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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蔷薇计(1)

天堂和地狱只有一步之遥,你拉我一把,我就上了天堂。

1.应聘

环辰大厦坐落在苓城工业园,与四周摩登时尚的写字楼相比,显出一份低调的稳重从容。此时,陆宇坐在总裁办公室,手里拿着一份求职简历。公司要招聘一位市场总监,现任总监得到一个去法国留学的机会,已经递交了辞呈。人力资源部面试了十几位应聘者,但是筛选到最后的几位都被陆宇否决了。

人力资源总监欧阳天这次向陆宇极力推荐了一位应聘者,说她的个人素质和职业能力,都是诸多应聘者中出类拔萃的一个。不仅能说流利的英语、德语和瑞典语,还对欧洲市场十分熟悉,非常符合环辰的条件,环辰下一步计划是要开拓欧洲市场。

欧阳天将她的简历送到陆宇手中时,还笑着说,“真怀疑她是老天爷特意派来的。”

陆宇对欧阳天说道:“说得这么玄乎,成天外来客啦?”

陆宇一看简历,姓名一栏中写着“乔诺”两字,他愣住了,这么巧,不会是同名同姓的吧。他不相信他认识的那个乔诺会来环辰应聘,她那样的气质,稍有眼力的人就可以看出她生活的阶层,这份普通的工作不适合她,环辰只是家中型电子企业。

欧阳天约了乔诺今天来见陆宇,他此时拿着简历,等待着谜底的揭晓。

桌上的内部电话响了,秘书明妮说欧阳天和“天外来客”来了。

陆宇说道:“请他们进来。”

门开了,先进来的是高大魁梧的欧阳天,接着才是“天外来客”窈窕的身影。一身白色的长衣长裤,胸前别着一枚珍珠胸针。

陆宇看到她的那一刻,似乎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他嘴角浮出一丝笑意。

欧阳天向乔诺介绍道:“乔小姐,这是我们陆总。”

乔诺看着陆宇,没有吭声。

陆宇于是对欧阳天说道:“欧阳,你先去忙吧。”

欧阳天点头说好,离开了房间,随手把门关上了,房间里只剩下陆宇和乔诺。陆宇站起身来,走到乔诺跟前,说道:“幸会,请坐,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

乔诺坐在沙发里,说道:“无所谓。”

陆宇于是用内部电话吩咐明妮沏了杯茶进来。

陆宇在乔诺对面的沙发里坐了下来,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的脸,没有说话,微笑着。

乔诺迎着陆宇的目光,说道:“陆总喜欢用这样的方式面试应聘者吗,用怪异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的脸。”

陆宇闻言笑了,说道:“听起来好像我居心叵测似的。对不起,冒犯了。我只是有些好奇,你怎么会来环辰应聘,我觉得这份工作应该不合你的口味。”

“那你认为什么样的工作合我的口味?”

“环辰的薪水还不够你买几只香奈儿的胸针。”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胸针上。

“陆总有观察女人衣着的癖好?”

“因为你不同于一般的女人,一个普通白领不会随随便便扔掉一只上万块的胸针。你刚一进来我就在思考一个问题,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来我这里。”

“我在人事经理面前填写应聘资料,一路过关斩将的面试,我是凭真本事出现在你跟前的,你觉得我有什么目的?”

“那是你对自己充满自信,这不能说明你没有目的。千万别说你碰巧这会才知道我是这家企业的负责人,我记得我给过你名片。”

“如果说是我闲得无聊,想找点事情打发时间,我刚好认识你,你也不讨厌我,而且我又正好符合你们的条件,所以我就这样玩了一把,这个答案令你满意吗?”

“我暂时还没有别的选择,我愿意把这份工作给你。不过,如果你真是出于玩的目的,我可以陪你玩。但是玩得分性质,如果是没有恶意的玩,我愿意你来玩。另外,玩也得分对象,我输掉了无所谓,但我不希望你拉着公司上千号人陪着你玩,他们玩不起。”

“我没那么无聊,况且我跟他们无冤无仇,没理由玩掉他们的饭碗。”

“你这样想就最好了。你什么时候可以来玩,希望我们能成为最佳玩伴。”

“随时,看来你也是个寂寞的人。”

“没错,人无对手最寂寞。不过静湖水岸来公司交通不方便,我不能保证你每天都有顺风车。”

“那我先解决交通问题,有空吗,陪我去选辆车?趁现在你还不是我老板,可以麻烦你。”

“不麻烦,我将不胜荣幸,以后即便是你老板,也欢迎麻烦。”

“老板最怕下属麻烦他,你倒是例外。”

“因为你不是一般的下属。”

