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斯内革廖夫
在海边生活的那些日子,我和打渔人住在一起。我们木屋后面就是一座黑压压的森林。每当海洋没有风浪,森林四周就静谧得能听见啄木鸟往树干里掏虫的声音。
有一天,渔夫们对我说:
“看,海鸥在海面上转着圈儿飞翔,那是它们在捉鱼。明天,我们也出海捕鱼去。”
第二天,我醒来得很早,连太阳都还没有从海面上升起。四野静悄悄。蔚蓝蔚蓝的水波,一长排一长排地相继从海面向海岸奔来,又相继一长排一长排地往海面退下去。海洋岸边,海鸥们的红掌轻巧地踩踏着,湿漉漉的沙滩上留下了它们一串串竹叶般的脚印。海鸥一边走一边叫,“啊赫,啊赫,啊赫”。这时,另一只海鸥从沙丘后边走出来,也边走边“啊赫啊赫”地叫唤。
“怎么啦,”我猜想,“它们在海浪里游的时候漂散了?莫非是,它们把自己的孩子弄丢了?”
我看着海鸥,看了好一阵,然后才回家。
渔民们把渔网从晒杆上收下来,拖到远离海浪的地方,接着往船底里搬进些圆木,再把渔艇推上岸。
我一下弄不明白了:
“这不正是打渔的好天气吗,怎么,你们倒是准备要躲避台风了?”
“今天不能下海,”渔民们对我说,“要起台风了。”
“天上连云彩都没有,风也没有,这台风从哪里说起?”
渔民们伸手指指海鸥,海鸥还在沙滩上边走边叫。渔民们说:
“你看那些海鸥,它们在沙滩上不停地走动,是想鱼想得心焦哩!”到中午时分,起风了——风越来越大了,越来越猛烈了。我们在屋子里待着。墙外是海洋呼啸的怒号声,大浪时而撞击着木屋的墙壁,整幢屋子都咔嚓咔嚓晃动起来。渔民们大着嗓门凑近我耳朵,对我说话。
而我只听见这么几句:“要不是海鸥给我们报警,我们这会儿可就正在茫茫大海里叫苦连天哪——台风要来,是海鸥向我们预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