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的鼻子一酸,忍不住想到,如果这孩子是白洛天的,白洛天此时在宫中,他也会用这样的表情来看待自己吧?
“然儿,别想太多了。”阎烈阳叹了口气,摸摸她的脸,道,“你想太多了,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你的身子也会受影响,我也会心疼的。”
步陌然回过神来,看着他,叹了口气。
晚上,吃过晚饭后,步陌然在书房里看了一会儿书,准备回去睡觉。
她现在的寝宫已经不是以前那座宫殿了,先前,她一直和白洛天住在一起,虽然于礼不合,但那时步陌然只有他一个皇夫,她又坚持那么做,所以礼部的人也不敢再多嘴。但这次,白洛天走了,留她一个在原先的寝宫里,空荡荡的。怀孕后,她又有点伤感,常常是触景伤情。
此时御医们又说,自己本来已经思虑过重,再这样下去的话,对身体和胎儿都不好,所以要放宽心。
如此一说,三人每天变得花样逗她开心,却很少如愿。
步陌然想说的是,他们说的笑话真的一点也不好笑。
而他们三人在知道理由后,很是妒忌,最后就在挨近御书房的旁边为她找了另一所宫殿,只把她的东西放进去,白洛天的东西保持原样,没有动。
步陌然开始不答应,但后来想想比较方便,也就同意了。
她既然打算生下这个孩子,就得为他营造一个良好的环境。包括她现在开始胎教,听听音乐,读读书什么的。
而这新的寝宫,住了一个月后,也就习惯了。但是,当她回到寝宫时准备就寝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被窝里有一个衣着单薄美男,她还是觉得不习惯。
美男正在躺在她的床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用你来暖被窝,这房子都做了暖气,很暖和的,不会冻着我。”步陌然叹了口气,对着凤盏很无可奈何。
“可是,这被窝总还是有些冷的,而且,我喜欢为你暖被窝。”凤盏不赞同地摇摇头,坐起身子,只穿着白色的单衣走下床,修长结实的身段一览无遗。
聂惊郓同意地点点头,站在她身边,道:“是啊,万一你着凉了就不好了,虽然我们心疼孩子,其实我们心疼的是你。”她才怀孕四个月,所以步陌然也讨厌别人把她当成不能行动的病人,一律不要他们搀扶,所以他们只好站在她身边。
结果当晚,步陌然躺在暖和的被窝里,见他们为自己仔细地掖被角,心里不知起什么想法,就道:“我还不想睡,我现在马上想吃城东那盛佛人做的臭豆腐,还要热的。”
宫里没有臭豆腐,要吃的时候就只能出去买,这又是大冷天的,从城东回到这里,武功再好,来回也要差不多半个时辰,更何况,现在是晚上,人家早就收摊了。
聂惊郓马上道:“好,我马上去买,凤盏你在这里陪然然解解闷,我很快就回来。”步陌然这样的要求,他们已经习惯了,并且甘之如饴,所以很快就安排好了。
让阎烈阳在外边守夜后,聂惊郓就骑马到了城东,把那准备入睡的做臭豆腐的老头叫起后,就花了大价钱买了一盘子的臭豆腐,然后就施展轻功跑了回来,一路上还小心地护着,到了皇宫后就自己加热了,再送到步陌然床前的时候,才刚好半个时辰。
步陌然看着聂惊郓满头大汗的样子,心里有点不忍。她其实没吃过臭豆腐,只是有天经过城东的时候,看到那里生意很红火,一阵阵臭味儿还扑鼻而来,当时就看到阎烈阳和凤盏当场就皱了眉,聂惊郓却是马上就离得远远的。
没想到,他们三个此时表情倒是面不改色,殷切地看着自己,想让自己吃下去。
臭豆腐的确很臭,不知名的臭。
步陌然闻了一会,就道:“我不想吃了,你们吃了吧。”说罢就用眼睛看着他们。
三人顿时面面相觑,见步陌然表情冷淡的样子,忙把豆腐分好,再大口大口地吃完,阎烈阳和聂惊郓脸上的厌恶掩饰不了,有点狼吞虎咽的味道。
只有凤盏仍旧优雅地吃着,只是动作异常地快速。
见他们吃完后面无表情的样子,步陌然就掩鼻道:“你们三个臭死了,快离开这里,我闻了不舒服。”
三人无奈,只能交代一番后就离去。
步陌然在他们走后叹了口气。自己其实也很无聊啊,老是这么折腾着他们,还不就是仗着他们不敢对自己怎么样,对自己有爱?自己真的很可恶啊。
