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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风云突变 愁意浓浓

事实的确如此,六年间的修炼,渠笙所受的苦痛比成年人不遑多让,比较之下,这次确是小事一桩,可其中险死还生之处,确属此次为最。

博云霁心思单纯,见哥哥没有问题了,便不再深究,可终究有些后怕,忙道:“哥哥,我们回去吧!”

渠笙暗自沉吟,小家伙如今神文入心,每日观想修持,打熬根基,对将来的修炼有无穷益处,虽然修炼起步会晚一些,但根基扎实,绝不比现在就开始形之于外的肉体修炼差到哪里,让他保持现状应是不错的选择。

无意间,为博云霁选择了一条坦荡扎实的修炼之路。

按照修炼界的惯法,初入修炼需要搭建道基,以聚气之法贯通身体一条或两条经脉,这第一步就难倒世上九成以上的人,由此可知修炼之难,当经脉贯通,以其打通的窍穴吸收天地间真元,洗炼形神,同时还要继续贯通其他经脉,当身体前后各有三到四条经脉贯通,就已经是一般门派中所谓的大周天,那时才算是真正进入修炼行列,而此过程中,又有剩下的五成以上修炼者被淘汰掉,由此进入启窍层次,体内开始孕育神通,故曰通神,启窍初阶的修炼者在凡俗世间便有半神,半仙之称。

渠笙却不知道,博云霁所得的法门乃是三界之外的觉者敕令诚启真人传下的出世之法,就连诚启真人也只能识其意,不知其名,只以出世之法称之,其修炼法度与此时世间所传的修法大不相同,人修一脉,我修百脉,当然其各层境界的叫法也不相同,同是凡人三阶,修炼界一上来就以筑基开始,过贯息,达明神,出世之法却需明心、再入室,然后定基。同属凡人三阶的最后境界,出世之法的境界要完全高出同阶的明神层次,不可同日而语,不是一般修炼者能把握其中关窍的。

之前渠笙以慧目查看博云霁的修炼情况,发现他百脉都蠢蠢欲动,显示出小家伙如今境界便在定基,只是他以为没有贯通一条经脉,还在筑基阶段,若他明白其中道理,惊掉他下巴都有可能。

博云霁才修炼多长时间,总的算来不过半年,当初小家伙第一次进入洞府之中,其根基之好,缘分之高立刻惊动护法神,立时便将法门的观想真意显现给他,而博云霁不负所望,霎那间便对此显像表现出分外欢喜,愿意接受,识海就在这一刻完全打开,使护法神可以轻易地将观想真意印入他的识海,如此明心一关轻易而过。

之后的时间,经过不断地观想,心中又没有凡俗杂念干扰,进境迅速,几个月间便登堂入室,从此护法神时刻相护,如今百脉融融而动,本人无欲无求,修炼速度就最为迅速,虽是要贯通百脉,也比很多人通贯一脉更加迅速。

若单修一脉非是不可,却是舍近求远,以一脉带百脉,定基层次不知何时可得圆满,时间一长,说不定就会堕于常流,到时糟蹋了根基不说,道基崩毁也是大有可能。

渠笙的决定没有将博云霁的修炼引入歧路,乃是不幸中的万幸,却也显示出命运的存在,正该博云霁在此门中大展拳脚,反过来也由此可知千年修道毁于一念之间也忒容易。

不说小家伙在修炼的路上险些走入歧路,此时渠笙心内仍有计较:如此洞天福地绝不可为他人所知。因此问道:“云霁,除了你之外还有什么人知道此地?”

博云霁有些骄傲的道:“这里是天翎哥哥带我来的,是我们的秘密,除了我和天翎哥哥谁都不知道。现在是我们三个人的秘密了!”

“如此就好!我们回吧!”渠笙嘴里默默的念着,双眸之中闪出一道寒光。

回去的路上,博云霁一直讲个不停,都是他曾经在这处经历过的事,渠笙边听边随口应着他,脑子里盘旋的都是仙洞中的一切。他们没有再回山顶,而是打算从入口回到山谷。

正往前走的时候,突然从远处跑来五个护卫,看见他们赶紧迎上来,向渠笙抱拳施礼道:“少主,木护卫让我们通知你们赶紧回去,有探子发现一只虬剑部族的军队正在向这个方向过来!”

渠笙一惊,随后镇定了下来,道:“我们赶紧回去!”

一众十二人加快脚步向山谷飞奔,当他们到达谷口附近的时候,已经有虬剑部族的军队驻扎在那里,二百人左右,距离谷口仅五百米,面向谷口的方向,显然已经发现了山谷的秘密。

一群人掩在林木之后,渠笙面容冷静,自言自语的问道:“他们是怎么发现山谷入口的?”

没人能回答,博云霁突然道:“那是盛叔叔——”

“哪一个?”

“就是那个?”博云霁指着队伍前面,一个手指着山谷入口不停的说话的男人。

“你怎么会认识他?”

博云霁想了想,把几个月之前发生的一件事说了一下!

