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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雨天特别容易让人伤感

虽然因为地理位置的因素,瑞恩生活的地方很少遇到雨天。不过倘若下起来,也真不是一会儿就能停下来的。潮湿泥泞的路面不便于行走,有时还容易遭遇各种恶劣天气引发的险情,诸如泥石流等。所以不仅仅人类不喜欢天一直下雨,几乎所有的动物都不喜欢。

自从离开阳光小镇后,不知道为什么,太阳好像被留在了小镇里做客,流浪鼠们才走了两三天的路程就遭遇了连绵的阴雨天,而且似乎有一发不可收拾的势头。

在这样的天气里一直赶路,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和力气,有时运气也很重要。为什么这么说?因为躲雨不仅仅需要找到掩体,同样重要的是如何能够在掩体周围找到食物,同时还要确保掩体不能存在遭遇雷击、山洪、泥石流甚至是自行垮塌的隐患。所以,找到符合这些条件的掩体需要运气的配合。

流浪鼠们运气还算不错,当然我们需要更多地感谢胖胖,因为它比瑞恩和朵夏尔拥有更多的野外生存经验,在这时它随时随地可以派上用场:寻找干净安全的食物、在恶劣天气辨别方向、寻找相对干燥的地方休息和避开天敌的栖息场所,等等。

胖胖是个很负责任的探路者____它让瑞恩和朵夏尔跟在自己的身后,遇到斜坡和坑坑洼洼的地方,就会用爪子抓开泥土让身后的伙伴可以有落脚踩踏的地方;它会在赶路的时候和伙伴们闲扯,来分散它们的注意力;它会辨别空气和雨水甚至泥土中掺杂的味道,告诉伙伴们前面可能有什么。有了它,瑞恩和朵夏尔那阴郁烦躁的心情舒缓了许多。

这一天,胖胖带领伙伴们沿着一条废弃公路行进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当然其实这是一个穿山隧道。这里的地势很高,雨水落到隧道底部就汇聚成水线从高处流淌下来,不至于在里面形成倒灌或是大的水塘。眼看着雨不见小,胖胖一直在焦急地寻找合适的落脚点供大家休息,功夫不负有心人,它终于做到了。

连续赶了几天路的瑞恩和朵夏尔此刻已经感到极其疲倦了,而且它们俩浑身都已经被淋透了,再加上雨天食物本就十分难找,此刻来到隧道里,这两个小家伙一下子倒在地上,好像散了架一样。

胖胖没有停下来,它在隧道里警惕地巡查了一圈,在确认没有天敌居住过的气味后,它拣了一块干燥、土质松软的地方打了一个洞,让瑞恩和朵夏尔搬到里面休息。随后,胖胖就振作精神到山洞外,冒雨为大家寻找草根和蚯蚓或其他食物充饥。

看到胖胖离开山洞的背影,瑞恩既感到幸福安心又感到不安和歉疚。它很想帮助胖胖做些什么,但是从理性出发,如果它跟着胖胖一起出去,不但什么忙也帮不上,很可能还要成为它的累赘。于是瑞恩低声叹着气,把朵夏尔让到洞里最舒服的位置,自己却留在洞口,当起了守卫来。

隧道外的雨依然很大,细密的雨水好像串珠一样一个劲地往地上掉,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让人听起来感到单调乏味。

“嗨,瑞恩,”蹲坐在地上的朵夏尔首先打破了沉默,和瑞恩聊起天来,“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要做一只流浪鼠呢?”朵夏尔抬头看了看瑞恩,又低下了头。

瑞恩用手把头上的牛仔帽取了下来,放在自己腿边,随后在洞口也蹲坐了下来。它似乎在想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又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瑞恩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最早我都没有仔细想过流浪的目的。只是当时村里的邻居、伙伴、亲人们都死了,我没有地方可以去,除了流浪,没有事情可以做……”

“哦,我很抱歉……”朵夏尔显然觉得自己问到了瑞恩的伤心事是一种很冒失、唐突的行为。

“没关系,朵夏尔,都已经过去了,”瑞恩倒显得很平静,继续说道,“不过后来,我渐渐感到流浪对我的意义和其他无家可归的老鼠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我的流浪不仅仅是为了生存……”

瑞恩把背靠在了洞口的墙壁上,伸出前爪枕在脑后,慢慢闭上了眼睛。它沉默着,眼前浮现出地下村的种种回忆来,尤其是水淹地下村后,自己为了逞能让全村的老鼠都吃下了含有老鼠药的粮食,还有爸爸最后的眼神。瑞恩感到心里被一种沉重的东西狠狠地、死死地钳住了,它感到自己的呼吸也逐渐困难了起来。于是它抿了抿嘴,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算是为了弥补一种遗憾吧,或许是一种赎罪的心态。我希望自己能够去学一些东西,来改变自己的无知和鲁莽。如果一切可以重新来过,我不会再犯下以前的错误……”瑞恩的声音很低沉,和它的年龄一点都不相衬。在那种低沉、平静的声音里,你分明可以听到绝望的喊叫和撕心裂肺的哭泣。

良久,瑞恩耸了耸肩,叹了口气,戴上了牛仔帽,换了个话题向朵夏尔发问道:“你怎么样?怎么会成为农场主的宠物的?”

“我生下来就是个宠物花栗鼠,”朵夏尔幽幽地说道,“我是在宠物笼里出生的。我的父亲和母亲还有我的哥哥原来和我生活在同一个笼子里。”

“哦,难怪。”

“我住的地方似乎是个巨大的仓库,里面和我一样的宠物鼠非常非常多,它们通常被圈养在大小不同的笼子里。我的主人是个绅士,他经常会把我们中的一些重新安排到不同的笼子里,然后带到集市上卖。就这样不断有新的宠物鼠加入我们,同时也不断有同伴被卖掉。我的父亲、母亲还有我的哥哥就是被一个个地卖掉了。最后我也一样。”说到这里,朵夏尔低下了头,神情有些忧伤。

“肯迪很早就和你在一起了吗?”瑞恩紧接着问道,那只骄傲、张狂但始终一丝不苟地保护着朵夏尔的花栗鼠给瑞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是,我到了农场主的家以后,因为太想家以及身体状况很差,小主人害怕我太孤单,因此从其他地方买来了肯迪作为我的同伴。”想到和肯迪在一起的快乐时光,朵夏尔忧郁的脸上闪过一丝快乐的神情……

胖胖终于回来了。如大家期望的那样,它带回来不少吃的东西。按照习惯,其中最干净、最美味的食物将被分配给朵夏尔,剩下的由瑞恩和胖胖按照食量分享。三个小家伙在这时总免不了谦让一番,如果有哪位作家能够看到这样的场景,一定会用最感人的笔触来赞美流浪鼠的高尚和友爱。

晚上,三个小家伙挤在一起睡觉,这样不但安全,还可以驱散洞里阴冷的寒气。辗转反侧的瑞恩最晚睡着,迷迷糊糊中它梦见了和胖胖还有朵夏尔在布莱克·海默工业区里面一起历险,一起嬉闹的景象。有了好梦的陪伴,这一觉睡得既温暖又舒服。

不知过了多久,瑞恩被胖胖慌慌张张地推醒了,原来朵夏尔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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