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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遭遇突袭

没有帐篷,没有睡袋。大家只能是风餐露宿。此时已是入秋的季节,入夜后,旷野上气温骤降,一阵阵的冷风吹过来,让本来就因为害怕而敏感的人们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大伙儿围成了一圈,应急手电筒发出的点点光亮是为数不多能让他们感受到些许温暖的东西,除此之外,还有同伴的体温,他们挤在一起,互相温暖着对方。警卫队员们则留在圈外,每人负责一个方向,替圈内的人放哨。

弗兰克看上去已经彻底恢复了,他拿着枪,加入到站岗的一列当中。已经过了这么久,疫苗的效果显然是不容置疑的,没有人再担心他会不会忽然间变成一具危害大家的丧尸,反倒是刘一迪现在成了大伙儿怀疑的对象,好几个人都在软硬兼施地试图弄明白他的身上是不是藏着更多的疫苗。不过有彪悍的老余替他罩着,这四眼呆子并没有吃多少亏。

瑞格则十分乐衷于结交新朋友。大多数人在这几年中,都按照高层管理者的规定,待在自己所属的区域,不曾离开半步,而负责在不同区域运送物资的司机却算的上这座实验城中见多识广的人物了。这让瑞格可以用他的见闻让13区的人们对他的“博闻强识”佩服得五体投地。

李睿则显得有些心事重重,他手里拿着那块装有硬盘的防震盒,呆呆地看着它出神。回想两年前,这项由G20组织倡导,全球10大财团联合投资的代号“RIMSIN”的大型生物工程在这个隐秘的山中小镇拉开帷幕。作为活跃在IT领域的著名骇客之一,李睿应邀加入这项工程。

这个号称将会影响人类未来1000年历史的宏大工程,集合了生物工程、信息技术、基因技术、量子物理学、分子生物学……等一大批国际顶尖的专家和科研团队,第一年便成功研制出能够彻底消灭90%人类已知癌症的T-31RHB型疫苗。此后,一项又一项革命性的生物科技成果诞生,而随着越来越多的科研人员和科技公司员工选择在此处安家,这里也从最初的不到一万人的小镇,变成了一个有着十万人口的小城,包括李睿在内的科学家们,都为能够成为这里的一份子而感到荣耀和自豪。

可现在,这十万无辜的人,大多数都变成了冷血的丧尸,这座小城看上去也彻底地与世隔绝了,而导致这一悲剧的原因,到现在都没有人能够完全弄清楚。逃离这里,成为了幸存者的唯一目标。

“睡不着么?”乔伊的声音把李睿从回忆中唤醒。

李睿笑笑:“是啊,几乎每晚都会失眠,已经习惯了。”

“呵呵,大伙儿都差不多。我们从13区逃出来的时候,我已经连续三天三夜没有睡过觉了。”

李睿打趣道:“睡不着总比长眠好。”

“是啊。”乔伊笑了笑,转而认真地说道:“明天,我们就要到19区了,真不知道迎接我们的会是什么。但愿如传闻的那样,真的能够提供给大家足够的安全,毕竟,这段时间,大伙儿每天都像惊弓之鸟,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李睿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了下去:“19区的不像传闻的那样安全,那我们又该怎么办?”

“那……我估计至少我们13区的人,大多数都要发疯,没准还会自杀,我不是危言耸听,他们都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了,这我很了解。”乔伊严肃地说到,借着偶尔扫过的应急灯光,李睿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忧郁。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李睿拍了拍乔伊的肩膀:“永远不要放弃希望。”

乔伊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友好地也拍了拍李睿的肩膀。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打破了此处和谐的气氛。

“是谁?”

“发生什么事情了?”

人们立刻警觉起来,为数不多的应急灯四处乱晃,可黑夜中,那些光束仿佛水滴入海。

“啊——救救我!”

更加凄惨的声音传来,可以听得出来,和上一声惨叫来自不同的方位,出自不同的人之口。

这一下人群彻底炸了锅,大家惊慌失措地,漫无目的地闪躲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无形危险。

乔伊大声疾呼:“别慌!别乱!大家朝我靠拢!聚在一起!背靠背!士兵们!子弹上膛!”

