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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天哪!彤儿!”祝夫人惊呼一声,脸上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连连后退几步,手上的照片也滑落在地。

“妈,你怎么啦?”祝雨凤从软塌塌的床上一跃而起,她妈妈一向举止优雅、处变不惊,很难见到她如此惊慌失措。

“没,没什么。我只是有点不舒服,休息一下就好了。”祝夫人慌张的从地上捡起照片,死死的握在手心,急急的往她卧房走去,不希望雨凤看出什么端倪。

雨凤虽然狐疑,但她也没有多想,现在她的整颗心都放在了暑假的欧洲游上,要好好计划计划,要是能碰上一个让她心仪的白马王子就更好了。

“彤儿,怎么会是彤儿呢?今天彤儿也在现场,为什么我没看见她?还是,我没认出她来?”祝夫人踱着步,自言自语道。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好好照顾她,疼爱她?”想到这儿,祝夫人的美眸就蓄满了悔恨的泪水。

“为什么这十多年来,我派人秘密寻找彤儿的下落,却一无所获?如果现在找到她,她会不会怪我、恨我,她要是不认我怎么办?呜呜呜……我可怜的彤儿……我现在要怎么办?”

祝夫人掩面而泣,彤儿是她十八年来心中的痛,无论她现在过得有多富足美满,但心总得不到安宁,所以她花大量的时间信佛做善事,希望能够减少心中的罪孽感。

这个秘密藏在她心中十八年,每到午夜梦回的时候,彤儿胖嘟嘟哭喊着要妈妈的身影,就出现在她梦中,谴责着她的灵魂,撕扯着她的心肺,痛斥着她当年一时糊涂的行为。她本以为,她与彤儿此生不会再相见,可现在彤儿就在她的身边,但她的心却如刀绞般难受,苦楚无处倾诉。

“太太,太太,您在卧室里面吗?老爷还有十分钟就到家了,您准备一下,出来接老爷吧。”张妈很是羡慕太太和老爷的深厚感情,这十八年来,不论春夏秋冬,还是刮风下雨,太太每天都坚持出门迎接老爷下班归来。

张妈的叩门声把祝夫人从悲伤中惊醒,她赶紧擦干泪水,清清嗓子,应道“张妈,我知道了,我换个妆,马上下来。”

祝齐佑芝补了补妆,她自信她的化妆术已然遮掩住了痛哭后的痕迹。自从她嫁给祝楚男以后,就冠上了夫姓。对着镜子露出一个优雅娴静的微笑,暗暗下决心道:彤儿的事绝不能让楚男知道!她太清楚他的个性了。

雨彤在床上辗转反复都睡不着。

可恶的耿皓然!强吻了她,不对,是强‘咬’了她,可连一个解释都不给。更可恶的是,她竟然不讨厌他的碰触,甚至还有一点点小小的心动。天哪!她是不是太轻浮了?简直要疯掉了!满脑子都是耿皓然放大的俊脸,和白天当街‘热吻’的镜头。

用被子蒙住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个坏蛋,可是却想起另外一件伤心的事。

用手摸摸枕头下面,空空荡荡的,照片确实是丢了。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雨彤喃喃的、轻轻的、生涩的叫了一遍又一遍,这个名词,在她心中深埋了十八年,她是多么渴望像其他的孩子一样,有机会唤声“妈妈”,可是她不能,她甚至提都不敢提,她怕她那如海潮般的思念,会冲毁了好不容易筑成的坚强大堤。

“妈妈,我把唯一的一张照片给弄丢了,呜呜……,即便再相逢,即便擦前而过,也有可能不相识,妈妈……怎么办……妈妈……”雨彤躲在被子中如婴儿般嘤嘤哭泣起来,她不敢太声,怕惊扰了夏院长。

五岁的时候,因为太过思念妈妈,雨彤胖胖的身躯瘦了一大圈,后来又因为孤儿院条件和环境的问题,就再也没胖过,现在的她甚至纤瘦的有些单薄。也许,妈妈还以为她仍然是个胖丫头呢。

