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我赶到最近的寨子已是半夜，它在一片黑暗中沉默着，我穿过半个寨子才看到一家仍亮着灯。敲了敲门，半晌，有女子开门。
“途经此地，可否叨扰一夜。”我见开门的是女子已生了就在这街道将就一晚的念头。女子却不避讳的迎了我进去。
偏屋内，我刚吹灭了灯躺下门便被打开。
“谁！”
“公子，是我。”是开门的女子。
“何事？”
“长夜漫漫，妾身来陪陪公子。”夜色里她的眼睛分外明亮，似沾了露水。我看着那双眼差点失了神。
“你既修成邪仙，又何必自毁道行。”我暗自稳住心神，不再看那双眼。
她愣住：“公子是，仙？”
“不，不对，你身上并无仙气。”她自己反驳着自己。
“从前在修罗炼狱别人也叫我公子。”我淡淡说到：“如今我已是凡胎肉体，撞上了你自是劫数。挖心，还是吸髓？”
“公子，远山？”她没动，直盯着我。
“是，公子远山。”
“公子远山怎会落入轮回，休要骗人！”
“那你怎会已半仙之躯做这折损修行之事。”
我心中其实是忐忑不安的，如果这邪仙定要要我性命，我是什么也做不成。
“传闻公子远山喜听众鬼之事，今夜，我也给公子说说我的故事吧。”
人鬼殊途，她却爱上了一个人，纵然她已修得半仙之躯，可异族之间，不得结合。如有违背，必遭天谴。她拼着一身修为和一条命和他在一起，想着若有天谴也不过是她魂飞魄散，她爱他，她不怕。可没想到，天谴应在了他身上，她去仙族盗来灵药，才保住了他，可她已不容于仙界。
“我要吃下一百颗凡人的心才能够化作凡人，才可以和他在一起，公子，你可懂。”
我没说懂，也没说不懂。
相爱固然无错，可害人性命却是大错。
“天亮了你就走吧，那一百颗人心我是要的，你如今自身难保，珍重。”
天明，我离开，她没来送。我不知道，我还配不配远山这个名字。也不知道，这日子何时是个尽头。一如刀姬，我又何尝不是带着这副模样无尽的飘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