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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柳暗花明(1)

白冰清从茶楼回到家里已是深夜,白玉洁还在灯下复习功课。

“你还没睡?”白冰清问。

白玉洁放下书本,回头看看妈妈,给妈妈倒了一杯热水,说:“妈,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有应酬,”白冰清看看女儿一脸疲惫,关切地说,“你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考试。”

白玉洁看到妈妈步履轻盈,笑靥盈盈,说:“妈,今天好像有什么喜事?”

“妈有什么喜事?”白冰清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情,撒谎说,“有个朋友来聊天,挺高兴的。”

白玉洁发现妈妈嘴里有酒味,问:“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怎么,审妈妈呢!”

“这是妈妈的隐私,我哪敢!”白玉洁开玩笑地问,“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怎么啦?”

“好事啊!我盼着妈给我找个继父哩!”

“嘴上没毛,说话没边,睡吧!”白冰清说完到卫生间洗澡去了。

第二天早晨,吃过早餐以后,白冰清把女儿送到国贸新东方,然后一个人去逛街。

女人不管是心情好还是心情不好,购物都是女人的乐趣。

今天,白冰清的心情很好,她为自己买了一件连衣裙,一双皮鞋,看到商场在疯狂打折,也为女儿买了一个包,然后准时准点等候在新东方门口,看见女儿从玻璃门里走出来,急切地问:“考得怎么样?”

“还行。”白玉洁自信地说。

“好,妈请你吃饭,上哪儿?”

白玉洁似乎没有情绪,她说:“我没胃口,咱们喝咖啡去吧。”

于是,母女俩来到星巴克。

刚进门,白玉洁就愣住了,脸色陡然变得煞白,拉着妈妈的手,急急忙忙地出了店门。

白冰清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啦?像丢了魂似的。”

“我们回去吧!”白玉洁不由分说拽着妈妈的手怏怏离去。

白玉洁一路无言,刚回到家里,情绪似乎有些失控,一下子扑在妈妈身上,眼泪无法自抑地滴落在妈妈的手背上。

白冰清被女儿的反常举动搞得莫名其妙,她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关切地问:“出了什么事?告诉妈妈!”

“没什么,突然感到心里不舒服。”白玉洁说。

白冰清看看女儿脸色苍白,她听得出,女儿语气里有一种掩饰不住的无奈与忧伤。在妈妈的追问下,白玉洁眼中噙满泪水,哽咽地说出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白玉洁刚才在星巴克看到了童童和石瑶瑶亲热地坐在一起喝咖啡,想起那天晚上在学校过道上看到他们俩在一起无拘无束说说笑笑,再一次证实,童童和石瑶瑶的关系不同一般。白玉洁把刚才亲眼所见和自己的猜测原原本本告诉了妈妈。

白冰清安慰女儿说:“这事还没有搞清楚,你也别胡思乱想,你可以直接问问童童呀!”

白玉洁摇摇头,她想:石瑶瑶对自己好得像亲姐妹一样,前些天还冒死救过她,自己怎么好意思去问人家,再说,自己和童童的关系也还没到那种程度,怎么好意思去问呢?

白冰清对那些用情不专朝三暮四的男人早有戒心,她说:“这事得搞搞清楚,不过,我看童童不像是那种花心公子哥,再说你们也没发展到那一步,以后慢慢考察吧!”

白玉洁没有说话,独自上楼回自己的房间了。妈妈叫她吃饭,她推说胃口不好,不吃了。

白玉洁心神不定,整天垂头丧气,一脸阴沉,好像全世界的颜色都变成一种灰色。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个溺水的孩子,永远浮不到水面,那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她的心有多痛。

白冰清看到女儿神情沮丧,不知道怎么安慰女儿,顺口说:“别多想,我会找机会和童童谈谈。”

“别,别谈!”白玉洁急了,“妈,你千万别找他谈!”白玉洁心想,爱情需要两情相悦,求是求不来的,我还有自尊心呢!

白玉洁确实太爱童童了,当她看到童童和石瑶瑶亲亲热热在一起的时候,那场景让她心如刀割,想到这里,她的泪水无声地流了出来。

夜,渐渐深了。

白玉洁屋里还亮着灯。

白冰清穿着一身睡衣,来到女儿的房间,看到女儿憔悴的神情,她心里也一阵酸涩,她轻轻地揽女儿入怀,默默地看着女儿。

顿时,一股暖流涌上白玉洁的心头,泪水夺眶而出。

白冰清紧紧抱着女儿,安慰她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妈永远和女儿在一起。”

白玉洁感动得泪水盈盈,看到妈妈疲惫的脸色,说:“妈,你回房间休息吧,我没事!”

