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陌然没有看他,起身快速地走出了客厅,凤盏连忙跟在身后。
莲心儿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睛眯了起来,狠狠地瞪着他们的背影。
“我不会再放过你的,步——陌——然。”喃喃的,似乎在自言自语,嘴角露出一丝令人心惊的微笑。
步陌然匆忙跟着夜子腾走到中庭,雪此时已经停住了,院子里的小道也被扫得干干净净。她循着声音望去,就看到木槿树上急速纠缠的两道身影,黑衣和红衣相互激烈地纠缠,刀剑撞击的声响不断地传来。
看着地面上的点点鲜血和一大片的残树断枝,步陌然低声问道:“他们打了多久了?”雪地上的鲜血,看起来很是醒目啊,显然是有人受伤了。
夜子腾苦笑,道:“已经有一会了,是从门外打到门内的。”他想是劝架的,其实最想做的就是把他们两个都扔出去,但两人已是武林中超一流的高手,自己要同时对付两人谈何容易!眼看着中庭的花草树木被毁得差不多了,他无奈之下才打扰了步陌然。
“杜若呢?”步陌然问道。
夜子腾再次苦笑,答道:“杜老说,只要你的性命没有遭遇到威胁,他是不会出手的,这不关他的事,不在他的责任范围内。”
“高人啊高人。”步陌然淡淡一笑,也不介意杜若的傲气,就道,“让他们继续打吧,既然那么手痒的话。不过,注意点,别让他们死在家里。”最后一句,声音蓦然拔高。
树枝上的人似乎已经听到了她的声音,他们没有停顿下来,反而打得更是激烈,不时传来闷哼声。
凤盏站在她面前,低声道:“你还真是狠心啊。”嘴角却露出愉悦的笑容。
“还好,一样的。”步陌然轻瞥了他一眼,道,“你怎么还不回去?”
凤盏低头看她,凑近她的脸,低声道:“我在这,他们不是更容易停止吗?不信就看看。”
他的气息缓缓地吐在步陌然的脸颊上,灼热而沉重。
步陌然正要采取手段,眼角却突然看到倚在墙角的莲心儿,见到她恨恨瞪着自己的样子,不知怎么搞的,她竟然一动也不动,任由凤盏的脸缓缓地接近自己。
步陌然眼睛望着蓝得透明的天空,心却逐渐沉重起来:自己,是不是变得越来越可怕了?以前她从来不屑做这事,可是现在她竟然做了,而且一点也不后悔,反而在看到莲心儿愤恨的眼神时,心里涌现了一股快意。
这样的自己,真的变了吧?是什么原因?
步陌然正在思忖的时候,就看到面前突然掉落了两个人影。
聂惊郓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一身红衣鲜艳如血,手持软剑,袖口已经没了,衣摆也被扯成了几条,胸前也被划出了几道伤口,隐隐透出血腥的味道。此时,他的双眼怒瞪着凤盏,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谁准你离然然那么近的?没看到吗?你的未婚妻在你身后怨恨地瞪着你呢?”
阎烈阳站在步陌然面前,勉强露出一抹傻笑,道:“然儿,我不是故意和他打架的,你别生气。”
步陌然皱眉看着他,阎烈阳长剑撑在地上,腿微微弯曲,上身却挺着笔直,脸肿得比猪头还猪头,脸色又红又青又白,堪比调色盘,嘴角残留着两道丑陋歪曲的血痕,肩膀上破了个大洞,正汩汩地流着血。
“你们两个怎么打起来了?”凤盏的表情里透着疑惑,扇子轻轻地摇了起来,表情轻松得不可思议。
阎烈阳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见步陌然望着天空没有再看自己一眼,眼神一黯,勉力提起手来为自己点了穴道,暂时止住了血。
凤盏哀叹一声,收起扇子,忙走过来从怀里掏出伤药洒在他的伤口上,道:“何必打架呢?又不是小孩子了,陌儿会不高兴的。你们看,好好的院子都被你们毁坏了,你们不知道,这树要长得那么高可是不容易的。最主要的是,你们还受伤了,是不是笃定陌儿会救你们?哼哼。”他手中的动作不停,嘴里却连续地抛出一堆句子。
阎烈阳怒瞪着他,想拒绝他的好意却发现自己的肩膀被按得紧紧的,动弹不得。
聂惊郓轻蔑地看了一眼阎烈阳,道:“伤得好,哼,竟然强迫然然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要不是你暗中偷袭我,我会被你打得那么惨?”阎烈阳把视线转向他,也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转向步陌然,道,“然儿,这聂惊郓不简单,这几天我连续遇到袭击,据我观察,那些人都不是武林中人,很有可能是杀手,所以,这人很危险,万万不可留在你的身边。”
“然然,你别听他胡说,是他做人太差了,人家才要杀他的。”聂惊郓惊疑不定地看着步陌然,见她的视线还停留在空中,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他的手伸了伸,却不敢碰到她;脚步移动了几步,却不敢再靠近。
步陌然收回视线,淡淡地扫了他们三个一眼,没有再说话,径直转身离去了。
几人刚要追上去,却看到夜子腾挡在他们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不要去打扰小姐。”
三人看着那脊梁挺着直直的窈窕背影,感受到浑身上下散发浓浓抗拒的气息,蓦然就不动了。
凤盏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们一眼,三人相顾无言。
阎烈阳直接倒在旁边的长椅上,也不顾上面的鲜血和冰冷,直接仰躺着看天,脸上却闪着落寞。
聂惊郓把他的腿推下来,直接在他旁边坐下,幽幽地叹了口气,道:“这赢家,到底是谁?”脸上却有着不安。
凤盏走到他们的中间坐下,叹道:“唉,莫不是白洛天?”
