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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黛玉皱了皱小鼻子,道:“我也不管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凡事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了!”

说着脸色微微一顿,一声细细轻叹,道:“链二哥哥在外头偷娶二房,又是珍大嫂子的妹妹,倒不知道凤丫头怎么处了。要知道,这些姐妹中,我最喜凤丫头的性格,虽辣却真,眼里揉不得沙子。她那么一个要强的人,这样的事情,还不知道她要如何面对呢!”

雍正抚摸着她娇嫩的小粉脸,“很多事情,由着他们自己罢了。”

温暖的屋子,叫生性就懒的黛玉打了个迟来的呵欠,窝在雍正怀里,沉沉睡去。

雍正摇着头,拉过身上的披风裹着她,越发显得小脸温润,粉唇如菱,几许发丝落在颊边,更增妩媚。

喜欢看着她恬静的睡容,喜欢看着她睡梦中的笑花,只要她在怀里,幸福就在身边。

黛玉酣然一睡,待得醒来的时候,却是卧于炕上,早已不见了雍正的身影。

心头顿时有些空落落的,抓着大氅披上便下了炕,推开窗子,一股凉气扑面而至,脸上的睡后红潮渐渐退却。

却见窗外小径右边竹林旁扫出来了一块空地儿,支了个纱笼,一条细细的绳子绵延至檐下。

黛玉好奇地问正在扫雪的雍正,道:“这是做什么啊?”

雍正立起身子,雪天里披着的大氅此时在黛玉身上,因此身上只穿着普通的蓝布棉袍,袍子一角掖在了腰间,露出了月白色裤子,散着裤腿,趿着一双棉鞋,更显得刚毅俊朗,翠色晶莹的竹叶映照之下,越发显得如玉温润,眉宇之间的威严散开,更容易叫人亲近。

“外面冷,仔细收拾好了再出来,捉雀儿给你玩!”

黛玉可是好奇极了,身边又没有雪雁紫鹃几个贴心丫头,哪里还来得及收拾,就奔出了屋子。

却不妨门槛甚高,加上雍正的大氅又长又大,不但踩到了大氅一角,亦给门槛子绊了一脚,直扑倒向地。

雍正连忙丢了手里的扫把,身形一闪,已经把黛玉抱了个满怀。

“说你也不听,若是摔跤了怎么办?这算不算得是投怀送抱?”

黛玉惊吓得拍了拍心口,眼珠灵动,嫣然一笑,娇声笑道:“你才舍不得我摔跤呢!”

雍正随手把她披散的乱发绾到了她耳后,不修边幅的她,更增了几分风致。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说的也就是她这般不必十分雕琢,亦是天生妩媚的女子罢?

“你呀,总是淘气!出来也多穿件衣裳!”

黛玉身上只穿着松花棉纱一斗珠儿羊皮小袄子,桃红撒花夹裤,也散着裤腿,却束了一条大红汗巾子,只素来在衣内的那块温玉拉了出来,越发流光泛彩,虽未梳洗,却更显出那股睡后初醒的娇媚来,美得令人叹息。

黛玉看着支起了的竹纱笼子,问道:“做什么支起了这个来?捉什么雀儿?”

雍正一笑,拿起地上装着秕谷的箩筐,抓着几把秕谷撒在了竹纱笼子下的空地上,散发着一股泥土味儿的黑色土地,那秕谷越发明显,然后把箩筐递给旁边站着的丫鬟,拉着黛玉退到了檐下,坐在檐下的雕花鼓凳上,脚下就是那条细细的丝绳。

黛玉好奇地抓起了地上的丝绳,只听“砰”的一声,支着竹纱笼子的木棍倒下,那空地上的竹纱笼子就落了下来。

黛玉不满地嘟着小菱唇,道:“四哥你哄人,没有捉到雀儿!”

雍正伸手扶了扶额头,然后道:“傻丫头,雀儿还没飞来呢,你就拉了绳子,自然是捉不到雀儿的了!”

黛玉听了尴尬一笑,丢下丝绳,只往他怀里钻,装作没听到。

一旁的丫鬟吃吃笑了起来,笑得黛玉更加手足无措,道:“到底是姑娘,没有见过这把戏儿的!”

说着走了过去,重新支起了竹纱笼子,恭谨得退到了檐下。

此时所处的暗香雅居乃是竹林之东,故而不见池塘,却有几只麻雀在竹枝上嬉戏跳跃,震落了积雪,露出青翠的颜色来。

竹林之上一轮残阳,火红似血,有一种淡淡的微光洒下,虽无限之好,却可惜黄昏。

过不多时,果然有几只贪吃的雀儿飞到了空地上,小脑袋也是机灵地打量着四周,然后才啄着地上的秕谷。

黛玉高兴得脸都红了,直拽着雍正要拉那丝绳,雍正对她摇摇头。

“不过就是几只,少等一忽儿,就会成群结队来了!”

