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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三十一.彭城之战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说齐国这个国家,或许我知道它的历史,战国中后期是天下最强大的国家之一,秦齐楚并列,三强逐鹿中原。另外齐国是存在最久远的诸侯国之一,文化历史气息浓厚,但这一切并不妨碍它是除秦国外我最痛恨的国家,因为齐人的反复无常与恩将仇报。

虽然痛恨齐国,但是齐地的力量不能忽略,我不能吞并它,而只能削弱它,所以咸阳分封时,我将齐地分为三国,分而治之,但我未曾想到的是齐地最大的实力派田荣竟能在短期内逐个击破,统一三国。不可否认的是统一齐地的田荣已经有了向我挑战的资本,可是这并不代表他有击败我的机会,很快田荣将会重温到当年被章邯追杀到山穷水尽的那种境地。

齐地宽广,齐兵众多,兵多粮足却不能和士兵战斗力等同,田荣的兵几乎都是从齐地内斗中出来的,根本没办法和我从暴秦血战走出的项家兵团的士兵相提并论。只不过一战下来,田荣大军完全被击溃,主力消耗殆尽,只剩下残部继续负隅顽抗。就在我追杀田荣残部之时,关中消息传了过来。

“羽儿,你得马上西进,夺回关中。”这是亚父给我的意见,没错,关中除了章邯退守雍丘外,司马欣,董翳投降刘邦,关中之地刘邦差不多已得全部。是否放弃齐地进军关中令我犹豫不决,帐中大将也分为两派,一派支持立刻进军关中,一派建议平定齐地后再西进。

就在这时候,听说刘邦派使者到来,这倒令我意外之极,汉使带来了刘邦张良的一封信,我拆开信看,信里详细的说明了刘邦夺取关中之地的经过及其原因,主要是说巴蜀汉中之地太过清苦,士兵大量逃亡,刘邦没有办法只能设法夺下关中,另外一再表明没有背叛我的含义,也保证了只是想要关中这块地方,绝不东出。信里之间拳拳忠心可昭日月,我看后不禁一笑,交给亚父看。

“羽儿,不要小看刘邦,此人志在天下,写这封信来只是为了安你之心,我猜刘邦现在正在积极备战,夺取关中后的下一步必定是东出,我们的彭城危险了。”亚父担忧的说道,我隐隐的觉得也确实如此。

“彭城倒不会有什么危险吧,至少还有河南王申阳,殷王司马卬,魏王豹等诸侯牵制着刘邦。”龙且说道。

“龙将军觉得这几人会是刘邦的对手吗?”亚父反问道,龙且为之结舌。

“就算刘邦要东出,一时之间也奈何我不得,先解决田荣这个心腹之患,然后再收拾刘邦,就这样,彻底肃清齐地之忧才是当务之急。”我决定了,相比于田荣,对于刘邦我并没有多大恨意,毕竟他还是我的结义兄弟,就算是对手,也比田荣这厮好的多。

“羽儿,必须防备刘邦,至少也得派一员大将镇守西线,彭城不容有失啊。”亚父继续坚持着他的看法。

“龙且,你去定陶,时刻盯着刘邦,他若未动,你就先去练练兵。”我思忖半晌,还是担心彭城安危,便派龙且镇守定陶,另一方面为西征准备。

项家将士如旋风一般席卷了整个齐鲁大地,田荣被追的如丧家之犬,齐境内很快就已经找不到一支完整的武装。可是我们却总是追不到田荣,而齐地人民常常结众抵抗我楚军,时时扰乱我后方,滋扰我的运粮车队,暗杀我楚军将领,急切间,齐地越来越乱,这是我未曾想到的。而齐地居民反抗越剧烈,对于他们我也越残酷,很多地方已经被清扫一空了,而我的高压杀戮却又使齐地居民反抗更甚,这种恶性循环使我军陷在了齐境,当然,这些是我当时并未想到的。

田荣死了,当他的人头摆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才相信,不过他不是我杀死的,而是被齐地的百姓杀死的,田荣算是幸运的,因为他没有落入我的手中,要不然他就是想死也不会那么容易的,算他死的快。当我们都以为齐国的战事可以告一段落的时候,听说又冒出个田横,据说是田荣的弟弟,专门与我项羽作对,好吧,看来这田氏兄弟是和我杠上了,那就彻底清除田氏宗族吧!

“什么,龙且生死不明?”这是我听到龙且兵败时的第一反应,接着心中不觉一沉,并不是因为龙且兵败,定陶失守,而是龙且生死不明。

“马上派出各路斥候,打探龙且消息。项声,你带领两万人往定陶方向运动,寻找龙且军消息,龙且将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急切的下令道。整个营帐被阴郁笼罩,众将谁都不敢说话。

“羽儿,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看来刘邦已经行动了,彭城危险了!当务之急,不是寻找龙将军,而是打探出刘邦行动意图,另外,要安顿好现下齐国乱摊,做好随时回师彭城的准备。”亚父缓缓说道,我无奈的点了点头。

刘邦以我杀害义帝为口实连合各大诸侯共同起兵伐我,听说诸侯联军全军为义帝戴孝,并发布檄文。接着就是彭城陷落的消息,让我惊恐万分,我从未想到彭城会陷落。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各地守将的败报相继收到,西楚九郡陷落大半,我的根据地丧失殆尽。另外诸侯几乎全部倒向刘邦,而我此时还在千里之外的齐境,即使想救援也都来不及,一时间西楚面临生死存亡的最大危机。

