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珍震了一下，走到了门外又顿住，转头走了过来，脸色一片灰败，“大小姐，我答应你，但是，你答应我的报酬，一分也不能少。”
叶娇茜挑眉一笑：“这是自然。”
阿珍离开后，她脸上浮现出一抹嗜血的笑，钱这个东西，还真是好用。
手机忽然响起，一打开，是顾萌有些兴奋的声音，“姐姐，我们刚刚下机，再坐几个小时我就回来啦，我给你带了很多你喜欢的东西哦。”顾萌兴奋地说着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说着和赵琛琛之间的趣事。
“是吗，路上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叶娇茜微笑着说道，慢慢推着轮椅来到阳台上。楼下，阿珍朝着正在泳池边上打扫卫生的张妈走去。
阿珍心跳如鼓，心中想着叶娇茜的话，她说了，只要把张妈解决了，以后她就是这里的管家了，而且还会给自己一大笔钱，母亲就有救了，自己也不必再担心之后的生活问题了。
而且，张妈平时没少训斥下人，没错，她就应该死，张妈虽然对他们顾家的人好，但是对这里工作人员的态度一向很刻薄，她早就看不惯了。想到这些，阿珍心里的恐惧慢慢消了一些，也更加理直气壮了。
本来一开始她还觉得叶娇茜很可怕，但是慢慢就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张妈这个老不死的做事比他们少，凭什么拿的工资比她多，还拿鼻孔看人，她也只是一个下人而已！
叶娇茜坐在阳台上，脸上的笑越来越灿烂，她对人性的心理把握一向是很自信的，她一点也不担心阿珍会背叛自己，像她这种爱钱的女孩是很好拿捏的。
张妈跪在泳池边上清理着脏污的叶子，听到脚步声，转头一看是阿珍，道：“阿珍啊，你来了，也顺便一起帮忙吧，秋天到了，园子里的叶子也越落越多，天天打扫还是会掉进池子里。小姐快回来了，我们赶紧处理好。”
阿珍听着她叨叨地说着，心中的厌烦更深，本来她正年华正好，却要和这个老太婆一样在这里做着苦差事，真是太不公平了。大小姐说得对，凭什么顾萌能理所当然的享受这一切，而自己却只能听之任之不能反抗。
她的嫉妒让心变得有些扭曲了，看了看四周，别的佣人都在屋子里，园子里只剩下了自己和张妈，就算张妈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发现的，更何况还有大小姐支持呢！
有了靠山，她做事都有了底气，心里也找到了理由，咬牙切齿地道：“死老太婆，去死吧！”
她以阿布揪着张妈的头发，将她的头按在水里，张妈大惊，双手在水里扑腾着，却没有什么用。
阿珍虽然年纪轻，但是手劲却很大，张妈已经上了年纪，完全不是她的对手，更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对自己出手，不一会儿就失去了力气。但出于求生的本能，还是用力挣扎着，揪着阿珍的裤子想离开水面。
“老太婆，去死吧，去死吧，让你平时骂我！”阿珍愤愤然地骂着，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看着张妈渐渐放弃抵抗，心中竟有一种痛快的快意。
张妈只觉得肺部快要爆炸一样，缺氧的厉害，嘴里想叫救命，却灌了一大口水，眼睛也被水刺得好疼，最后再也没有力气挣扎，意识也渐渐模糊，脑子里慢慢浮现出顾萌的笑脸，小姐，我再也不能照顾你了。
阿珍感觉到手下的人没有了力量才放开了手，张妈“噗嗵”一声倒在泳池，在水里翻了个身，眼睛瞪得大大的。阿珍的心跳地厉害，这种事她还是头一次做。
楼上的叶娇茜看着这一幕，脸上冷冷的，嘴角微微勾起，朝阿珍做了个手势。阿珍点点头，扯开嗓子尖叫了起来，“张妈，张妈你怎么了，来人啊，来人啊，张妈落水啦！”
她嗓子一吼，屋子正在忙着的三个佣人跑了出来，一看这场景，都吓得尖叫了起来。
陆子笙开车送顾萌回到顾家，刚打开大门就听见了一阵哭声，两人都愣了一下。
“怎么回事？”陆子笙微微皱眉，和她一起进了园子里。
一群人围在花园哭，顾萌赶紧冲了上前，竟看见张妈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几乎晕倒。
“张妈，张妈，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顾萌抓着身边的人问着。
叶娇茜忧伤地看着她道：“妹妹，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张妈，秋天园子里的落叶多了，张妈看见池子里的落叶多了就去打捞，结果失足摔了下去。”
“小姐，这些事本来应该我来做的，但是你也知道张妈她闲不住，都怪我——”阿珍跪在一旁哭哭啼啼着。
顾萌脑子一片纷乱，脸上也一片惨白，看着张妈白平静的脸庞，再也忍不住晕了过去。
陆子笙一把扶住了她，“小萌，小萌！”
“快将她扶进去。”叶娇茜连忙地说着。