两人说着出了公司,乔诺让陆宇带她去了一个奥迪4S店。

一个西装革履的销售经理接待了他们,他拿来几本册子向乔诺推荐车型。他的职业已把他训练得口若悬河,观察力也非常敏锐。顾客每一个细小的表情变化,他都能捕捉眼底,并根据这些变化随时调整思路,直到最后说服顾客从腰包里掏出订金。

乔诺随意翻了翻册子,指着一款奥迪A8说道:“就这款吧。”

销售经理一听,立即在心里盘算,这款车报价是135万,如果她买下的话,他能拿到一笔不菲的佣金,于是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说道:“女士您真有眼光,同级别车中它的性价比最高,也最受成功人士青睐,无论从外观到内在配置,都是顶级的……”他滔滔不绝地向乔诺极力赞誉这款车。

乔诺看着头顶一个巨大的水晶灯,长长的水晶珠子,如同一道帘子,在那些水晶珠子里,她依稀看到汤尼的影子。

乔诺和汤尼是在一次沙龙上遇见的,她穿着一身黑色的丝缎旗袍,站在一个角落里喝酒。

“嗨。”一个男人在她身后叫她。

乔诺回过头来,看到一个满脸笑容的年轻男人,碧蓝色的眼睛像海一样美丽慑人,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西装,他身上散发出一种发自骨子里的高贵气息。

“你的背影很迷人,但是你转过身来,我发现你的脸更迷人。”汤尼用英文跟她说着。

乔诺对汤尼的赞美只是略微点了点头,并不打算跟他交谈。

整晚,汤尼的眼神都没有离开过她。

那次沙龙后,她出现的地方总有汤尼的身影,他向她展开了狂热的进攻。

汤尼是上流社会的新贵,他凭着非凡的聪明才智,缔造了一个事业王国,身后有许多耀眼的光环。汤尼有过不少女人,但是他说乔诺是他见过的最迷人的东方女人,他爱上了她那种慵懒中不经意的美,他说是美到骨子里了。后来,乔诺接受了他的追求。人们都说他们是灰姑娘和王子的童话故事,乔诺却不认为他是她的王子,因为她没有爱上他。

汤尼酷爱车,喜欢赛车,是个业余的赛车手。在那栋湖边房子铺着花岗岩的车库里,有10辆车。他每买到一辆新车,都带乔诺第一个去兜风,在高速公路上,山谷树林匆匆后退,他们如同飞行的鸟儿。

汤尼会欢快地跟乔诺说,“嗨,甜心,你知道我有多爱这种接近天堂的感觉。”

汤尼死于一场车赛,他真的去了天堂,而且是在那种感觉中去的,乔诺觉得他是幸福的。汤尼死了,乔诺没有掉一滴泪,她知道自己铁石心肠,她欠汤尼,但那是愧疚,不是爱。她始终都不肯爱他,爱需要力气,她没有这种力气。汤尼说,他爱她就够了,他非常自信,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爱上他的,但他没有等到那一天。不过乔诺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他说他找到了生活的乐趣。乔诺觉得那是她对他唯一的补偿。

乔诺在瑞典10年,只开过一部车子,她打工挣钱买的一辆奥迪,外表和性能远不及汤尼车库里10辆车子中的任何一辆。当她的车停在车库和汤尼的车在一起时,汤尼经常用嘲讽的口吻说道,“嗨,我亲爱的灰姑娘。”

但是乔诺的“灰姑娘”很安全,没出过任何意外。反倒是汤尼的车,其速如风,却要了他的命,那是他最爱的一辆布加尼威龙。

人们往往被挚爱置于死地,汤尼如此,她母亲也如此。

这个销售经理并不知道乔诺的故事,他只希望她买下这辆车。谁不想多挣些钱呢,更何况他需要钱,付房租,交女朋友。

乔诺没有令他的希望落空,她把目光从水晶灯转向他,问:“需要我在哪里签字?”

销售经理的神经为之一震,眼睛大放光彩,忙不迭声对乔诺和陆宇说道:“两位请移步!请移步!”

陆宇也有些意外,他没想到乔诺这么快就做了决定。他相信只有一个原因,她喜欢奥迪车。

果然,乔诺从椅子里站起来时,对陆宇说道:“我只开过一辆奥迪,对别的车不熟悉,也不想尝试去了解,我这种人是不是太固执了。”

陆宇微笑道:“是执著。”

乔诺说:“是种病。”

销售经理领着陆宇和乔诺进了另一个房间,里面的布置又不一般,除了豪华外,还显得比较私密。他殷勤地为陆宇和乔诺沏了两杯新茶,是上等的碧螺春。

“两位请稍等下!”他立即跑到另一间办公室,拿了一沓文件过来,摆在乔诺跟前。

乔诺接过他手中的笔,龙飞凤舞地签下了她的名字。

他盯着“乔诺”两个字,脑部神经被刺激了一下,不由得对乔诺多看了几眼。他曾经听说过这个名字,只觉是个神秘的人物,没想到这个神秘人物此时正在跟前。

他收起文件,恢复先前的精明干练,说道:“车到了我通知您。”