女儿是个特重感情的人,白冰清觉得这时候说什么也没有用,她本来想把今天石总向她求婚的事和女儿说说,觉得气氛不对,也就没再说什么,她说:“你也早点睡,明天不是还要到廊坊孤儿院吗?”

白玉洁“嗯”了一声,抹了抹眼泪,应声说:“我没事!”

白冰清下楼去了,她也没有睡意,回到客厅,打开电视。

白玉洁躺在床上,童童的形象像过电影似的,一幕幕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阳光帅气的童童,幽默风趣的童童,温存体贴的童童,一见钟情的爱,刻骨铭心的吻……想着,想着,不禁泪水滂沱。

白玉洁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索性戴上MP4,耳机里传来了齐秦《北方的狼》,立即联想起童童这匹北方的狼,现在说不定在跟一群美女群魔乱舞哩!白玉洁记得曾经问过童童,成天和美貌如花的模特在一起,有什么感觉,童童说:“你放心,我对美女天生有免疫力!”当时,白玉洁对这个帅气强势的男生说:“我是一个弱女子,你以后可别欺负我。”童童一本正经地说:“我可不是电视剧《不要和陌生人说话》里的安嘉禾!”此刻,白玉洁眼前又浮现童童和石瑶瑶在一起的画面,心里感到一阵疼痛。

耳机里又传来了那英的《雾里看花》,那歌词仿佛道出了白玉洁此时的心境:“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借我一双慧眼吧,让我把这纷扰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谁能借我一双慧眼啊,让我把童童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我真是笨死了,什么也看不清楚,看不明白,看不真切!

白玉洁摘下耳机,抱着芭比娃娃靠在床头,打开电视机,北京电视台正在播放一则公益广告节目:

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看见劳累一天的妈妈端着洗脚水细心地替奶奶洗脚后,童心萌动,随即也迈着跌跌撞撞的脚步打了一盆水,用稚嫩的童音喊着:“妈妈,洗脚!”妈妈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白玉洁似乎有所触动,她忽然心血来潮,下楼到卫生间打了一盆热水,放进电动按摩脚桶里,端到客厅沙发前,然后叫妈妈过来洗脚。

正在看电视的白冰清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女儿为什么突然想到要给她洗脚,有些尴尬地说:“你干什么呀?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用不着你给我洗脚。”

“我愿意!”白玉洁在脚桶里放进一点足浴液,说:“天天洗脚,健体养生。这跟年龄没有关系。”

当白冰清把一双脚浸入温水中的时候,顿时感到有一股暖流在流动,她眼里闪着激动的泪花,幸福的脸上写满了喜悦。

而当白玉洁的手触摸到妈妈的双脚时,她心中也涌起了巨大的感情波澜,她觉得这世界上只有妈妈最亲,妈妈这一辈子都是为了她,为了她,苦守十年没有再嫁,为了她,妈妈辛辛苦苦挣钱,让她上最好的私立学校,妈妈艰苦打拼,从不叫苦喊累,她平生第一次体味到对母亲那种溢于言表的感恩情结,她动情地说:“妈,谢谢你,谢谢你这些年对女儿的哺育和呵护。”

白冰清的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也动情地说:“我的傻女儿,这些年,是你给了妈妈很多快乐,正因为有了你,妈才感到这日子有奔头,我应该谢谢你才对呀!”

感动的泪水从白玉洁长长的睫毛下流出来,她说:“妈,我不想离开你,我不到美国上学啦!”

“傻孩子,这些年你那么努力,还不是为了上个名校,将来女儿有出息了,也是妈妈的骄傲啊!”

白玉洁说:“那你也赶快找一个称心如意的男人吧!”

白冰清感慨地说:“妈妈也不是不想,知音难觅呀!”

“那个大款怎么样?这些日子有进展吗?”白玉洁抬头看看妈妈。

既然女儿问起来,白冰清便把今天石总到茶楼求婚的经过如实地告诉了女儿。

“这不是好事吗?”白玉洁不解地说。

“我担心……”

“担心什么?”