陆子笙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赶紧将顾萌横抱起送到了她房间。出来的时候，叶娇茜在门边复杂地看着他。
陆子笙轻轻关上门，沉声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我很抱歉。”叶娇茜说着，眼中有淡淡的悲伤，“我知道张妈对小萌很重要，张妈就像亲人一样，没想到却发生了这种事。”
陆子笙紧紧盯着她，虽然有所疑问，但是还是没有说出口，最好只是这样。
“张妈对她来说就如同另一个母亲，我只希望你能照顾好她，我还有事要先离开了。”陆子笙看了看时间，匆匆离开了。
叶娇茜看着他离开，冷冷一笑，进了顾萌的房间。
顾萌休息了一会儿，才幽幽醒来。叶娇茜看着她红红的双眼，自责地道：“对不起，如果我没有一直呆在房里，也不会连张妈出事了都没有发现，都怪我。”
“姐！”顾萌心中一痛，抱着她痛哭起来，“张妈就像妈妈一样，从小就照顾我，在顾家几十年了，她突然离开，我真的好心痛，好难过，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顾萌说着，眼泪就模糊了眼眶，如果自己没有离开，张妈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很难过，如果想哭就哭吧，以后，你还有我。”叶娇茜轻轻拍着她的背，两人紧紧相拥，她嘴里微微扬起。
顾萌哭得肝肠寸断，张妈从小就在顾家，像母亲一样照顾着自己，母亲不在后更是一个人打理着顾家上下，现在竟然离开了。她为顾家做了这么么多，可自己甚至还没有好好孝敬她，没有跟她告别。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好难过。”顾萌心中揪痛万分，泪水像雨帘一样流到叶娇茜肩头，湿了一大片。
叶娇茜木着脸，无法理解她为一个下人而难过的心情，因为不曾有人关心过她，所以她从来不会为别人难过。
顾家笼罩在一片阴郁中，顾萌亲自料理张妈的后事后，情绪一直很低落，她把张妈的死都怪在自己头上，无法原谅自己。
叶娇茜陪伴在她身边，耐心地开导她，她的心情总算慢慢好起来。
“妹妹，以前都是张妈料理家事，现在张妈走了，她的位置也应该有人接替。我回顾家不久对下人不了解，你推荐一个人吧。”叶娇茜不经意地道。
“姐，你看人准，还是你决定吧。”张妈刚走，她实在没心思想这些事。
叶娇茜眉头一挑，淡声道：“我看阿珍不错，张妈平时也老夸她，不如就她吧。”
顾萌点点头，轻嗯了一声。
晚上，阿珍去整理张妈的房间，顾萌立刻阻止她，“我来收拾，你去做别的吧。”她心中酸酸的，这些东西留下只会让人伤感，所以还是送走的好。
叶娇茜看她默默整理着东西，心里有些复杂，她怎么能做到对每个人都好，而自己却无法相信任何人？
“张妈你也累了一辈子，走了就不用再担心我，也不用再辛苦下去了。”顾萌看着桌上的照片只觉得鼻头一酸，照片里年轻的张妈笑呵呵地抱着自己，那时的一切都那么清晰，仿佛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虽然张妈是佣人，但自己从来没将她当成是外人，她勤勤恳恳，到老了还放弃了和子女相处的机会留在顾家照顾奶奶，她已经成了顾家的一份子。
将她屋子的东西都整理好，打包放进了柜子里，然后再把房间锁了起来，她才依依不舍地回到房间。
家里的人越来越少，她的心也越来越空。
叶娇茜看着她沉浸在悲伤中，有些不忍心，握着她手道：“不要难过，我相信张妈地下有知，也希望你能尽快走出来。”
“嗯。我只是有些伤感，人生太无常了，我们要珍惜眼前的一切，因为不知道哪一天就会失去。”
叶娇茜脸上的笑慢慢僵住，她说的很对，如果自己满足一点，放下之前的恩怨，也许就能得到她所谓的幸福。可是她不能，她不能装着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做她所谓的好姐妹，她做不到。
这里一切都让她的心头压抑，而她又无法摒弃这一切，因为这些本来是属于自己的，所以便是痛苦，她也要继续下去。
“你说得没错，明天才是最重要的。”叶娇茜唇角微微扬起一抹笑。
顾萌点点头推着她进了房间，苦笑道：“姐姐，以后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了。”父母，奶奶，张妈，小可他们都走了，她们能依靠的只有彼此了。
她正在难过之际突然看道窗边的黄色杜娟，呀了一声道：“姐，才几天你就将花照顾得这么漂亮，天啊，你应该去当园艺师。”她惊呼了一声，总觉得这几盆花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妖娆感。
“你不是说喜欢这花的味道吗，你闻闻，香味是不是更加浓烈了？”
“嗯，很香。我很喜欢”顾萌难得露出一抹笑容。
“这花有安神的效果，你最近不是经常的失眠么，这个对你正好。”叶娇茜挑了挑眉道。
顾萌感动地点点头，“姐姐，你对我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