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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彻底搞定曹丕这颗棋子

凉风一阵阵吹进屋内,弄得烛架上的灯焰忽明忽暗、飘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司马君,你难道一句话也不肯指教在下吗? ”曹丕直盯着司马懿,心情就像那被风吹得乱跳乱动的烛焰一般忽上忽下的,眼睛里浮满了失望之色 ——他几乎把自己昨天在青云观里见到那个 “玄机子 ”的所有情形都告诉了司马懿,只是隐去了关于 “天赐贵人 ”的那一部分内容。然而,司马懿坐在他的对面,却是目光沉沉,只是静静地听着,始终一声不吭。

“大公子,依您之见,这个 ‘玄机子 ’所讲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呢? ”司马懿终于开口问他了。

“这 ……这个 ‘玄机子 ’神神秘秘的,就像妖人一样让人高深难测。”曹丕嗫嗫地回答。

“这个 ‘玄机子 ’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 ”司马懿毫不理会他的支吾,继续追问了一句。这是问题的关键所在,曹丕一定要对周宣之言从心底里存有几分相信才行,否则这后面的一切谋划都将无从谈起。

“这 ……这 ……这个 ‘玄机子 ’的话,大体上似乎还是有七八分可信的。 ”曹丕被逼到了死角之上,只得如此答道, “在下 ……在下怀疑他把 ……把他抓起来杀掉? ”

司马懿瞧着他深深地一笑:“大公子,你怎么去向丞相大人禀告?倘若查实了他真是妖人,别人会抓住口实追问大公子你,你是如何认识这妖人的?你与这妖人是不是有什么瓜葛?再加上另外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旁边推波助澜,大公子你可就说不清楚了。这恐怕反而对大公子你更为不利吧? ”

“那 ……那 ……在下应该怎么办? ”曹丕嗫嗫又问。

“其实,依懿之见,这个 ‘玄机子 ’与大公子先前毫不相识、素昧平生,居然在与您初次见面之下便能推占出这么多的精准之语。由此可见,此人亦堪称是京房、郅恽、赤符子一流的玄门异士。 ”司马懿沉吟了片刻,缓缓道来, “这样一个通晓吉凶运程之兆、洞知过去未来之事的高人异士,大公子倘能将他暗暗纳为己用,岂非如虎添翼、助力大增?大公子你以为如何? ”

“可是 ……可是他为什么后来又要偷偷躲避而去? ”曹丕有些恼恨地咬牙而道, “这般藏头露尾的行为,也太过诡异了。 ”

“大公子,这是可以理解的,他一介玄门术士,与你乍识而剖心,交浅而言深,讲的又都是一些不可泄之于人的隐秘之语;他不乘机避你而去以观后效,莫非还真要待在那里被你抓住不放?你刚才不也曾想逮了他下狱吗?不过,你此刻也不必再去管他。倘若你与他真有天定之缘,日后时机一到,你与他自有重逢相交之日 ……”

曹丕听了,缓缓地点了点头: “唉 ……这个 ‘玄机子 ’的有些话还真是有些门道的。只可惜他不知跑到哪里去躲起来了,其实本公子还真有几个疑点要好好请教他一番。 ”

司马懿站起身来,走到厢房墙壁边,伸手将那两扇窗户轻轻关上。室内烛架上的灯焰再无夜风吹动,便笔直向上地高高燃了起来,照得满屋亮堂堂的。“这 ‘玄机子 ’居然说本公子头顶上有 ‘亭亭如盖 ’的 ‘大贵之气 ’,他莫不是在预言本公子将来会继承父相的钧位而荣膺宰辅之贵罢? ”

“不对。 ”司马懿缓步走回到他面前坐下,双目一动不动地正视着他,“这 ‘玄机子 ’已经多次暗示了,您头顶上的 ‘大贵之气 ’是继高祖皇帝头顶 ‘五彩之气 ’、光武大帝头顶 ‘煌煌赤气 ’之后所仅见 ……也就是说,您头顶的贵气实乃帝王之气! ”

他此话一出,顿时震得曹丕心脏一阵暴跳,脸色转而煞白:“司马君 ——这话说不得的!这话万万说不得的! ”

