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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阿根廷寓言

皇宫和诗人

有一个皇帝极爱炫耀富有。有一天,皇帝突发奇想,想请诗人写诗歌颂他的丰功伟绩,于是诗人被请到了皇宫。皇帝带着诗人在皇宫里游览,好让诗人有个写作的素材。他们来到了一个美丽的花园。园子里的铜镜和错综复杂的柏枝围篱,已经证明这是一座迷宫。他们果然迷失在里面了。起初他们很快活,仿佛屈尊降贵地在做一场游戏,后来就有点儿害怕了,因为这些笔直的林荫路实际上是弯路,始终不断地微微弯曲着(这些路构成了秘密的圆圈路)。到了半夜,他们靠着观察星象,又及时以一只乌龟作为牺牲,才得以从这个看来具有魔法的地方脱身出来。不过那种迷路的感觉依然存在,从头到底没有离开过他们。然后,他们经过了门厅,院落,书房,以及有一座铜壶滴漏的六角形房间。一天早晨,他们从一座塔上看见一个石人,后来就再也看不见了。他们乘着檀香木的小舟,渡过了许多条波光粼粼的河,或者许多次渡过了一条河,皇宫里的宫廷侍卫来来往往,向他们弯腰鞠躬。但是有一天他们上了一个岛,那里有一个人却并不这样做,因为他还从来没有看见过皇帝,于是刽子手不得不砍下他的脑袋,黑头发的脑袋,花纹复杂的金色的面具,它们的眼睛都漠不关心地看着前方;现实与梦幻合而为一,或者说,现实是梦幻的一个外形。真是难以想象,大地不过是花园,池沼,建筑,以及各种光辉灿烂的形状罢了。每过一百步,就有一座塔,高耸空中,肉眼看来,它们的颜色都是相同的。然而第一座却是黄的,最后一座,变成了鲜红的,色彩的逐渐变化是那么细微,而塔又是那么多。

到了倒数第二座塔的脚下,这位诗人——他似乎对这些人人惊讶的奇观根本无动于衷——吟诵了一篇短短的诗作。这篇作品,今天我们发现,是和他的名字紧紧连结在一起的。而按照更加细心的历史家的说法,这篇作品使他丢了性命,也使他永垂不朽。作品已经失传,有些人论证说它只有一句话,也有人说它仅仅只有一个字。而事实,那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是:这是一首诗,里面耸立着这座宏伟的皇宫,完完整整,巨细俱全,包括每一件着名的瓷器,以及每件瓷器上的每一幅画;还包含着暮色和晨曦,包含着从无穷无尽的过去直到今天在里面居住过的凡人、神灵、龙种的光辉朝代的每一个不幸的和快乐的时刻。所有的人听完这首诗作后都默不作声,可是皇帝却叫嚷起来:“你抢走了我的皇宫!”于是刽子手的钢刀就砍下了诗人的脑袋。

关于诗人的死,没有人再去深究了,他的名字早已和他的诗作一同活在于宇宙中,人们想想那首关于描写神秘皇宫的诗,就会想作者的名字。诗人的名字只是一个符号。后来皇宫也奇迹般地消失了。

想象中的大象

“打扰你一下,大象是什么样子?”

“我没有亲眼见过大象,”猫头鹰说,“但我听见一只过路的青蛙说起过,它知道大象是什么样子的。”

“猫头鹰大嫂,您不知道吗?”

“会知道的,我的喜鹊姑娘,只要充分发挥想象力!”

“这么说,你知道,猫头鹰大嫂?”

“当然知道。以我的权威,我知道的事太多了。因此,我有资格说出大象的样子。喜鹊姑娘,为了让你知道大象是什么样子的,我可以把它画给你看。”

说着,自作聪明的猫头鹰拾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起来,它一边画一边说:“我们需要丰富的想象。想象是我做学问的公式。你看,我知道有关大象的一些情况:它生活在非洲,是搬运东西的动物;它跑起来的姿势不十分优美;它吃的是树顶上的叶子。”

“你的想象真是太丰富了,我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不,喜鹊姑娘,这不是我的想象,这是博学多识的秘诀。我立刻就给你画一只大象来。看,大象就是这样的。”

其实,猫头鹰画的是一只有点像长颈鹿,又有点像马的“四不象”。

“太好了!”喜鹊高兴地说,“我终于认识大象了。”

“这只需要简单的想象就可以得出结论,喜鹊姑娘,现在我再详细地告诉你有关大象的具体情况。”

“但是,您还没有讲清楚,生活在非洲,跑起来姿势不十分优美的大象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这方面我已经讲了很多啦。非洲是一个很热的地方,因此,没有一种动物可以全身长毛;跑起来姿势不十分优美,是因为它前腿比后腿长。”

“说的真好!”喜鹊仔细地端详着画说,“看来,大象具有马的身躯和长长的鼻子罗?”