不知道何时,雨彤才渐渐睡去,只是睡着了的时候,眼角还挂了两串晶莹的泪珠。

隔壁。

皓然虽然很早就入睡了,但睡的十分不安稳,满脑子都是幼时的梦魇。

偌大的豪华客厅里,各式名流贵胄灯光杯影,觥筹交错,好不热闹。小皓然躲在二楼楼梯的小角落里,看着西装革履的父亲、身着名贵晚礼服的大妈,与各位穿得漂漂亮亮的叔叔阿姨谈笑风生,袁政哥哥收到好多可爱的礼物,他得意的向周围的小朋友们炫耀。

每个人都好快乐,除了关在房里的妈妈,和躲在角落眼巴巴看着这一切的小皓然。

“我也想去和小朋友玩,我也想去吃蛋糕,我也希望收到礼物。为什么爸爸和大妈不让我下楼呢?”五岁的皓然还只是懵懂无知的幼童,小孩子爱玩的天性,让他忘了父亲和大妈的严厉警告,他兴冲冲的跑下楼去,想吃一块小小的蛋糕,想去看看政哥哥又收到了哪些新礼物。

可是他才跑下大厅,大妈就一个眼色,凶恶的王婆婆就把他拧起,扔到了二楼妈妈的房间里。

舞会结束以后。

大妈揪住小皓然的耳朵,用鸡毛掸子一下一下抽在他小小嫩嫩的身上,恶毒的咒骂着“小杂种!我叫你不听话!我叫你乱跑!这种地方,也是你这种见不得人的杂种能出现的?啊!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柔弱的妈妈扑过来,跪求大妈高抬贵手,说皓然还只是个孩子,不懂事。但最恨不得妈妈死的大妈,一把揪住妈妈的长发,“啪啪啪啪”的一连赏了她好几个大耳光,然后将她踹倒在地,用她又尖又细的高跟鞋,一脚又一脚的往妈妈身上踹,那凶恶的目光恨不得立马就将她踩死。

“你这个贱人,我让你勾引老爷!我让你会生!生儿子想跟我争宠是吧,想坐我的位置,是不是?!我今天要打不死你,我就不是姚惠芳!”

不消一会儿,妈妈的身上就到处是青紫色,但她甘愿忍受,只要能将姚惠芳的注意力成功的吸引到她身上,皓然就安全了。

“不要打妈妈,大妈,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都听话。”小皓然哭着爬到大妈的脚边,抱住妈妈,求着,喊着。

“臭杂种!还知道心疼人啊?好,我连你们这对贱母子,一起给收拾了。”说着,鸡毛掸子重重的抽到这一大一小的人儿身上,不过妈妈紧紧的搂着他,护着他,抢着让棍子落在她身上。

“惠芳,算了,皓然还小嘛,不懂事,以后慢慢教就是了。”袁老爷终于开口了。

“怎么?看着这个贱人哭,你心疼了啊?算了?不教训她们?那你敢跟外面说,你袁天琦有私生子,还是和府里的保姆的野种!啊!你说!”终于,姚惠芳将炮火指向了袁天琦,要不是他偷腥,吃窝边草,这些年来,她会这么不痛快?一直和他闹吗?

袁天琦沉默不语,任由着她对皓然母子拳打脚踢。

“政儿,你过来!记住了,以后他们母子要是犯什么错误了,你就像我这样毫不留情的往死里打,你还可以叫上王婆婆一起。要让他们记住,袁家到底是谁当家,谁才是真正的少爷,想进袁家的门,没那么容易!”姚惠芳对着一旁看好戏、幸灾乐祸的袁政‘教育’道。

小皓然记得,那天大妈打得没力气以后,罚他和妈妈在洗衣房跪搓衣板跪到天明,他的小腿酸痛的都快断掉了,那天妈妈搂着他,哭了一夜,温柔似水的声音合着哭腔,不停的道“皓然,我的宝贝儿,都是妈妈的错,都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害了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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