“不可能,他可是国师呢,这辈子就别想和然儿相守了,说到底,然儿是我的,你们两个也趁早死心吧。”阎烈阳连忙反对,斜睨了一眼凤盏,冷笑道,“这消息还是你提供给我的呢?要不是,我怎么会猜得出白洛天的真实身份?”
凤盏挑挑眉,把头枕在背后的椅背上,也斜睨了一眼阎烈阳,道:“你的伤口没事吧?现在可没有第二朵烈焰之花给你服用了。”
阎烈阳顿时恼怒地瞪着他,道:“凤盏,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明知道我有多痛恨自己服用了烈焰之花,如果可以的的话,我宁愿自己这一生不能动刀动枪,也要然儿服用烈焰之花。”
聂惊郓冷笑,道:“阎烈阳,你别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要不是你不争气,然儿会用救命的药给你服用?而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然然的身体一旦好了,你就想为所欲为了是吧?”
“这怎么说?”凤盏的眼睛阴沉地看着聂惊郓。
聂惊郓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你也是一丘之貉。哼,要不是我发现了,我还真不知道呢。那阎烈阳卧室里有然然的一幅画,画上的然然没穿衣服。”说到这的时候,聂惊郓冷然的脸突然变得有些通红了。
“你,你——竟然拿了我的画!”阎烈阳忽地跳了起来,越过凤盏二话不说就往聂惊郓身上扑去。
“哼,你这肮脏的人,要不是我看见了,然然还不知道被你占了多少便宜呢。”聂惊郓也不甘示弱,两人再度扭动起来。
凤盏看着他们扭打成一团的身子,慢吞吞地缩了出去,站在长椅身后,沉声道:“这画是怎么得来的?”他自然是知道的,阎烈阳不爱舞文弄墨,肯定是画不出步陌然的样子,而以他强烈的占有欲,也不可能请别的画师去为不穿衣服的步陌然作画,所以,这画的来源……
“是啊,这画你是怎么得来的?”聂惊郓一听,也忙捏住阎烈阳的伤口,恨声问道。
阎烈阳忍着疼痛,道:“我就不说。”
“说!”凤盏看着他,道,“难道你还想陌儿被别的男子占便宜吗?”
阎烈阳一愣,这才勉强道:“是在然儿的书房里翻出来的,我也不知道是谁画的。”
另外两人不由得一愣,气氛沉默了一会,三人都没有说话,现场只剩下低低的喘气声。
忽然地,后院里发出了一声女子的尖叫。
三人相互望了一眼,以极快的速度跑到了事发现场,眼前的情况让他们大吃一惊。
只见颠茄倒在步陌然怀里,她双手抱着圆滚滚的肚子,表情痛苦,腿间缓缓地流下了一滩的鲜血。
只见颠茄倒在步陌然怀里,她双手抱着圆滚滚的肚子,表情痛苦,腿间缓缓地流下了一滩鲜血。
步陌然表情震惊而恐慌,双手抱着颠茄的身子,目光死死地盯着围墙处。
阎烈阳眼睛一转,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夜子腾,忙喝道:“这是怎么回事?被谁打了?”
聂惊郓很快就冲过来看着颠茄和步陌然,手足无措,只喃喃道:“她流血了!”眼睛却在仔细观察步陌然的身体,生怕她有什么伤处,“然然,你有没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