“啊——救命——”又是一声惨叫,声音持续不断,却越来越小,听上去,似乎这人因为惊慌失措而朝远处跑去了。

“不要离开队伍!”李睿大声叫喊着,越来越多的人朝着他和乔伊的方向拢了过来。

嗒嗒嗒!已经有士兵开了枪,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丧尸。

这时候,李睿感觉到一团黑影从自己眼前晃过,从大小来看,不像是人,倒像是某种四足动物。还没来得及看清,他身边的一个人忽然倒地,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紧接着被那黑影拖走,离队伍越来越远。

“有狼!有狼!快跑啊!”不知道谁叫喊了一声,顿时让恐惧在人群中爆炸,原本向乔伊聚拢的人们又恢复了漫无目的乱窜的状况。

“大家沿着公路,继续往19区跑!士兵们!保护平民!”见情况已经失控,无奈之下,乔伊只能改变策略,大声喊叫着新的逃生方案。

其实不用乔伊指挥,已经彻底崩溃的人群不约而同地沿着公路朝19区的方向跑去,大家心里都明白一个道理:未必跑的过那些野兽,但只需要跑的过身边的人便能多一份生存下去的机会。

“老余!一迪!”李睿大声呼喊着同伴的名字,这个时候,同区的人就是亲人。

“瑞格!弗兰克!”李睿继续呼喊着,可没有人应答。

一只有力的手忽然将李睿的右手臂抓住,拉着他往前面跑。

“你是谁?”李睿惊问道,黑暗中,一时间看不清对方的容貌。

“是我!弗兰克!其他人找不到了,咱们自己先逃命要紧!”

弗兰克话音刚落,李睿听见左侧传来什么东西的脚步声,迅猛,杂乱,带着粗犷的呼吸声,还有某种低沉的闷吼声,很显然,不是来自人类。

嗒嗒嗒!

红光闪出,弗兰克抬手就是一梭子,那东西在距离李睿不到一米的地方被打倒在地,发出呜呜的声音,瞬间便咽了气。

“狼?”李睿问弗兰克。

弗兰克拉着李睿,继续跑路,嘴里同时说道:“管它是什么,总之和它纠缠我们占不到便宜,赶紧逃命!我可不希望你在我手上死掉。”

他说的是对的,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人类简直就是瞎子,与看不清的对手搏斗,输多赢少。

嗒嗒嗒!弗兰克又击毙了一只靠近二人的神秘生物。与此同时,前面不远处传来两声惨叫,又有两人被那生物拖走。

“快跑!往人堆里跑!”弗兰克叫嚷着,脚下步伐越发快了起来,李睿感到有些跟不上他了。

可还没跑出十步远,从左右两侧同时扑过来两个黑影,弗兰克拔枪射死其中一个,而另一个则幸运得多,直接将李睿扑倒,然后咬起李睿的后领,往远离主干道的方位拖去。

“弗兰克!弗兰克!救救我!”李睿大声疾呼,但他很快就看到,又有两个黑影朝弗兰克扑了过去,弗兰克来不及调整射击,只好挥舞着枪托和黑影近身肉搏。

见求救不成,李睿便尝试自救,可后领被制住,人顿时感到行动不便,头扭着,手臂无法后伸;况且是高速移动的状态下,想做出什么有利于摆脱控制的动作越发显得困难。

不过由于是近距离观察,李睿总算借着零星射来的灯光得很清楚——拖走他的生物不是狼,而是狗!是浑身无毛,散发着腐烂臭气的丧尸狗!

求生的本能让李睿双手不停地在自己身上乱摸,也顾不得擦在地面的碎石上,划出一道道伤口了。可摸来摸去,除了腰间的硬盘还在,摸不到任何其他的武器。步枪在刚才那一扑的时候没抓牢,失落了,而李睿一直也并没有佩用格斗刀具一类的防身武器,难道用硬盘砸么?那可是自己拼命也要保护的东西啊!那可是无数人的心血啊!李睿思想激烈地斗争着。

宁可失去生命,也不能损坏硬盘!也许日后外界的救援人员找到自己尸体的时候,还能得到一块完好无损的硬盘!最终,李睿以极大的意志力说服了自己,于是不再打那硬盘的主意,而是一只手紧紧地护住腰包,生怕硬盘被拖掉了,另一只手开始猛击丧尸犬的身体,希望它能够松口。

咚!

还没打出两拳,只听见一声闷响。这是李睿在这个夜晚听到的最后声音,他的脑袋撞在了一块凸起的石头上,顿时感到天旋地转,双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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