罢了,都一个多月了,以后就饶了他们吧。
她想着,也就入睡了,和以往一样,睡得很安稳。
如此,两个月又过去了,漫长的冬季已经结束,朝中的事情大部分都是凤盏和秦熔在处理,她只负责看结果和处理一些他们不能做主的事。
春天终于来临,空气也湿润起来,花草树木们也支起精神,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傍晚的时候,步陌然挺着六个月的肚子漫步在御花园里,身后跟着一群身怀武功的侍卫和宫女。难得今天他们三个被自己赶走了,没有陪在她身边,步陌然就让身边的人走在她身后。
她的孩子已经六个月了,但她的肚子却像人家八个月的肚子,大得离谱,孕吐没有了,胎动却频繁了起来。步陌然以为,自己的孩子不是个头太大,就是双胞胎。如果是前者的话,她就要小心了,营养过剩,孩子的个头就大,当她生产的时候就会困难,甚至会发生难产。
她想起了颠茄的情况,显然的,颠茄也想起了她生孩子时的情况,所以这些天颠茄也没陪在她身边,改而督促那些大夫练好解剖的手术。
而聂惊郓更是担忧,每次都趴在她肚子前念叨着要他乖一点,到时乖乖出来。
步陌然想,他也许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难产而死的母亲。
其实步陌然也很是担忧,万一自己难产,她还好,可以用金莲相救,但孩子呢?还能不能活下来?
每次,悲观的想法一出现,步陌然就马上压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再想这事。这次,也不例外。
而后,看着那御花园的长椅,她又禁不住地想起了白洛天,想起了他们曾一起坐在这里。
已经半年了,他离开自己已经半年了,但自己还是会想起他。漫长的半年……步陌然想,要不是因为有孩子,要不是因为有他们,她也许早就去找他了,而不是坐在皇宫里只是凭空思念。
怀孕半年,一些事情已经在悄悄地发生变化。步陌然很清楚这一点,她虽然还在思念白洛天,却不会和以前一样常常伤感,而是精神有了寄托,更多的时候会想起以前和白洛天在一起的快乐日子,渐渐地,不再悲伤。
而对于其他三人,她也是有感觉的,感觉到他们对自己是真心实意的疼宠。
记得昨天晚饭时,他们一起用餐,四人坐在一起,和往常一样,都是他们在说,她在听。
她发现,他们三人其实也是有矛盾的,也是有争斗的,其中最大的争斗就是孩子。
“陌儿,我准备等孩子生出来后就让他学画画,呵呵,像你一样,画得很漂亮。”凤盏看着她,打破饭桌上的沉默,疼宠一笑,道,“当然,这要你同意才行。只要他愿意,琴棋书画我都可以教他,呵呵,陌儿的孩子就该样样都好。”
“画画有什么好的,学武才好,可以保护以后的弟弟妹妹。”聂惊郓想得很远。
“教他打仗,以后保家卫国,做一个好皇子。”阎烈阳想得很简单。
他们三人吵了三个月后,已经对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保持沉默,一致认为最重要的是,孩子的娘亲是步陌然就行,所以在言语间也没流露出什么来。
步陌然依旧保持沉默。她觉得他们想得太多了,这孩子还没生出来呢,怎么去学?而且,以后她也不想逼自己的孩子学这学那,童年时期,一切以他们的兴趣为主。
他们生在皇家,本来责任就重,所以在该学的学习后,其他的可以选着来学习。
见步陌然没参与讨论,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有着沮丧。
步陌然见他们如此,终于开口道:“孩子已经六个月了,你们三个也不必住在皇宫里了,这宫里有很多人可以照顾我。你们离家已久,是不是该回去看看了?”三个月的时间,对于步陌然而言,很漫长。相信对于他们,也是才对。
而他们,已经在皇宫里住了三个月,其他人已经认定,他们迟早是她的皇夫了。
聂惊郓马上开口道:“我没家可回,然然的家就是我的家。”
其他两人怒瞪着他。
聂惊郓撇撇嘴,看着步陌然嘻嘻地笑着。
“可是,你有七色盟,你是武林盟主,得去看看,我就不信,你什么事都没有。”步陌然冷眼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