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嫔一腔怒火都发作在芳儿身上，怒冲冲上前就是一个大嘴巴，骂道：“你这下作的娼妇！你既见到那蹄子，为何不把她拦下来，还给她请安？你他娘的不会使个绊子摔死这娼妇！”骂完一屁股坐在床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芳儿无缘无故挨打，也是委屈，抽抽搭搭地哭丧着脸跪在那里，主仆二人都在掉眼泪。过了半晌金嫔叹了口气，拉起芳儿，伸手在芳儿脸上擦去泪水，道：“你跟了我十几年，可谓患难与共，即便是宫里头放人，你都没有去。如今也是我一时情急，下手重了些，你不会怪罪我吧。”
芳儿听见金嫔如此说，也很是不安，安慰道：“娘娘生气，拿奴婢出气，也是应该的。奴婢不怨恨娘娘，只求娘娘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就好。”
金嫔道：“真是好孩子。咱们主仆一场，我做主子的，倒没让你享福，反而还要处处拿你撒气，实在是失败的很。”
芳儿道：“娘娘何出此言？奴婢从小进宫就被支配给娘娘，当时娘娘还在先帝的身边伺候。那时候娘娘就格外心疼奴婢，奴婢自然也是尽心尽力服侍娘娘。后来当今皇上选中娘娘做德妃，奴婢也是一步登天，在后宫里谁敢给奴婢使脸色？就是后来娘娘去了南京，又回到了北京，咱们虽然在别人屋檐下受气，可是奴婢并不怨恨娘娘，奴婢知道，这就是命。熬得过一时的清苦，日后定然会有享不尽的清福。即便眼下再艰难，再潦倒，只要咱们有信心，就一定能迈过这个坎儿。”
金嫔凄然一笑，道：“好芳儿，你跟随我这些年，倒是吃苦的时候多，做德妃的时候，咱们不晓得趋吉避凶，也不懂得人情世故，一味的骄横跋扈，才导致今天的下场。在南京那一阵子，参悟透了，也看的开了，谁想求爷爷告奶奶回了北京，竟然又是这样的局面。总归是咱们命不好，怨不得他人。”
芳儿转了转眼珠儿，也替金嫔擦了泪水，道：“娘娘想是累了，所以才说出这一番灰心丧气的话。娘娘放心，只要咱们忍耐一时，总有出头的一天。眼下皇上对娘娘虽然淡了，可是还有三分情面，等到有机会，娘娘去求求皇上，或者求求静妃，总归要搬出景阳宫去，做一宫的宫主，就好了。”
金嫔叹了口气道：“好是好，只怕也不能够了。”
芳儿道：“娘娘，可是刚才筝答应来说了什么不好的话？筝答应她自己还加在贵妃和静妃之间，左右为难，境况还不如咱们。她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刚才莫不是娘娘打了她？奴婢看那娼妇跑的急促，莫不是要回静妃那里告状？告便告罢了，娘娘是嫔位的妃子，教训她一个答应，也叫她知道规矩，从此不敢藐视咱们。”
主仆二人正在这里说这话，不妨从外面进来一个太监，阴阳怪气地说道：“金嫔娘娘，贵妃娘娘有请，请你即刻过去，听候娘娘问话！”
芳儿只觉得金嫔浑身如筛糠般抖了起来，人也如同面条一样软了下去，眼见得牙关紧闭，面色青白，冷汗直出，吓得魂魄出窍，大声喊道：“娘娘！娘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