买劵进场。

观众甲:这几天好像过节似的,让人大饱眼福。歌仔戏、高甲戏、布袋戏、木偶戏、莆仙戏还有南音社到处开展建桥义演活动,真令人目不暇接!

观众乙:今天晚上是千古难得一见的魔幻表演,难怪观众这么多。有的说是仙游县人演出,有的说是蔡大人建桥感动神仙,神仙也来相助。

观众丙:百闻不如一见,晚上一看就见分晓了……奏乐了,快,快进场!

锣鼓声时急时慢,乐曲抑扬顿挫。布圈里,观众座无虚席。

何仙姑随着优美的民乐,手舞荷叶圈场。锣声一响,荷叶变成一支纸雨伞,手一摆变出二支、三支……许多雨伞陈放在场上。

何仙姑双手一捅,场上的雨伞不见了。手一扬,又变成一根荷叶。何仙姑跳上荷叶盘坐,荷叶一上一下,飘上天空不见。

观众揉着眼睛,十分惊奇。正当观众议论之际,何仙姑拿着荷叶向观众裣衽致意。

张果老摇身变成一壮士,双手张开一张白纸,让观众观看正反面,然后摺成一只纸马,放在手掌上,用口吹气,纸马变成能动的小白马,放在地上,小白马慢慢变成真马。

张果老骑着白马圈场跑着,时而倒立在马背上,时而翻筋斗站在马背上。

观众欢呼雀跃。

韩湘子化装成一老翁,肩上扛着一株枯木上场。

枯木立地而起,随着手势摆动,枯木长出绿叶。长须随着口气向上翻滚,枯木绽放着花蕾,怒放着五颜六色花朵。

观众报以阵阵掌声。

汉钟离扮成胖娃娃,手捧一块石头,沿着圆圈让观众检查是否是石头。然后放在场中央。

汉钟离口中念念有词,手一指:变,变,变!

石头慢慢变成金光闪闪的金石块。

观众伸着脖子,张大眼睛,目瞪口呆。

一个观众揉着眼睛,望着金块:敢问上天金童,既然你能点石成金,为什么还要大家募捐建桥?

汉钟离:老伯伯,魔术是假的。这块金石经过一定时间又会变成石头,不信我把它敲碎分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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