“我带三万兵回救彭城。”当我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遭遇了几乎所有将领的反对,原因很简单,刘邦大军是五十六万,三万人回救无异于以卵击石,就是亚父也觉得太过冒险,几乎毫无胜算,可是也没有人能拿出应对方案,是啊,我们已经面临绝境了。最终我下定决心,只带三万精锐骑兵回救彭城,主力大军留在齐境尽快解决齐患。

就这样,我带着季布,钟离昧,虞子期三员大将及其三万骑兵星夜南下了,齐境大军交给了亚父与曹咎。其实只带三万兵也是经过我深思熟虑的,我军总兵力不过二十万,就算全部南下回救彭城在兵力上还是占据绝对劣势,而大军一旦回援,田横必定会从背后偷袭,那时候将是腹背受敌,损失必定更大。另外,二十万大军行动,行动必定会有所迟缓,刘邦也必定会早早得到消息,做好准备,以逸待劳,那样我军将有全军覆灭的危险。相反,只带三万人,在齐境留下绝对主力,一方面齐地不会生乱,田横不敢乱动,另一方面刘邦不易察觉,三万骑兵机动灵活性大大加强,便于实行突然袭击。三万对五十六万,若是战场之上摆好阵势一刀一戟那是半分胜算都没有,唯一的方式便是寻找刘邦军最脆弱的一环,猛力强攻,大军一旦出现溃像那便有了胜机。我仔细想过了,与刘邦联军相比,我军最大的优势便是隐蔽,快速,指挥灵便,单兵作战能力强悍。三万对五十六万,我没有必胜的把握,但我有信心。

这次回救大家根本用不着我动员,大家心里都清楚,丢失的是他们的家园,所以全部都憋着一口气。千里疾驰,速度快到令我自己都有点惊讶,在肖县,胡陵等地击溃刘邦部分兵力之后,在刘邦得知消息之前,我提前赶到了彭城郊野。正是夜间,将士嗷嗷求战,可是我知道大家都已到了强弩之末,这样的状态不用上战场,自己也会倒下。我强令全军休息三个时辰,吃点东西,补充体能,在拂晓时发动全攻,我们现在最大的优势是刘邦完全不知道我已到了彭城脚下,不知道我何时进攻。

大家都休息了,可我不能休息,这就是统帅的职能。一个人安静下来,突然间有种疲倦与担忧。此战之后,我将不可避免的开启统一天下的步伐,这又将是一场场无休止的灭国大战,而消灭的是我亲手建立起来的诸侯。当年亚父是对的,龙且是对的,想要真正太平,唯有一统天下。

对于接下来的一场场战争我突然有些疲倦了,其实我不适合当一名帝王,我知道我的政治才能,手腕实在是很差劲的,我习惯了率性而为,不顾后果。而我的舞台只是沙场,我的天赋全部都赋予了战场。突然间又想到了虞姬与龙且,龙且的兵败完全是我没有想到的,当然,他面对的毕竟是刘邦的五十六万大军,兵力上悬殊太大,我现在只是担心他是否安全。虞姬此次没有随我出征齐国,留在了彭城,对于她的担心实际上超过了所有,可是我不能表现出来,因为这些战士所有的亲人也都在彭城。我在心里暗暗的发誓,“若是虞姬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我将倾尽所有追杀刘邦。”

天空渐渐的露出亮光,休息过的项楚铁骑已经准备完毕,现在只等待着他们的霸王发出最后的命令,而我手握长戟,双眼射向已经插满汉军军旗的彭城墙头。拂晓时分,庞大的彭城西门缓缓打开,穿着红色盔甲的汉军将士三三两两的出城取水。之前我就派侦骑探查过,刘邦的主力大军都在东边,所以,我选择了从西切入,这就是我一直想要寻找的最弱一点,然后攻之,务必一击即溃。

“正是此时,杀。”我一马当先冲向彭城,冲向我的都城,我曾经的盟友,现在的敌人。

战场之上的我绝对没有了平时的温文尔雅,谦恭待人,我是魔鬼,而我率领下的三万铁骑是小鬼,只要是人,绝对不愿在战场之上遇到我们。我预料的不错,突如其来的大军使刘邦的诸侯联军魂飞魄散,还未打便已溃散。其实,凡是见过巨鹿血战的将士,无一不惧怕我大楚战士,我想当年巨鹿血战那些身穿白色铠甲的大楚将士在他们心中已经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迹。

没有人想到千里之外的霸王项羽会突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没有人想到其实这支大楚铁骑不过只有区区的三万人,不足他们的十五分之一。没有人会想到这一刻是他们永恒的噩梦。无止境的混乱,我实在没有办法形容这样的场面,我似乎是在率领三万头野狼追逐几十万头羊一样,只是无休止的砍杀。

我一马当先直杀向彭城王宫,身后是一群如狼似虎的铁血战士。我下的令是以最快的速度攻击到彭城王宫附近,我的用意是要一举摧毁刘邦联军的指挥中枢,如果这点做不到那我是无法取得胜利的,毕竟他们有五十多万人,我们是杀都杀不完的。只要他们的指挥中枢还在,只要他们能组织起有效的防御,那我必败无疑,可惜,我不会给刘邦这个机会。

仅仅一个上午,刘邦的诸侯联军全线溃败,他们的人慌乱的四处逃散,完全没有了半分斗志。说实话,这样的结果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我很难相信五十六万的大军仅仅半日的时间便被只有三万人的军队全线击溃,甚至是我的军队伤亡不足千人,而躺下的尸体几乎全是汉军或诸侯军。这样的战况与当年的巨鹿之战比实在是简单轻松的多。这简直成了战争史上的奇迹,当然,这样的奇迹是由我和刘邦两个人创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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