乔诺签了张支票,付完了订金。

所有过程花费不到半个小时,销售经理心底乐开了花。

乔诺办完手续和陆宇离开了4S店。

陆宇对乔诺说道:“估计你是那个销售经理接待的所有顾客中最痛快的一个,要都这样,他们可以节省很大一部分人力资源了。”

“不论什么东西,我习惯看中了就下手,没什么好挑三拣四的。这样吧,为了感谢你陪我买车,我请你吃晚饭。”

“对员工体现人文关怀,是一位合格的领导应尽的职责。不过,反正也得吃晚饭,我来请吧,算是欢迎你加入环辰。”

“你这么急着想当我的老板?这顿饭还是我请,我也好有借口吃过饭后去你家听音乐,我记得你邀请过我,今晚方便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单身汉的房子有点乱,你别介意就行。”

“单身汉算什么,我还去过流浪汉的房子。”

陆宇一听,笑了笑。

陆宇带乔诺去了一家环境幽雅的餐馆吃完饭,然后两人回了静湖水岸。

陆宇领着乔诺进了他的房子,房子里没有繁冗的装饰,典雅简约。客厅里最显眼的是一组霸气十足的美国JBLK2S9800套装音响。这套音响乔诺在专卖店见过,售价25万元左右,HIFI发烧友曾将它称之为HIFI的盛宴。JBL的创始人詹姆斯?巴罗?兰辛是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扬声器设计大师,JBL无论在专业音响领域还是民用音响领域都具有非凡的影响力,产品非常受顶级发烧友的追捧。

陆宇见乔诺的目光停留在那套音响上,于是说道:“要不要先试下?”

乔诺说:“不用试,一看就知道你是骨灰级的。”

“不敢,略懂皮毛而已,想听音乐,还是看碟?”

“看碟,《小马王》。”

“好吧,我这里还有一些别的原装进口碟,要不要挑挑,备着下次看。”

乔诺说好,跟着陆宇进了书房。书房的CD架上摆满了碟片,有好几百张的样子。

乔诺看了看那些碟,说道:“你喜欢收藏碟片?”

“这几张碟,离收藏太远了。”他说着在CD架中找到那张《小马王》。

“今天先看这个,回头我找到新的借口了再来你这儿看别的。”

“不需要借口,我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着。”

乔诺笑了笑。

两人回到客厅,陆宇把碟片放进影碟机,画面上出现一片广袤的天地……陆宇问道:“喝点什么?”

乔诺指着酒柜说道:“我看见里面有HennessyParadis。”

陆宇一笑,说:“你很有眼力。”

乔诺说:“我只是恰好好这口而已。”

陆宇笑了笑,拿出那瓶HennessyParadis,给两人各倒了一杯。

HennessyParadis为轩尼诗干邑中的极品,酒香深邃,入口芳香层层有致,回味无穷。18世纪末,轩尼诗创始人李察—轩尼诗把精挑细选出来的白兰地干邑珍藏起来,后来建立了一个“创始人酒窖”。从此,每到葡萄丰收年中,轩尼诗家族都会精挑出数桶极品白兰地干邑珍藏于这个珍贵的酒窖里进行陈化。这些白兰地干邑被称之为“生命之水”,年份由50年至上百年不等,成为轩尼诗家族的宝贵财富。1979年,时任轩尼诗酒窖总艺师的莫理斯-费尔沃先生,利用这些宝贵的资源,调制出了最香醇的HennessyParadis,并以最古老的“创始人酒窖”命名为Paradis。2008年旧金山世界烈酒大赛中,HennessyParadis荣获特醇干邑类别的双勋金奖,以及白兰地和甜酒类别的“顶级干邑”称号。

乔诺和陆宇坐在沙发里,一边品着HennessyParadis,一边看着屏幕上的电影画面。

美国西部,野马斯比尔特和它的族群自由自在地过着平静的生活。然而,斯比尔特被人类抓去训练成战马。善良的印第安小男孩小溪把它从训练营救了出来,并且把它带到了自己部落。在小溪的部落,斯比尔特遇上了一匹美丽的母马小雨,它俩坠入了爱河。小溪发现了它们的爱情,决定让它们一起回斯比尔特的家乡,可是小溪的部落遭到了骑兵的袭击,斯比尔特又被抓到了训练营。后来,它又遇到了小溪,当骑兵把它和小溪追到一处峡谷的绝壁时,斯比尔特纵身一跃,飞跃了峡谷。最后,斯比尔特找到小溪,回到了斯比尔特的家乡……Bryan Adams沙哑的男声唱着那首《我在这里》:

Here we are-we’re just begun

And after all this time-our time has come

Year~ here we are-still go in strong

Right here in the place where we bel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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