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你，”老人说的很坦然。
李锐有些发懵，这老爷子难道还能教自己打架？
“知道什么是国术吗？”老人问。
“武术？功夫？那不是电视里，武侠小说里杜撰的吗？”李锐对国术实在是没什么概念，功夫倒是常听说过，也经常在影视剧中看到，但那些谁都不会当真，演员就会功夫？那基本是扯。
一个能打出各种套路的武打演员配戏，剪辑加上各种辅助设备，分分钟就可以包装成电视中武功高深，嫉恶如仇的大侠，但如果功夫进入现实生活中，李锐首先就会表示怀疑。
老人摇了摇头，“只杀敌，不表演的武术，就是国术。你想不想学，我可以教你几招。”
“学了就打的过他们？”李锐不确定的问。
“那要看你能学多少，”老人说的莫测高深，由不得李锐不信，他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也确实是被老人勾起了好奇心。
李锐按照老人的要求，二人拉开距离站定，开始兜起了圈子，但一圈下来，他就发现老人腰部下沉，腿如剪刀开阖般迈步前淌，极有规律。
有样学样，李锐也照着做，几圈下来就学的有模有样。
老人看在眼里，暗自点了点头，如果刚才李锐并没有仔细观察，老人也许只是简单的教他几手就算了，但看他学的仔细，老人也起了爱才之心。
如果此时有第三人在场就会发现，二人以顺时针的弧线不停的画着圆，并且越转越快，越转越急。
初起李锐还能游刃有余，但伴随着老人的步伐越来越快，他的注意力越来越集中，一直快到一个恒定的速度之中，老人一跃站定圆内中心，气沉丹田的大喝道：“不准停。”
李锐依然按照惯性走着步法，此时脑子依然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被这声音一震，他下意识转头看着老人。
老人要的就是这个反应，“看仔细啦。”只见其双手上扬，两脚岔开，一双手掌上下翻飞，爆豆般噼啪作响，虎虎生风。
走转翻拧，身随步走，掌随身变，形似游龙般在狭窄的空间中闪转腾挪，每打一掌必随之喝念：“仰、俯、竖、抱、穿、劈、撩、挑、塌、撞、掖。”
看的李锐眼热无比，心痒难耐，模仿掌型，双手不断的比划，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老人，连脚下的步法都更像是下意识的动作。
老人一套动作打完站定，双手提至头上虚顶，然后缓缓下压，收功后直接席地盘膝而坐，闭目不言。
其实李锐这么走是及其耗费体力的，这不同于普通的行走，踩着固定的步子屈腿沉腰，本身步法就结合了内家拳的桩功，而李锐又没有什么基本功，再加上目与神合，眼睛一瞬不瞬的注视着老人的动作，也及其耗费精神，。
老人刚刚打拳时还好，一收功他高度集中的精气神就散了，此时才觉得两腿犹如灌铅般沉重，一个脚位踏错便摔倒在地，呼呼气喘，浑身大汗淋漓，却又说不出的通透爽利。
其实从开始到结束，也就才十分钟不到，李锐却觉得时间好像过了好久，对‘国术’这个老人口中的词，也从开始时的半信半疑，不自觉的变成不疑有它，玄妙无比，他到现在还沉浸在刚刚的氛围之中不可自拔，内心中一遍遍的揣摩老人刚才的那套动作。
直到李锐的呼吸逐渐均匀，老人才开口道：“学了多少。”
李锐翻身坐起，“小子不敢乱说，我打一遍希望爷爷指点。”
老人笑着点头，李锐站了起来，先闭目想了想，然后才睁眼出掌，一套拳打下来，实在是有些松松垮垮，他站定收功，把老人的各种动作学的十足十，一点不落，然后才内心有些忐忑的看着老人。
看不出老人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只见其开口说道：“形似，神不似，不过能一遍就全记住就很不错了，我刚才打的那套掌法本身就只是最基本的东西，记住了以后慢慢琢磨就好，刚才的身法你有什么体会？”
李锐有些失望，不过想想自己又不是武侠故事中，那些骨骼清奇，器宇轩昂的主角，也就释然了，而且老人话中勉励的意思也很明显，至于身法体会，李锐想了想道：“绕身游走，双目牢牢的盯着对手，寻找机会出手？”
“这门功夫在我看来就八个字，‘趁人不备，攻其软肋’，打这套拳就是要手黑，眼毒，心狠。”
李锐一下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老人说的这么直接，但却又似乎很有道理。
老人看了他一眼，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国术说白了，就是要用各种手段赢。”
老人站了起来，“我现在教你几招实用的。”
说着胳膊曲臂高抬，手掌一竖，“把手掌当做你握着的刀，掌锋就是刃锋，攻其上路脖颈。”老人随意的劈砍了几下，
“手掌屈其上二指节，戳其中路腰肋。”
“绕身其后，撩阴，踹其腿部关节，击其下路。”
老人每说一句就演示几手给他看，李锐不由看的浑身恶寒，老人的几个动作都非常简单易学，却无不攻其人体弱点，招术凶狠，再配合上绕身游走的步法，光想一想就知道施展这套功夫的威力。
老人笑着看向一旁的李锐，“功夫很多时候都是一招鲜，吃遍天。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不要太在意招术，套路，你看清这个‘门道’没有？”
门道二字被老人刻意咬出，李锐低头认真想了半天才说道：“刚才爷爷说过‘趁人不备，攻其软肋’，我懂这个门道了！”
一老一少相视一笑，老人大手一挥，“去吧，他们打不过你了。”
李锐非但没走，反而踌躇不知如何言语，他肚子里实在是有太多疑问需要解答。
老人看了一眼他，淡淡道：“打赢了再来见我。”
李锐赶忙深深一躬，“爷爷再见。”然后就跳上自行车走远了。
老人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是个好苗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