渠笙听罢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很明显,盛辉是虬剑部族军队中的斥候,知道了这个山谷非常适合藏军,在如今虬剑部族的军队节节败退的情况下,靠这个山谷隐藏一部分兵力就能成为奇兵,说不准还能将退败的局势扳回来。

很无奈的看了看这个弟弟,他实在太小了,太善良,不明白人心险恶。

回头问来报信的护卫道:“谷口的防御怎么样了!”

一个护卫回答道:“主体已经完成,木护卫说这个山谷太小,没有办法形成多少防御的力量,因此一旦被敌人发现就要尽快撤离,现在村民们应该已经开始撤离了!”

渠笙已经完全镇定下来,仔细衡量了一下,木叔叔的想法很现实,山谷虽然隐蔽,但四周的山峰都不算太高,若真的被人发现,很容易被攻破,哎!本来以为很隐蔽,竟然这么快就给人发现了!”

这时虬剑部族的军队已经向谷口开进,渠笙对众护卫吩咐道:“西科,你保护云霁,其他人跟着我,木叔叔一定会重创这些人,如果有人逃出来,你们和我就要尽可能的将他们留住,绝不能让他们把消息带回去!”

“是——”几个护卫轻声却非常坚定的答应。

渠笙回头对博云霁道:“一会你跟着西科叔叔,一旦有危险赶紧离开,就去山洞那里,我会到那里找你!”

这时虬剑部族的军队已经差不多全都进入山谷,由于木五莲精心安排,这些军队还没有发现异样,而渠笙已经带着其他九个护卫窜了出去,从外围潜行而去。

渠笙习过以速度和隐蔽见长的寻刺之术,以刺杀之术为基础,提升个人的洞察能力,加上对行军布阵的了解,外围作为警戒的布置在他的眼中一目了然。

带着九名护卫小心的潜入,将寻刺之术提升到顶点,只十几息的时间,就悄悄的解决了在山谷外警戒的士兵。

此时虬剑部族的军队已经全部进入山谷,却没有看见一个瑶南村人,虬剑军统帅挥手让队伍停下,问道:“盛辉,你不是说这里住着瑶南村的村民吗?”

盛辉也是疑惑,按理说距上次不过几个月,难道是收到风声提前离开了?可是看谷口的模样——

谷口?

“童将军,谷口没有村民出入的迹象,可能有诈?”

盛辉突然想到,谷口作为村民经常出入的地方,怎么会没有留下痕迹。

童克新毕竟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军人,刚才他发现谷口很平静,就觉得很奇怪,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听盛辉一喊,立刻明白了问题所在,毫不犹豫的下达撤退的命令。

就在这时,谷口崖壁上一声断喝,如飞蝗般的箭矢从两侧山坡上射下,这时将士们才发现,这处入口竟然连掩体都不见一个,一时间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惨遭屠戮。

几轮箭矢过后,二百人的队伍只剩下不到百人,而且几乎个个带伤。

终于,崖壁上的箭矢停止射击,却又从山谷里冲出一队护卫,尾随后撤的队伍一通猛杀,又砍死二十几人。

剩下的几十人毫无斗志,只想立刻离开这要命的地方,可却发现谷口经被十个人挡住。

渠笙高举长剑,大吼一声:“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虽然一看渠笙就是一个十几岁孩子,然而配合他狰狞的神色,滴血的长剑,却格外显得诡异,更加让人心里发寒。

剩下的几十人早被杀的丧了胆,看着谷口杀气凛凛的十个人,几个胆小的首先抛下了手中武器,却在一瞬间被带队的童克新砍杀尘埃。

童克新喊道:“不要妄想这些人会放过你们,只有死人才能为他们保守山谷的秘密,想活命的就跟我冲出去——”

渠笙没想到这个将军如此的清醒,并没有因为恐惧和混乱产生错误的判断,他也的确没有想要留下活口。

虽然剩下的五六十多人个个带伤,然困兽犹斗,而他们毕竟只有十个人,想要将这些人全部留下还是需要付出一点代价。

既然攻心计效果不大,那么只能奋力向前,无论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也不能放走一个。

“既然想死那就——”渠笙猛挥长剑,断喝一声“杀——”

长剑射出一道淡淡白色剑气悍然斩下,直奔最前方的敌兵而去,还没等这名敌兵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分为两半。

童克新心内一片冰凉,普通士兵也许不清楚,但是他知道,能够使用剑气杀人的都是修真之人,他们的实力已经远远的高出了一般的战士,这样的人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人物犹如探囊取物,没想到今天竟然被自己碰上一个,看上去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渠笙猛挥一剑,以剑气杀死一名敌兵,吓得童克新心惊胆战。

其实他不知道,渠笙这样杀人只有一击之力,还是依靠手中的宝剑才能发挥出来,明神阶段还不能真元外放,形不成剑气,却可以借助一些法宝的特性实现,而渠笙的宝剑正是一件修炼者所炼制的法宝,虽然他自己还没能上手祭炼过,但简单的功能还是可以使用出来。