“唉,喜鹊姑娘,应该继续想象嘛。我不是说过,大象是一种搬运东西的动物吗?它有马一般的躯体是为了可以像马一样在背上备上鞍子。”

“这个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不理解的是它的脖子怎么会那么的长?”

“这最简单不过了,它不可能是其它样子的。请注意,喜鹊姑娘,只要你想象一下,我说过,大象吃的是树顶上的叶子。”

“可小猴子也吃树顶上的嫩叶呀!”

“对,你想到点子上了。你想,大象长了四条马腿,当然够不着树叶,那该怎么办呢?只有一个办法,长一个很长很长的脖子,难道你不可以想象,为了吃树叶而长一个长长的嘴巴吗?这是一个不困难的假设,对吧?”

“说得真好!猫头鹰大嫂,我懂了,您给我上了多好的一课啊,现在我知道大象的样子啦。”

猫头鹰恬不知耻地说:“这算不了什么,我的学问大着呢,没有能难倒我的问题。”

狼和狐狸

很多年以前,狼和狐狸是好朋友。它们结伴到海边玩。狼发现了月亮在水里的倒影,它问狐狸:“兄弟,你看,这水中圆圆的是什么东西?”

“我们去捞上来,”狐狸说,“这是奶酪。”

“奶酪在水里,怎么捞得到?”狼惊奇地问。

“咱俩把海水喝光。”狐狸建议说。

“与其把海水喝完,倒不如我跳到水里捞上来。”狼诚恳地说。

狼没有顾虑自己不会游泳,便钻入了水中,很快它又爬回岸上,对狐狸说:“兄弟,我不会游泳,你在我头颈上系一块石头,我就能潜到水底,捞到奶酪了。”

狐狸回答:“好吧,我把石头拴在你的头颈上,你就很快会沉下去的。”

狐狸把一块大石头拴在狼的头颈上。狼跳到海里直往海底沉,狼沉到海底,死掉了。

狼有个弟弟。它看到哥哥没有回家,就问狐狸。狐狸回答说:“你哥哥看到海底有块奶酪,便下海吃奶酪去了,现在还没有上来呢!”

狼弟弟想,哥哥永远不会回来了。它为了生活,决定同狐狸一起去打猎。

它们走啊走啊,来到了一处芦苇茂盛的地方。狐狸企图摆脱狼,想出一条计策,对狼说:“兄弟,你在这里等候。我们要好好庆祝一番。我去给你弄点好吃的来,还有许多野鸡。你一听到放焰火的声音就开始跳舞。你记住,用东西把眼睛蒙住,不然的话烟会呛得你生病的。”

狐狸走到芦苇后面,放火烧了起来。芦苇起火后发出焰火一样的响声。狼不知这是狐狸的毒计,它根本就不知道狐狸要烧死它,真的在那蒙眼跳起舞来。

但是狐狸没有来,只听到芦苇燃烧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狼被大火围困住了。狼费了好大力气才从火场里逃出。狼恨死狐狸了,它要找狐狸报仇。它看到狐狸正靠在一道厚实的墙上。

“这一次我一定要吃掉你!”狼咬牙切齿地说。

“老兄,”狐狸哀求说,“你先饶了我吧!你瞧,我身体撑住了天,天才不塌下来,我一走,天就会把我们压死。你替我站在这里顶住天,我去给你拿野鸡来。”

狼就代替狐狸紧紧靠在墙上,它怕天塌。

过了很久,狼还是没有看到狐狸,知道又上了狐狸的当,它更仇视狐狸了。

狼找了好几天,才找着狐狸。不过狐狸被关在笼子里。

“老兄,你在里面干什么?”