“他太有钱了!”

“有钱有什么不好?就看他对你好不好?人品好不好?是不是真心?”

“再看看吧,我还没有想好,心里很矛盾……”

“妈,你得当机立断,别错过机会。”

“知道了,小人精!”白冰清怜爱地说。

说归说,白玉洁还是有些不放心,对妈妈说:“哪天你们见面的时候,让我也看看。”

白冰清笑了:“你想当红娘啊!”

“我当什么红娘,你们早就暗送秋波了!”

“又没大没小,拿妈妈开心!”白冰清拉着女儿的手问,“给妈妈说说,你理想中的男孩是怎么样的?”

白玉洁想了想说:“如夫、如兄、如父、如子,懂我,爱我,疼我,宠我……”

“你的条件很高呀!‘如子’什么意思?”白冰清问。

“就是有时像小孩儿一样,陪我玩!”

白冰清笑了。

“一个爱我又让我崇拜的男生。”

“你说的是童童吧?”

“他真的很优秀,可是……”

“不要相信浪漫爱情电影里的经典桥段,那都是作家和导演编出来的,真正的爱情是要经得起考验的,我看,男人就像茶,慢慢品,才能品出味道来。妈当年结婚就是太匆忙了。童童是一个挺阳光的男孩,眼神挺干净,不像是个花花公子,男人嘛,本质上都是花心的,像童童那样有才华的男生,讨女孩子喜欢也不是坏事,这里面有个‘度’,从童童的言谈举止看,妈看得出来,他对你是真好,不是假好。”

妈妈的话给了女儿些许安慰,白玉洁回到自己的房间,依然没有睡意,眼前一会儿出现童童英俊的脸庞,那幽默诙谐的语言就在耳边,一会儿又出现童童和石瑶瑶亲亲热热的样子,眼泪又无声地流了下来,很久很久,才带着倦意入睡。

第二天,白玉洁带了很多小礼物到孤儿院,她的廊坊之行,使她的心情稍稍有了好转。在孤儿院,她感到和这些身有残疾的儿童在一起,能给他们带来快乐和欢笑,是很值得的,能身体力行帮助别人,也是很幸福的。

白玉洁确实是一位很有爱心的女孩,作为学校爱心社策划部部长,每星期二和星期四,她和她的学友们都会到各班去收瓶子和易拉罐,并把这些东西存放在IB楼六层的爱心小屋里,然后统一卖掉,所赚的钱全部捐助给贵州贫困地区的孩子们。去年,她还和爱心社社长一起,发动全校师生向青海玉树灾区捐钱捐物,把筹集到的棉被、书包、笔盒、笔记本、圆珠笔,书籍和矿泉水,给灾区的孩子们送去,为灾区的重建尽了一分力。白玉洁和她的爱心团队用信念和行动诠释着青春的定义。

然而,当白玉洁刚刚回到学校,死党杨阳带来的信息,使她的心情又蒙上了阴影。

原来,杨阳和刚从四川来京的爸爸妈妈到延庆龙庆峡郊游,在停车场亲眼看见童童和石瑶瑶从一辆宝马车上下来,那亲密无间的样子让杨阳十分不爽。杨阳挺同情白玉洁的,很想去责问石瑶瑶,忽然又想起前些天是石瑶瑶仗义救了白玉洁,她这样冒冒失失去责问人家,不但白玉洁没有面子,自己也很尴尬呀。所以,杨阳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

杨阳愤愤不平,有口无心地对白玉洁说:“趁早跟这种花心的男生断了,就凭你这条件,哪个帅哥都得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杨阳的话如重锤砸在白玉洁的胸口,使她顿时喘不过气来。

女生寝室里很安静,白玉洁躺在床上,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她的心又一次被深深地刺痛了,她从床上坐起来,想找暖壶喝口水,却发现暖壶是空的。她枯坐在床沿,只觉得心里像被锥开了一个大洞,冒出阵阵冰凉。

白玉洁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打开一看,是童童发来的信息:“我一天24小时86400秒,秒秒都想你。”

如果是以前,白玉洁早就给童童回信息了,这会儿,白玉洁冷冷一笑,不理他。

白玉洁的手机又响了,是童童打来的,白玉洁索性关机。

就这样,一连几天,凡是童童发来的信息,不回;凡是童童打来的电话,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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