其他九名护卫配合着这一道诡异的剑气奋力大吼:“杀——”

虽只有十人,但气势却不下于千军万马,令敌军胆寒。

几十个受伤的敌军将士士气再挫,愣在原地。

在这一瞬间,从两侧的山头又冲下几十名护卫,还有后面掩杀上来的护卫将敌人团团围住,杀声震天。

此时的渠笙头脑一片冰冷,眼前血肉横飞的搏杀也无法让他心湖泛起一丝波澜,从小的锻炼的成果被这一刻充分的得到展现。

十个人排成一排,不断地斩杀欲逃出谷口的敌人,这一次出来救援渠笙的护卫都是门内数得上的高手,每个人都可以以一当十,不到一刻钟,剩下的几十人就被屠戮殆尽。

隐藏在谷外的博云霁听到谷口震天的喊杀声,惨叫声,被吓得瑟瑟发抖,努力地抓紧挡在身前的树干,仍无法阻止蔓延在心头的恐惧。

西科看在眼里,心中感慨,同是少年,这个孩子完全无法和渠笙相比,在这个世上,渠笙要比博云霁更容易活下来。

在这些的护卫眼里,武力才是最重要的,象博云霁这样弱小的人,根本就是被奴役,掠夺的对象。

谷口的声音渐渐的消去,不一会,渠笙带着几个护卫来寻博云霁。

看见渠笙脸上和身上的鲜血,博云霁顾不上心头的恐惧,拉住渠笙的手紧张的问道:“渠笙哥哥,你受伤了?”

看到小家伙发自内心的关心,杀戮带来的狠戾之气渐渐的消退,声音很自然的柔和下来:“云霁,哥哥没事,我身上都是敌人的血。”

知道渠笙没事,博云霁的神色轻松下来,然后又有点害怕,颤巍巍,小声的问道:“渠笙哥哥,你刚才杀人了?”

渠笙知道博云霁很善良,也很天真,这也正是他可贵的地方,也正是他值得去守护的地方。

双手轻轻的揽过小家伙的肩头,安慰道:“云霁,我们生活在世上,想要活命,有时候会身不由己,不是人杀你,就是你杀人——”

博云霁似懂非懂的听着,他无法理解渠笙的话:“渠笙哥哥,为什么要杀人啊?我不想杀人,也不想被人杀!”

旁边的护卫发出嗤的一声,表达了对小家伙说的话的不屑,这些护卫大多数都是在死人堆中打过滚的人,深知渠笙说的是实情,象博云霁的心态早晚会死无葬身之处。

渠笙回头瞪了那个护卫一眼,将博云霁搂在怀里,轻声的安慰道:“云霁不要多想了,渠笙哥哥会保护你——”

博云霁将脸埋在渠笙的怀里,此刻才感到无比的安心。然而世事难料,漫漫人生长路,将来会发生什么事谁又能说得清呢!

一直等到护卫们将谷口的尸体清理干净,才带着博云霁通过谷口进入山谷,一路上仍有大片大片已经发黑的血迹,和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提醒着人们刚才在这里发生过惨烈的战斗。

山谷内的村庄沸腾起来,经过村长和木五莲等人的商议,决定让村民迁移,虽然很多村民都不愿意再次流离失所,但山谷的秘密已经泄露,一旦虬剑部族的军队到来,这里将会鸡犬不留。

一些村民开始抱怨渠笙等人打扰他们的生活,认为定是他们把敌人招惹来的。人性中的劣根开始显露,在痛苦难以承受的时候开始怨恨,失去了平静之心的同时也失去了冷静,他们甚至忘记了若不是渠笙的到来,他们早已经在瑶南村就失去了性命,这次若不是渠笙这些人的保护,虬剑部族的军队定会血洗整个村庄。

质朴的秉性没有让村民去理智,抱怨归抱怨,但性命攸关,没有人犹豫,瑶南村的村民又要开始了另一次的逃亡。

渠笙,木五莲,村长,博绪还有博云霁又一次齐聚在博家的院子里,没有了上一次的欢笑和温馨,只剩浓浓的愁意充斥其间。

院外守护着二十名护卫,更增加了事情的紧迫性。

他们已经讨论一会了,村长和博绪的意见是要全部村民转移,可是木五莲却希望能将村里年轻力壮的人留下一部分。

一来,此次被派来的敌人全被消灭,消息没有散播出去,山谷还保有一定的隐秘性;

其次,这个山谷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藏兵之处,尽管可能已经被发觉,但依旧值得坚持一下。毕竟木五莲是巨壑国的军人,无论出于对国家的忠诚还是对军功的渴望,都希望能借此拼搏一下。

渠笙很理解木五莲的想法,但此时此地,在他心中多了一份牵挂,他知道村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博云霁的亲人或朋友,如果让他们留下,一旦打起仗来,这些人还能活下来的肯定不多。可同时他也不想让木五莲失去这次机会,只好闭口不言,不参与自己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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