水灵灵清凌凌的眼睛紧盯着那空地儿,粉嫩嫩的小嘴嘟着,好似在怒那雀儿怎么这么慢也不成群结队过来。

那麻雀果然是由着三三两两的疏疏落落的,渐渐多了起来,四面八方都飞了一些雀儿来,快速地啄着地上的秕谷。

雍正见那些麻雀中已有七八成都到了竹纱笼子下,便拉着黛玉的小手一起拉下了丝绳,麻雀纷飞,扑簌簌掀起一阵雪花,但是已有六七成麻雀成了那笼下之物,正在笼子里乱飞。

黛玉何曾见过如此的把戏儿?只兴奋地拍手叫好!

几名丫鬟忙上了前去,利落地逮住了笼子里的麻雀,都用细细的丝线拴住了麻雀的脚,麻雀虽然可以再飞,却已脱不了那丝线的控制,只扑簌簌地乱扑腾着。

黛玉抓了一根丝线,然后丝线那头的麻雀顿时飞了起来,却偏偏飞不走。

一名丫鬟突然笑了起来,惊奇地道:“主子捉的是麻雀儿,怎么竟有一只绿嘴的扁毛畜生也贪吃?”

说着捧了一只鹦鹉过来,凑到了黛玉跟前。

黛玉笑道:“果然是个贪吃的扁毛畜生呢!别的雀儿也罢了,偏它也贪吃!”

扑棱棱一声,那鹦鹉就挣脱了丫鬟的手,落到了窗边的金架子上,伸嘴理了理滑润的羽毛,细细一声长叹,竟颇有黛玉之嗟韵,和黛玉素日里养的鹦鹉亦极其相似,嘴里只念道:“贪吃!贪吃!”

黛玉亦觉得有趣,笑道:“就养在这里罢了,可巧我那里也有一只呢!”

说着起身,伸手扣起那架子,那鹦鹉竟然也不飞走,只叫道:“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黛玉诧异起来,道:“我那时候做的一首海棠诗,这只扁毛畜生怎么就是知道的了?”

鹦鹉在架子上扑腾着,叫道:“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雍正也笑,道:“有些儿灵性儿,倒不似贪吃的畜生!”

黛玉偎在雍正怀里,笑逗着鹦鹉,也觉得舒心,偶尔就是跑到别的院子里,也扫一些空地出来,捉一些麻雀玩耍。

捉到得多了,就欢喜得似个小孩儿,若是没有捉到,就嘟囔着半日的小菱唇。

雍正含笑看着,陪着,闹着。

黛玉这次出来,那里自然是有人遮映着的,倒也不必过于担忧。

只是黛玉终究知道雍正是不能得空的,因此便又催他回城里去。

不想雍正是打定了主意,说身子欠安,辍朝三日,所有事务都交给了允祥林海以及年轻的弘历来料理。

好在贾家的人轻易不外出,便是探春和湘云在凤来仪绣庄,也不过略坐了一会便回去了。

那湘云也不知道怎么着了,竟渐渐和三春姐妹乃至于宝琴亲近了起来,不似以往那般只听宝钗的话。

这些黛玉自是不深知的,只好好过着她和雍正好容易偷来的时光。

黛玉回至贾家,方知凤姐儿怒闹了东府之事,却趁着贾链不在的时候,亦将那尤氏二姐接到了大观园,厢房摆设礼数待遇一如自己,似无丝毫分别,亲如姐妹,亦连王夫人等心中不免诧异。

那贾链这次倒是将贾赦嘱咐的事情办理得极好,又悄悄孝敬了贾赦一些银子,贾赦心中十分高兴。

为掩人耳目,贾赦便赏了贾链一百两银子,将身边的丫鬟秋桐赏赐了给贾链。

那秋桐素怨贾赦年纪已老,贪多嚼不烂,本和贾链有久,此时贾链更是与其如胶似漆。

贾链见凤姐儿竟容尤二姐,又命人接了秋桐去,显然是惧自己,面上不由得现出一些得意之色。

凤姐儿身体原不甚好,如今更是气得大差了,夜间便有起来了几次,下红甚重。

次日竟是淅淅沥沥不止,平儿忙吩咐人去请太医。

按例非一品诰命,是不能请六品太医来看视的,但是一般的大夫又都不顶事。

贾母终究极爱凤姐儿伶俐,便借口身上不好,请人去请了素日来诊治的王太医,顺便给凤姐儿看视。

开了药方子,王太医便道:“看奶奶这脉象,竟是忒心性要强了一些,因此未免气恼伤了身子,加上素日不知保养,未免落了病根子,只日后加紧调理罢了。近日还是不要烦劳的好,省得有惹出大病来。”

贾母答应了,王太医方告辞去了。

这里王夫人便道:“如今凤哥儿身子骨不好,也管不得事,这上下大小许多事故,可怎么处?”

贾母听了目光微微一跳,随即眉梢散开,道:“还是珠儿媳妇累几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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