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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阎婆惜

在《水浒》这部书里宋江只亲手杀过一个人,这个人便是其昔日情妇阎婆惜。宋江也有心慈手软的一面,即使面对黄文炳这种有深仇大恨的人,宋江报仇也没有亲自动手,只说了句“哪个兄弟替我下手?”对于昔日枕边情人阎婆惜,宋江又为何下得了死手呢?宋江狠下心来对阎婆惜动刀子,说明姓阎的的确把他逼急了。宋江唯一一次动刀子的背后,究竟隐藏着宋江和阎婆惜怎样不可调和的矛盾?是情杀还是仇杀?这还要从阎婆惜被宋江包养说起。

宋江包养阎婆惜基本上具备了大款(高干)包养二奶的所有客观条件。从宋江方面讲,首先他是一个款爷,尽管不像柴进和卢俊义那样富甲一方。但人家好歹也是农场主的公子,通常一出手就是白银十数两,眼都不眨一下;其次宋江是郓城县的中层干部,工资虽不高,但毕竟也是给县太爷当秘书的,灰色收入估计不会少;最后宋江在郓城一带名声极大,横跨黑白两道,人脉极广。

从阎婆惜方面讲,首先出身寒微,缺乏基本的生存能力;其次她有一个贪图便宜且生活很现实的老娘;再次阎婆惜在京城花街柳巷里打过工,思想较开放;最后阎婆惜在最困难的时候宋江帮了她一把。

当时阎婆惜的老爸暴病身亡,无钱买棺材,也无钱下葬。宋江很仗义地出手相助,帮助阎婆惜母女渡过了难关。于是宋江和阎婆惜之间搭上了关系。阎婆惜的老娘又急于找一个靠山,在她极力撮合下,宋江和阎婆惜终于走到了一起。

阎婆惜被宋江包养,确实从生活上得到了实惠。宋江给她在县城买了一套房,又置办的家具,阎婆惜本人也从首饰到高档衣服样样齐全(半月之间,打扮得阎婆惜满头珠翠,遍体绫罗)。物质生活改善了,但从精神层面上来讲,阎婆惜心里未必舒服。因为宋江太老了(三十五六岁),也太丑了(黑且矮),三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像四十多岁的。而阎婆惜才十八岁,如花似玉。跟宋江在一起,阎婆惜可能会有一种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

阎婆惜对宋江只是一种物质上的依附关系,精神层面上从没有看好过宋江,依附更谈不上。当奶油小生张文远出现时,阎婆惜青春萌动的心终于有了归属感。阎婆惜与张文远的私通在郓城县成了公开的秘密,对于这顶硕大无比的绿帽子,宋江的态度相当克制。该吃吃该喝喝,跟没事一样。兄弟每读到此,都禁不住要为宋三郎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拍案叫绝。同样是绿帽子,杨雄的表现很血腥,武大郎的表现很激进。都不似宋江这般沉稳,这般心胸开阔。有句话叫“宰相肚里能撑船”,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老大气质?而在阎婆惜眼里宋江这种气质被理解成了软弱,这也为后来宋江和阎婆惜矛盾升级埋下了祸根。

古往今来,大款(或高干)包养二奶大约也算一种时尚。既是时尚,那么就注定了二奶不可能永远被包养下去。再有钱的大款也有喜新厌旧的时候,再高的高干也有退休的时候。考虑到名誉、仕途或其他因素,二奶转正的概率恐怕也就千分之几或万分之几。具体到阎婆惜身上,转正的概率基本为零。宋江三十多岁还无妻无妾,估计他压根就没想找老婆,即便找也轮不到她阎婆惜。阎婆惜在宋江眼里永远只能停留在施舍般的包养层面上。这种包养关系能维持多长时间,那就要看宋江的心情和财力了。

阎婆惜虽然也知道依附于宋江不是长远之计,但她摆脱和反抗的举动太急躁且太猛烈了。掌握了宋江“通匪”的把柄后,阎婆惜仿佛看到了自由和浪漫生活的曙光。她给宋江开了三个条件,第一是人身自由;第二是房产;第三是要一百两金子的零花钱。前两个条件还好说,关键是第三条。宋江根本没那么多现金,而阎婆惜又不许赊账。阎婆惜巨大的胃口和宋江有限的财力形成巨大反差,矛盾由此加剧。

阎婆惜到底是年轻人,社会历练不够。既然宋江能“通匪”,那么他就有远远强于你的地方。凭宋江强大的黑社会威望,灭你只是一句话的事,都不用他自己动手。宋江是井,怎么可能被阎婆惜这只桶给罩住呢?桶要离开井也就罢了,还想罩住井,这怎么可能?阎婆惜巨大的胃口终于使宋江能撑船的肚量达到了极限,她叫了一声:“黑三郎杀人也!”宋江真的就动了刀子。即使阎婆惜不叫那一声,宋江一样会动刀子。井不可能被桶罩住,解决的办法唯有把桶拆了。

二奶有二奶的规矩和活法,既然选择了做二奶,就要有做二奶的心理准备。主人包养你求的是乐子,用隐私要挟主人,分寸把握不好换来的只能是血腥。阎婆惜到底是年轻人,把很好的一次摆脱宋江的机会给弄砸了。姜还是老的辣,血案面前,阎婆惜的老娘表现倒相当沉稳。不仅成功稳住了工于心计的宋江,还险些把一代黑帮大佬弄到局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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