“你瞧,人待我多好,请我住在笼子里,等会还拿鸡请我吃。你愿意的话就打开门,进笼子来,我可以把鸡让给你享受。”

狼不知是计,它进了笼子里,而狐狸走出了笼子。

人拎了一桶开水来了。狼见了心里想:人送鸡给我吃了。这次我可以美餐一顿了!

人本来是捉住一只狐狸,转眼间变成了狼,他没有感到害怕,开水照样泼向了狼。狼死了,而狐狸却还活着。

雄狮称王

有一头雄狮无意中得到了一本介绍动物的书。它了解到了大海里有鲸鱼,森林里有狼、熊、虎,当然还有狮子。它看到书上写着狮子是百兽之王,作为一头狮子,它对此感到无比自豪。

不久,这头雄狮便决定去行使百兽之王的权力。

恰恰在这个时候,它的夫人让它给饭桌涂上点儿油漆,它的一对小儿女也要求和它一起到小溪边去钓龟,当它们听说雄狮要离开家时,都很吃惊,都不同意它这么做。雄狮厌烦极了,甚至连向它们告别一声都不愿意,只是简单生硬地说了一句:“我要去完成一项重要的使命!”

雄狮就这样来到了森林里……

“喂,你们听着!”雄狮故作姿态地向大家宣布:“据我读过的一本书里说,我是这里的大王,你们统统由我来统治。今后凡是我下的命令,你们都必须服从。”

谁也没有吱声。这时,雄狮对最小的一只小熊命令道:“小熊,我现在就命令你。”

“哦,不……我不能。”小熊打断了他的话:“我还没吃完这新鲜的蜂蜜,而且我必须睡午觉,午睡后要去海湾玩耍。再说,我还得跟妈妈一道出去呢。”

雄狮听了十分生气,但转念一想万事开头难。于是,它对一只温顺的小猫说:“我,作为大王,命令你立即……”

“您别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对不起,我很忙,我今天真的很忙。”

“那么明天呢?”雄狮无精打采地问道。

“明天?啊,明天更忙,我的母亲明天会感冒或者可能会生病,我必须呆在家里照顾它。”

其他的小动物都在一旁掩着嘴偷偷地笑。

“好,你们笑!有什么好笑的?我是森林之王,而你们竟谁也不理会我的命令,好像我不配称王似的。你们笑我既没有王冠,也没有权杖,什么都没有,是吗?”

“对,对,先生,你不能这样称王。”啄木鸟打断了它的话说,“请你考虑一下,是不是由我用黑褐色的木料来给你制作一顶既轻巧又实用的漂亮的王冠……”

“用黑褐色的木料做王冠?从来没见过!王冠都是金的!是用金银和珠宝制作的!”

“在小溪边有许多白色或黑色的十分漂亮的鹅卵石。”温顺的小猫接着说。

“不!不!”雄狮跳起来吼道:“小溪边的小石子?不!它们毫无用处。”

“那好,请不要发火。”猫妈妈说,“在我家里有一条很好的地毯,可惜弄脏了一点儿。我们可以用它给你做一件披风,并且用白色的丝线做成穗子装饰起来。”

“用地毯做披风?去你的吧,亏你想得出来,那我多没面子!”雄狮很愤怒。

“哦,我认为,”猫妈妈说道:“用脏了一点儿的地毯做披风倒没什么关系,当前更重要的是需要给你弄根权杖。”

一只号称乐队指挥的小猫立即表示赞同,并说:“大王,我有一根乐队的指挥棒,它能够帮助您行使权力。”

“指挥棒不能做权杖!”雄狮大叫道。

“大王说得对。”猫妈妈再次打断了它的叫喊:“最像权杖的是擀面杖。我把我家的擀面杖给你,它几乎是新的呢!”

“什么?擀面杖?一根擀面杖?”雄狮反复地喊道:“够了!够了!简直是一派胡言!”说着,它飞奔而去,离开了森林。

它一口气跑回了家。

“你的重要使命完成得怎么样啦?”雄狮夫人问它。

“简直是无聊透顶,我被它们耍了一顿,真是气死我了,我再也不当什么百兽之王了。我还是当一只平凡的狮子吧!”

雄狮带上它的孩子去海边钓乌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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