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越哭,卫文水心里就越急,见他狠狠拍了拍自己的手板心,粗糙的眉头皱得老高,两道浓眉都险些打成了结头。
想一想,如今也没啥好办法了,兴趣去问问蕖儿,蕖儿还真能想出什么好法子。
“她娘,你快别哭了,咱们这就去找蕖儿。”
说话间,卫文水走去水盆边,拧了一把湿帕子,递给杨氏擦把脸。
杨氏擦了脸之后,两口子这才锁了门,准备往新宅院去。
两人走到院子处,好巧不巧就看见姚氏蹲在院子里剁猪草。杨氏狠狠往姚氏身上瞪了几眼,恨不得在姚氏这婆娘身上戳一千个骷髅出来。
姚氏听见耳旁细碎的脚步声,停了手中的剁草刀,扬起一双尖锐的老眼,见是卫文水与杨氏走来,瞬时之间,就见她那张老脸上流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神色。
“哎哟。”姚氏阴阳怪气的“哎哟”了一声,一脸得意道:“有啥样的女儿,就有啥样的娘,啧啧啧,真是没皮子没脸,竟然还敢出门,要是老娘养出这么个不要脸,不知羞耻的女娃子,一早就寻根麻绳吊死在床前了。”
只要姚氏一张嘴,吐出来的果然都是大粪,熏死人的大粪。
杨氏原本就想提着菜刀去砍了姚氏这满口喷粪的婆娘,没曾想被自个的男人拽住了,这几日,她窝在家里,生生受尽了窝囊气,此时听了姚氏这一番话,心里顿时燃气熊熊的怒火,直接烧到了眉毛。
“姚春花,你这杀千刀的,背万年灾的……”杨氏咬牙切齿的骂了几句,就作势撸了袖子,要向姚氏扑去。
卫文水见势头不对吗,赶紧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劝说道:“她娘,你别给那胡乱咬人的贼婆娘一般见识,咱们还是尽快去找蕖儿。”
前刻,杨氏已经气得发疯了,卫文水的话传入她耳中,她稍微稳了稳心神:“对,咱们去找蕖儿。”说着,便及时收住了脚步,继续朝门口走去。
杀千刀的老三,敢骂她是贼婆娘。
姚氏狠狠的刮了卫文水一样,猛一摔,将剁草刀摔在猪草堆里,一个猛然起身,将一条胳膊叉在腰间,对着卫文水的后背,怒道:“杀千刀的老三,你骂谁是贼婆娘呐?你骂谁呢?你昨儿晚上是吃可狗屎么,嘴咋那么臭呢?”
卫文水已经对姚氏这个长嫂,忍让到了极致。
“谁乱嚎,谁乱咬人,我就骂谁。”头也没回,就狠狠的堵了姚氏几鼻子,然后拽着杨氏就匆匆出了老卫家宅门。
不多时,两口子便到了新宅院。
此时间,正是用午膳的时候,春桃见杨氏,卫文水的脸色不都不甚好看,便赶紧将二人领进了花厅去。
花厅里,卫长蕖,江氏正在用午膳。
江氏见着杨氏,卫文水红着眼眶走进厅来,特别是杨氏,见了江氏就稀里哗啦的掉起了泪花子,止都止不住,心酸又委屈。
江氏顿时就吓到了,猜想是出了什么大事,便赶紧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三哥,三嫂,你们这是咋的了?脸色咋都那么难看?”江氏抬眼望着二人,急切的问道。
卫长蕖慢条斯理将手里的筷子搁在碗口上,挑着一双皓月清明的眼眸,看着卫文水与杨氏,不声不响的等着二人回答。
杨氏抬袖抹了一把泪珠子,几步走到江氏的身边,猛然一扎,整个人就扑到了江氏的怀里,嗷嗷的大哭起来。
“老四家的啊,我这颗心好难过啊,姚氏那贼婆娘将我逼得没路走了啊,我在老卫家过不下去了啊……”
杨氏一边哭嚎,一边含糊不清的道。
卫长蕖敏锐的捉住了关键词,又是姚氏那贼婆娘惹出的破事,想着,不禁眉头微微的蹙了起来。
“三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且将事情经过说说清楚。”卫长蕖挑眼盯着卫文水,神色平静,淡淡而道。
卫文水叹了一口气,神色十分秃废的将事情的经过与卫长蕖细细的说了一番。
完了,又道:“长蕖啊,你可得帮帮三叔,三婶啊,我和你三婶子吃点亏,受点骂没啥大不了的,可是你长莺姐还年轻啊,这年纪轻轻的就被人糟践了名声,将来可咋嫁人呢。”
卫长蕖仔细将卫文水的话听进了心里,见她微微的蹙起眉头。
这个时代,女儿家的名声甚至比性命还要重要,也难怪她三叔,三婶会着急成这副模样,不过,这几日,她都窝在暖房里忙着孵化幼蚕,倒是未曾听到只言片语的留言。
江氏整日待在院子里做绣活儿,同样很少出门,如今村里的婆娘见着她一身夫人的打扮,都望而却步,不太敢与她讲这些八卦事。
余氏趴在江氏的怀里哭了好一会儿,把江氏的肩膀都弄湿了,这才将头抬起来,红肿着一双眼眶子,看着江氏与卫长蕖。
江氏伸手将杨氏的手拽到自己的面前,握住,劝说道:“三嫂,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别太着急了,我瞧着,莺儿那长相是个有福气的。”
“你若是在老宅子待不下去了,就搬到我们这院里来住一阵,反正这院子宽敞,空房间有的是。”
江氏觉得自己有些自作主张了,说完,转动了一下眼珠子,看着卫长蕖。
卫长蕖淡淡的笑了笑,道:“三婶,你听我娘的吧,若是在那老宅子待不下去了,就搬到我们这边来,人多了,住着也热闹。”
刚才,杨氏只是随便抱怨了一句,却不曾想,卫长蕖,江氏竟然让他们全家人搬来新宅院,想着老四房的好,杨氏心里一暖,眼珠子又止不住滚掉下来了。
“蕖儿哟,三婶啥忙也帮不了你,还专门给你添麻烦。”
不待卫长蕖说话,卫文水神色颇认真的看着卫长蕖道:“蕖儿啊,我们一大家子五口人,若是搬过来,可不得给你添麻烦事。”
卫长蕖的视线落在卫文水的额头上,瞧见他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想来,着实被姚氏那贼婆娘折腾得不轻。
她原本不是一个悲天悯人,心肠柔软之人,但是这半年以来,地里,山上的许多事情都多亏了卫文水料理,醉香坊那边,卫长莺也打理得井然有序的,她素来不悲天悯人,但却是个重情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