司马懿的脸上静若止水,竟是波纹不动。他继续言道:“这样的话,亦并非在下一个人在说了。太史令王立大人深明天道,其星相数术之妙天下罕见,不也说出了这样的话: ‘前太白守天关,与荧惑会;金火交会,革命之象也。今汉祚将终,必有人杰起而代之。 ’——依懿之见,当今天下能代汉立国而令四方恭服之人杰者,莫过于曹丞相也! ”

“司马君!司马君! ”曹丕一下从席位上跳了起来,大惊失色,惊慌着呼道,“你 ……你 ……这些话简直是在置我沛郡曹家于不忠不逊之地啊!本公子不敢听之也不忍听之! ”

司马懿坐在榻席之上,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待他扭扭捏捏地又坐回了自己面前之后,才又缓声而道: “其实,在下知道今夜讲出这番话来,倘若有朝一日被曹丞相察知,说不定便会一刀杀了在下以证他的清白。然而,在下还是无怨无悔地将大公子您迎到了屋内并讲出了这番发自肺腑的话来,您又何必存有自外于在下的心思? ”

“啊,司马君 ……司马君如此看重本公子,如此看重我沛郡曹家,实是 ……实是 ……”曹丕在强烈的激动之中,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司马懿分明是在说,他已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了我的手中,交到了我沛郡曹家的手中。既然司马懿连性命都交给了我,交给了我沛郡曹家,我、我们沛郡曹家岂能反而对他存有 “见外 ”的心思?

音突然变得字字千钧。

“司马君深明天道、心忧天下,完全是 ……完全是顺应民心天意所向。 ”曹丕肃然说道, “不像孔融那个狂儒食古不化。 ”

“大公子的话真是讲到在下的心坎里去了。 ”司马懿的脸色也极为严肃, “如今天下的有识之士都已看出,大汉王朝已然气数将尽,只有曹丞相削平诸逆,拯民于水火,才能堪当代汉治世之重任。天道无亲,百姓与能。有盖世之功者必当受盖世之赏。所以,混齐六合、南面以制、移神器于己家、代衰汉以定祚,实乃曹丞相应得的盖世之赏。”

他讲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肃然又道:“而大公子身具帝王之奇相,负有大吉大贵之瑞兆,更是天命所归的一代英主。能与大公子相识相交,我司马家实是莫大之幸!所以,今日在下愿向大公子倾吐肺腑之言。我河内司马家从心底里深切地盼望着、支持着大公子能够成为曹家大业的承袭之人。 ”

“啊,本公子承蒙司马君这般看重,实在是感激不尽 ……感激不尽!”曹丕心中狂喜,连声音都禁不住大大地变了调。

司马懿的一番话,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更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期望 ——“天赐贵人 ”这四个字恍若电光石火一般 “刷 ”地在他脑际里一激而活、倏地凸显了出来。难 ……难道司马君就是那个 “玄机子 ”口中所说的那个能助我 “逢凶化吉 ”“一路高升 ”的 “天赐贵人 ”?他睁圆了双眼,牢牢地盯着司马懿 ——仿佛生怕一眨眼他就会无翼而飞了一般。

“大公子,我司马家为什么会深盼着你成为曹家大业的承袭之人呐?是因为只有大公子的聪明贤德,才能将曹家的大业发扬光大。而且遵循万世不易的立嫡立长之礼法准则,也只有大公子成为曹家大业承袭之人才是天顺人从、天道所归。 ”

听着司马懿这么恳切的话,曹丕的眼眶里不禁一阵阵潮热起来。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已经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这些话,大公子,你应当永远铭记在心,决不可轻易泄之于外。”司马懿的目光突然一下变得极深极深,“如今,曹府内外强敌大业、为了丞相大人、为了大公子你自己的安全,这些话只能是 ‘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不可再有第三人知晓。 ”

“这个 ……本公子自然是懂得的。 ”曹丕答道。

“还有五六天时日,曹丞相就要亲率大军南征荆州了。 ”司马懿注视着曹丕,慢声说道, “依懿之见,他在出发之前,可能会召见大公子、三公子去嘱咐一些要事的,也可能会考问你们一些重要问题。懿认为大公子应该时时刻刻站到建立曹家大业的高度,站到丞相大人 ‘代汉立国 ’的角度去思考他的问题。 ”

“司马君 ……父相大人他 ……他会问本公子什么问题?您 ……您帮我猜一猜吧! ”

