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林有些恍惚,这样的女孩,连自己都会被她的美色深深迷住,会有男孩子不喜欢吗?
可她不会想到,有一天,她们的命运却也因此变得纠结不清。
“叶……”
“叫我末儿就行,我今年十三岁,应是跟你们差不多的。”
“真的,我们是同岁唉!”
“我,今年十五。”一直安静的洛宸也终于开口说话了,只是全无一贯的傲气。
两个女孩一愣,随后三人皆一齐笑出了声来。
他们围坐在船心中,小船平缓地逆流自行,叶末将小纱灯挂在卷翘的船头,河水漆黑如墨,两岸阴冷森寒,小小的光辉却温暖醉人,那笼在里面的是紧紧挨着的三个少年人。
他们心无芥蒂,相互介绍着自己,不时发出阵阵笑声,女孩的声音清灵或甜美的不掺杂质,亦如这一年她们的容颜般美好的过于纯洁,映在这相遇的年纪。
河面上陆续漂过几片紫色花瓣,顺着流水与他们方向相反渐渐远去,洛宸与白晚林对视一眼,也猜到这多半便是那条能找到迷祖树的暗河了。
“我想,你们其实也是来寻那颗树的吧,不过放心,我只取一个迷祖果,到时候迷境自会崩解,你们朝着来时的方向便会走出去了。”叶末似乎对此早已心知肚明,语气仍是淡淡的温馨。
两人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心中不自觉的都对这女孩很是感激和喜爱。
“那末儿,你要去哪里?我们还会再见吗?”
“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找回我的……”叶末说这话时眼神里又是坚定又是忧伤,她顿了顿,笑着说道:“我很少跟人相处,能认识你们真的很高兴。”
白晚林第一次觉得,这个洁净美好的女孩,如嵌了星星般明亮的眼眸中,深藏着不为人知的忧伤,这伤痛,超越了她的年纪可以承受的范围,而过于夺目的外表与明净出尘的气质却将这忧伤完全掩埋,只偶尔才会流露在眼角。
“咚,咚!”水滴落入水中的声音,竟是这般沉沉幽冷,回响在漫漫夜色,一声吞并一声。
旋开旋落,苍茫四季,那巍巍屹立的,繁花一树,凝固在岁月中,苍老而挺拔,世间景象皆无光彩,紫色的花瓣光晕般盛开着,飘舞着,零零落落,入眼芳菲。
那远去的时空,是消逝了,沉睡了,还是留在原地,却遗失了所有。
河水渐渐退去,化作一股小溪,从被草木掩着看不清楚的水潭里流出。
“这,这就是迷祖树!”三人站起,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花树景象,皆已失神。
花瓣成簇成簇的落下,一时间地上已是一片花海,地面开始颤动,紫衣女子不知何时从何地出现,一声冷厉:“还不快去摘迷祖果!”
来不及惊诧,叶末向树干飞掠而去,地面颤动的更加剧烈,迷祖也摇摇欲坠,整个天地间似乎突然爆裂般的,要毁掉一切。
树林中都是阵阵的巨响,那些树像是一瞬间变成了怪物,纷纷将几个人围着迷祖树聚拢起来,枝干像怪兽的胳膊般挥舞着,生生擒向他们。
“朝影姐姐,怎么会这样?”叶末惊愕的朝拉着她躲过几根树枝的紫衣女子问道。
洛宸与白晚林被震得站不起来,潭水浸灌在地面上,一浪一浪的扑来,将两人卷的湿透,树枝密密压了下来,将他们完全盖住。
“我们走。”朝影淡淡地说。
“怎么可以,你要救他们,快去救他们啊!”叶末大叫挣扎着,却始终动不了被她用法术束住的手脚。“为什么?你不是说我们兮古族的使命是拯救吗?可你怎么能这么铁石心肠。”
“错了,那只是你的使命,且选择权在你。”朝影依旧面无表情,说是要走,却并无行动,只冷漠的望着那无处躲闪的两人,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大地似乎快要炸裂了般,潭水汹涌的翻腾着,洛宸被妖异的树枝紧紧缠住,几番摇晃与剧烈的斗争,不会法术没有武器的他已血痕累累,他感到身体正在被撕裂,疼痛万分,精神却要睡去了一般,渐渐那些伤口在扩大,意识在慢慢模糊,他被剧烈无情地任意甩动,然后被狠狠扔入水中。
他挣扎着,想要再呼一口气,可浑身全无力气,水流急猛地将他翻上覆下,有什么东西触到了他的手尖,一瞬间他醒了,如同在死殿门前被生生拉了回来。
他伸手将它握在掌中,猛兽般的力量,全身气流涌动,充斥着的,是沸腾的火焰,他知道,那是一把剑,一把真正的剑。
黝黑的潭水翻腾着倒向两边,中间旋出一个巨大的气流,一声冲天巨吼,地面上的水纷纷被激起了数丈高。地面停止了摇晃,破碎的黑夜里,水幕落下,那高高傲世而立的,一个少年,一把剑。
“断世?”一直隐身在一旁的朝影轻口而出,那冰冷至骨的面庞和声音突然都有了微微的惊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