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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陶杨梅:纯真并快乐着

陶杨梅是我校的一位年轻教师。她还有一个别名,叫“纯真”。

的确如此。一提到她,所有的人想到的都是“透明”“可爱”“天真”“单纯”一类的词。

今天下午找陶杨梅谈心,我第一句话就问:“参加工作近四年来,你遇到过什么沮丧的事没有?”

“沮丧的事?”天真的她一双大眼睛向上翻,看着天花板认真地想了几秒钟,然后很肯定地说,“没有,真的没有!”

这有点让我不相信,于是我帮她想:“那次,那个什么……”我也回忆着,“对了,就是那次家长向我举报你,说你不批改作文、不批改作业,你当时也不生气吗?”

“哦,我都忘记了。当时嘛,还是有点生气,但我给家长作了解释,过后我就不往心里记了。”她说。

我表扬道:“你的心态很好!”

其实,当时我都着急呢!那是2010年春季,初二期末考试刚刚结束,有一位学生家长来到我办公室,要求撤掉陶老师,重新派个语文老师。理由有两个,一是陶老师让孩子写的作文太少;二是陶老师工作不负责,期末考试前发给孩子们的试卷都没做完。

这位家长还说:“我也当过老师的,知道该怎样教书才是负责任的老师!”

我当时对家长说:“我得了解一下情况,然后一定给你一个答复。”

经过详细了解后得知,陶老师每个单元结束都有作文训练,有的课文也安排有小练笔,再加上考试作文,每期基本有十多次作文了。可是有家长认为,要让孩子每天写日记、周周写作文,才有利于提高孩子的作文水平。至于说“试卷都没有做完”,那是期末前发给学生供练习的试卷,陶老师为了减轻学生负担,同时又有重点地复习,便依照教研员最后圈定的考试范围,让孩子们选做了一部分。家长不清楚这一状况,认为是老师不负责任。

情况清楚了。我亲自给那位家长打电话解释,她也就没说什么了。我的态度很明确,不能因为家长的一句话,就否定一个年轻老师的能力;不能因为一位家长的请求,就轻易撤换任课老师。

没过几天,期末考的成绩公布,小陶班的语文成绩,在同年级十八个班中位居第三。事实充分证明小陶是有能力的,更是负责任的;当然也证明了我这个校长的眼光嘛,呵呵,那是雪亮雪亮的。

说实话,当时我还担心这事会给陶杨梅心里造成阴影,没想到她早就忘了。真是好心态!

“呵呵,那你有没有让你感动的事呢?”我继续问。

这下她不假思索地说:“有的,有!比如,我下课时洗手,学生会主动给我递上洗洁精。现在每天都有学生给我买饮料。”说这些的时候,她一脸满足。

我说:“对,教师的幸福就在这点点滴滴的平凡细节中。”

“哦,对了,最让我感动的是那一次……”她突然想到什么,便给我动情地讲了起来——

那是她刚来不久,年轻漂亮而又活泼开朗的陶老师一下子就赢得了孩子们的喜欢。

但恰恰是因为喜欢,却惹出了“麻烦”。

在课堂上,陶杨梅的一举一动,几十个孩子都齐刷刷地注视着。看着那些渴盼的眼神,她顿时觉得自己职业的光荣。她每提一个问题,都会引来几乎所有的孩子高高举起的小手,都争着要来回答。看着那“小手如林”的壮观场面,她简直是心花怒放。

于是,她随意请了其中一个孩子来回答,等那孩子回答对了,她还表扬了一句。孩子开心地坐下了,同时得意地四下炫耀似的张望一下。是呀,能被这么漂亮的老师抽问,还受到了表扬,孩子能不开心吗?

可是没被抽到的孩子们不开心了,有几个就激动地站了起来,还有人吼出了声:“陶老师,您凭什么抽他呀?为什么不抽我呢?”其他孩子也跟着闹起了意见,一时间“群情激愤”,场面甚至有点失控了。

年轻的陶老师刚才还心花怒放,现在却一下跌倒了冰谷。她万万没想到课堂上会出现这种情况。可是问题只有一个,我不可能把每个孩子都抽到啊!她感到万分委屈,站在讲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她不知如何回答孩子们的问题,也不知道这堂课该怎么继续下去。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然后,她的眼泪就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没想到,她这一哭,场面竟然被镇住了。

刚才还怨声载道的孩子们,不再怨怪老师了,开始义愤填膺地指责:是谁惹陶老师生气了,是谁把陶老师气哭了,教室里更加“群情激愤”。

在孩子们的吵闹声中,下课铃声响了。陶老师闷闷不乐甚至说是有些灰溜溜地回到办公室里。

但到了中午,当陶老师走出办公室,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呆了——

班上“推选”出了6个“主犯”,在她办公室门外站成一排,每个孩子胸前捧着一张大纸,每张纸上有一个大字,六个大字连起来就是一句醒目的口号:“陶——老——师——对——不——起!”

陶老师的眼泪又汹涌澎湃了……

“当时,太让我感动了!”几年过去了,陶老师今天给我说起这事,眼睛又湿润了,“简直就像韩剧里的场面啊!”

现在的小陶,虽然依然年轻,但显然比当年成熟多了。她教的学生里有不少调皮的男生,但是,几年来,她再没有被学生气哭过。“也没有学生和我发生过冲突。”她有些得意地对我说。

我有些不相信:“我知道我们学校有的男生是很难驾驭的,你怎么让他们服你的?”

她说了三个字:“抖包袱!”说完咯咯笑了。

我明白了,她是说她善于在课堂上用幽默的语言去吸引孩子,用生动的教学去“征服”孩子。心里装着善良,就会善待孩子,就会想方设法让孩子佩服自己,这叫“以柔克刚”。

陶杨梅的确是善良的。我听说她在一次手术后,在大街上学雷锋,结果把伤口崩裂的事,有些不相信,便问她:“真有这回事?”

她惊讶不已:“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也得意地点点头,说:“你就说说细节吧!”

从她的叙述中,我得知了这么一个传奇般的故事——

陶杨梅虽然年轻,但其实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她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患了癌症,虽然后来查明并非癌症,但仍需要做手术。那次手术后,她去医院换药。因为伤口还缝着,换药的过程自然饱受折磨。

刚走出医院不远,她看到一位老爷爷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老伴在一个斜坡上吃力前行,旁边人来人往的,也没人帮忙搭个手。陶杨梅把自己当天使了,乐癫癫地跑去帮忙。她推着轮椅一使劲,就感觉身体好像震动了一下,似乎还“噗”的一声。她想也许没那么严重吧,坡道还没走完呢,她又继续使劲推车,结果身体再次“噗”了一下。等到她帮这对相濡以沫的老夫妇把轮椅推上平路,看着老婆婆和老爷爷轻松地远去后,她才发现自己的刀口崩裂了,鲜血已经浸透了衣服。

她只好马上又折回医院,重受磨难,而且还被医生狠狠批评了一顿。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预定的拆线时间推后一周,伤口愈合后的疤痕也比预料的粗了很多。但她一点儿都不后悔,她说,以后如果她再遇到这样的事,仍然不会袖手旁观。

听了小陶的叙述,我非常感动:“你很了不起!”

她再次睁着她那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说:“什么?‘了不起’?我想谁遇到都会这样做的吧!”

和这样纯真善良、心胸透明的人做同事,真是一种幸福。

2012年6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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