曹丕在潜意识里已将司马懿完全看成了最可信任的 “天赐贵人 ”,情急之下便毫无顾忌地脱口问道。

“如果曹丞相问到您是愿意和他一同南下荆州还是留守许都,您就一定要回答,自己甘愿留守许都。 ”

“什么?留守许都?司马君,你先前不是曾经说过,陪同父相南征,一则可以建功扬名,二则可以为父相分忧解难,是两全其美的大好事吗?况且,说不定三弟他会答应陪同父相南征呐。 ”

“大公子,在下先前是曾经这么说过的。然而,此一时,彼一时也,时移而事变,我们的对策也应该随之灵活改变。 ”司马懿的声音仿佛就是从一个无底黑洞之中缓缓传出的, “首先,据懿所知,三公子已经托病不起,似乎还在暗暗地生着丞相大人诛杀孔融的闷气,所以他是绝对不会陪同丞相大人南征立功的了。既然三公子不会南下荆州,大公子你一个人再去南边就没了比较,也就失去了任何意义了。而且,依懿之见,丞相大人最放心不下的地方,只怕还是咱们脚下的这个许都。大公子,你好好想一想罢 ……”

七月十六日,最后一次南征议事大会在丞相府白虎堂召开了。在这次大会上,太中大夫兼丞相府左军师贾诩第一次坐到了曹操右手一侧长席的首位上,在此之前,这个位置是专门留给尚书令荀彧的。丞相府另一位右军师荀攸没有参加这次大会,他被曹操派去许都城外驻军行营里安排挥师南下的筹备事宜了。

白虎堂上,自贾诩而下,钟繇、华歆、曹洪、曹仁、夏侯渊、董昭、司马朗、崔琰、毛玠、杨修、司马懿等,按照往常的惯例分左右两条长席依次恭然而坐。让人感到有些意外的是,丞相府大公子曹丕、三公子曹植在曹操指定的大堂东角处也列席参加了此会。

“今天是本相在许都最后一次召集大家共议南征荆州事宜。 ”这二十多天来几乎是夜以继日的军务操劳,让身板一向硬朗的曹操也有些吃不消了,脸上隐隐显出了几分疲态。然而,当他一坐到会场中心的主位之上时,整个人一下仿佛比吃了华佗炼制的什么灵丹妙药还要精神抖擞、意气昂扬。他的整个身躯在无形之中似乎也陡然变得魁梧了许多,顾盼之际竟有一股汹涌澎湃的雄壮之气顿时笼盖了全场 ——这是一位天生帅才在战鼓号角吹响之际,自然流露出的凛凛威风。南征之役尚未打响,曹操已然提前进入了那种饱满紧实的战斗状态中。

他扫视了一下会场,一个字一个字就如铁铸一般地说道:“本相在此恭请在座诸君针对南征事宜各抒己见、查漏补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哪怕是当面指着本相的鼻子直斥本相先前部署当中的举措失当之处,本相也一定会笑脸相纳、重重有赏! ”

他话音落地,场中却是一片沉默。丞相府南征议事大会在这二十多日里已经开了不下五次了,每位臣僚都觉得自己该进献的几乎都差不多进献完了,该建议的也几乎都建议完了。

然而,曹操仍是坐在方榻之上,一脸诚恳地等待着他们发言。

过了半盏茶的工夫,华歆咳嗽了一声,举手一礼,在得到曹操点头同意之后,才起身在堂中地板之上跪了下来,诚惶诚恐地讲道:“丞准。 ”

“华大人何出此言? ”曹操脸上表情有些愕然。

华歆把额门碰触在地板上紧贴着不敢抬起来正视曹操,似乎很是惭愧: “禀告丞相大人,华某实非经纶庶务的精干之才,这十多日来埋首南征军需粮械供奉之事,实是深感力不能支,长久下去只怕会误了丞相大人的南征军务 ……华某恳请丞相大人另择高明之士以代之。 ”

曹操默默地听完了他这番诉苦,不由得叹了口气,他自己事先也很清楚,以华歆的才干能够接下这许都后方坐镇统领使之职,本就是难以想象之事。这是需要 “萧何之才 ”的,华歆他哪有这 “萧何之才 ”?想当年,官渡之战时,荀令君也是担任坐镇许都后方以及军需供应之职,竟能统举兖州、豫州两州二十三郡所具之人力物力,对抗袁绍辖下的冀州、幽州、并州、青州、辽东五州六十二郡所积之人力物力。面对对方强盛于己近十倍的压力,他犹能游刃有余,何曾叫过一个 “苦 ”字?而这华歆才接手此职十余日,便已是手忙脚乱、叫苦连天。唉,人与人之间的才能悬殊何其巨大也。可惜 ……荀令君又一直养病在家声称不耐繁剧、不能应事 ……他蹙了蹙眉头,冷然而道: “华大人不必推辞。朝廷目前正是亟需用人之际,还望你奋力而为、尽心报效朝廷才是。倘若您你有什么应付不来的地方,本相建议你前往荀令君处多多请教。”他话声顿了一顿,又给他打气道,“你放心 ——以我冀州、幽州、并州、豫州、兖州、徐州六州中原全境之力,直往那荆州区区八郡之地倾压而去,岂非以石击卵乎? ”

“这 ……”华歆微微抬头斜眼一看,见曹操已然变了脸色,知道自己万万不能再硬拗下去了,便十分知趣地闭上了嘴。

“况且,本相一向长于 ‘以战养战、资粮于敌 ’——”曹操仍是盯视着他,继续缓缓而道, “只要此番南征能在两个月内荡平荆州,本相这三十万大军所需的钱粮军械有大半的负担就无须你在后方操心了,你只要给本相打理好这两个月内的一切军需事务就够了。 ” 不负丞相大人所托。 ”华歆听得曹操话语间竟还如此顾及自己的难处和感受,自己当然也不能 “不识抬举 ”了,急忙顺势 “滑驴下坡 ”而去。

安抚好了华歆的畏难情绪,曹操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的目光又在堂中在座诸人脸上缓缓扫过,最后投向了离自己坐得最近的贾诩:“贾大夫,您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建议和意见吗? ”

“这个 ……这个 ……贾某没有什么要补充。 ”贾诩急忙侧身一躬,淡淡地答道。他身形坐正之后,仿佛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伸手一拍自己的脑门说道, “对了,贾某听闻丞相大人一向是精通解梦、释梦之术的,贾某昨夜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冒昧恳请丞相大人指点解析一下,不知可否? ”

白虎堂上众人一听,几乎都暗暗失色。这贾诩也太有些胡闹了。在白虎堂上参议南征事宜,这是何等庄重严肃的活动,他贾诩居然当成了儿戏,还公然有请丞相大人当众为他解梦、释梦?当真是西凉陋儒之习未脱,实在登不上大雅之堂。

在诸人窃窃私语的议论中,只有司马懿神色如常不为所动,紧紧盯视着贾诩的一言一行。

“哦?贾大夫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怪梦? ”曹操初听他所讲之话时微微怔了一下,突然暗暗醒悟过来,顿时一下来了兴致, “您且讲来给本相先听一听。 ”

“那 ……就请丞相大人恕属下冒昧叨扰了。属下昨夜在梦中见到了一座金碧辉煌、气派非凡的巍巍宝殿,它凌霄而立、壮观无比,看得属下实在是忍不住目醉心迷、啧啧称叹 ……”贾诩容色一正,却是煞有其事地娓娓道来, “属下慢慢走上前去,认真看着看着,却渐渐发现这座宝殿有些隐隐的蹊跷之处。它殿顶西边的檐角吊着几只铜马风铃,晃晃荡荡,被风吹得叮叮直响;它殿顶东边的檐角却是吊着一只斗大的铜猴风铃,沉甸甸的,摇摇欲坠;最不够完美的地方,是它殿顶正中那根最大的横梁,脱落了不少金漆,仿佛还钻进去了一些蛀虫。丞相大人,依您的高见,属下这个怪梦应该做何解析呢? ”

“哈哈哈 ……贾大夫,俗谚有云: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大概是你平日里想住新房想得太执著了!所以你才会梦见这座殿宇的。 ”曹操暗暗思忖了一阵儿,倏地便有所悟,眼珠一转,脸上却并不显出异样的神色来,笑道,“这样吧,倘若您此次辅助本相取得南征全胜,本相定要让将作大匠满宠按照你梦中所见殿宇的模样,好好地修建一座全许都城中除了皇宫之外最豪华、最壮观的殿府奖赏于你!在座诸君皆可作证,本相绝不食言。 ”

贾诩瞧见曹操一边放声笑谈,一边暗暗向自己使了个眼色,顿时明白他已全然领悟了自己话中深意,也便拈着颔下的一绺胡须,点头笑答: “丞相大人一言既出,自是驷马难追。属下今日就在这里先行谢过丞相大人了! ”

堂上诸人一听,也都哄然而笑。司马懿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转头向坐在自己身侧的杨修轻声说道: “贾大夫真是有些逗人,绕了个圈子是想在自己南征立功之后请丞相大人赏赐他一座华丽非凡的殿宇豪宅啊!”心底却暗暗想道,什么 “铜马风铃 ”“铜猴风铃 ”“横梁有蛀 ”,全是他在巧妙设喻暗谏曹操呐!这个贾诩,说话做事真是圆滑之极,简直让人逮不到他半点儿把柄。

杨修却不以为然地皱了皱眉头,轻轻答道:“这个贾大夫最是喜欢故弄玄虚、神神叨叨的了,杨某可不欣赏他这种风格。 ”

司马懿听了他这话,不禁暗暗斜眼瞥了他一下:你这杨修,虽是才识出众、文笔不俗,怎么一开口竟是这般的浅薄?唉,又是一个孔融一般的书呆子、卫道士 ……那边,曹操表面上随着众人正自纵声大笑,心底却是一片雪亮。贾诩煞费苦心编出这个 “怪梦 ”,是在暗暗告诫他 ——所谓的 “华丽宝殿 ”,就是指他的曹家大业嘛;那几个 “铜马风铃 ”,是指西边关中一带,马超、韩遂等人坐拥十万铁骑,虎视眈眈,随时便会东侵而来;那个斗大的 “铜猴风铃 ”,是指东边的扬州一带,孙权、周瑜等人潜兵伺伏、游弋江淮,隐藏不测之变;那殿顶正中 “横梁生蛀 ”,是指他的心腹根本 ——许都,杨彪、伏完、马腾、赵彦等异己之士暗中勾结,随时也会乘机发难。这三大隐患,都是自己南征荆州之际最为头痛的问题。

对这三大隐患,曹操已经绞尽脑汁、竭尽所能地想出了许多对策,但都不能从根本上彻底解决问题。他也清楚,随着自己一个月前诛杀孔融之后,自己先前 “挟天子以令诸侯、借天子以纳人心 ”的大略已然完全 “破产 ”,再也不能像在官渡之战时那样拥有凌驾于敌手之上的政治优势了。也就是说,他今后只能依靠自己的实力来和这些敌手们硬打硬碰了,而这种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的恶性消耗战是最笨拙的,也是自己 “以寡敌众 ”难以承受的。所以,对这三大隐患,他只能尽量避免它们的密集爆发从而产生连锁效应,委实难以彻底根除。

首先是江东孙权那边的问题,这一点最让曹操顾虑。南征荆州之前,他也知道应该采用一些怀柔手段将孙权暂时稳住才是上策。其实通向孙权那里的人脉线络也不是没有,孙权幕府中的文吏之首张昭、顾雍、孙邵、秦松等,就一直与荀彧、王朗等私谊交好,关系密切。但是,此时此势之下,荀彧、王朗还会为自己与孙权一派牵线搭桥吗?这个想法拿到桌面上来,连曹操自己都怀疑它的可行性。所以,对江东孙权一派,他只有采取 “置之度外、临机应变 ”的策略了。

其次是许都内部暗敌四伏的问题。对付杨彪、伏完、马腾等汉室忠臣,曹操只有先把他们中间的首领人物杨彪牵制住 ——把杨彪的独子杨修扣在自己身边当人质。关中杨氏是四世三公的儒林望族,唯有杨修是杨彪老来得子而继后为嗣,是杨彪一脉两代单传的独苗。杨彪应该会顾虑到这一点的,未必敢做出太过激烈的决裂之事来。

至于卫尉马腾,曹操本来也是可以强行挟持他一同南下荆州的。但是,这样一来,就会迅速激化自己与关西马超、韩遂等的矛盾,说不定立即便会爆发一场大混战。若是如此,自己哪里还能抽出身来一举拿下荆州?自己再在关西和马超、韩遂他们纠缠个一两月后,只怕荆州早被刘备乘机反客为主、鹊巢鸠占了。那样的后果可就更严重了。所以曹操明知自己在许都留下马腾是个大大的隐患,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由他去了。只要自己南征荆州的途中西凉马氏不跳出来打自己的分兵西防。那时候,自己就能首尾兼顾、高枕无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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