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葛府里也不消停,一直惦记着舍利子的葛天寿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距离交货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可他连舍利子的影子都还没看到,这可把他急坏了。
就在这时,那个不长眼的葛管家又来了。
葛管家匆忙进来,委屈地说:“老爷,我想跟您说件事。”葛天寿不耐烦地把手一抬:“说!”
“老爷,您应该相信我,要不我就没法再为老爷尽忠了。”不等葛天寿变脸,葛管家就从衣兜里掏出一封信,接着说道,“那边的买家又来信了,您说我给不给老爷呢?给您,您怀疑我;不给您,您也怀疑我。您说我该怎么办?”
葛天寿气急败坏地嚷道:“你这是在跟我讨价还价吗?”
“不敢。小人只是想让老爷给我指条明路,我到底该怎么办?”葛管家以退为进,暗暗观察着葛天寿的反应。
不料,葛天寿却说: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
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你在怕什么?
葛管家愣了一下,半天才说:“我—忠心耿耿。”葛天寿把手一扬说:“那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念!”葛管家立即拆开信看了起来:“买家问我们,那两个跟盗取舍利子有关系的人都到了法王寺,究竟是怎么回事?宝物到底拿到了没有?如果拿到了,希望早点交货。”
葛天寿顿时瞠目结舌:“他怎么又这么快就知道了?”“老爷,我身正不怕影子歪。”葛管家理直气壮地说,“您说,怎么回话?”
葛天寿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苦恼地说:“告诉他没有问题,我一定会按时把货交给他,让他安心等待。”
葛管家思忖着问:“那他提的问题怎么回应……”
葛天寿想了片刻,说:“就说这是我布的局,让他放心。”可是,现在就连葛天寿自己都不知道那个苦行僧是什么来头!眼下他别无选择,只能拖一时算一时了。
但就在这时,马勇又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他慌里慌张地跑进来禀报道:“老爷,齐风又失踪了!”
“失踪了?”葛天寿大吃一惊,“他不是在法王寺吗?”“没错。”马勇苦着脸说,我们一直在寺外跟踪着。
昨天晚上他和苦行僧一起进了山,后来我们发现有三个和尚也跟了进去。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谁想到出来的时候却只有苦行僧一人,没有见到齐风。
葛天寿双眉紧蹙:“难道是苦行僧杀了齐风?”
“今天我们在山里找了一天,也没有见到齐风的任何踪迹。”马勇停顿了一下又说,“不过,那个苦行僧头上受了伤,一直用白布包着。”
葛天寿在屋里转了几圈,一拍桌子道:“看来这个苦行僧可不是一般人。首先,要尽快找到齐风,他是我们手里唯一的线索。第二,要想办法把苦行僧抓到手,他也是我们获取宝物的重要人物。时间只剩明天一天了,我们一定要找到舍利子!我葛天寿还从来没有失手过,这一次绝对不能毁掉我在江湖上的名声!”
葛管家忙献策道:“法王寺的事情这么复杂,正好说明舍利子就在寺里,还没有出来。”
“没错!”葛天寿眼里闪过一丝凶光,对着马勇吩咐道,“你马上把那个苦行僧给我弄来,我要从他口里套出点得线索。”
“是!”马勇领命,准备离开,却又被葛天寿叫住。“等一下!我还有一招—马上报官。你们知道,县里的张都头跟我是故交,只要给他点钱,什么事情都会给我办。我们双管齐下,一定能达到目的!”
马勇之所以能够成为葛天寿的心腹,主要原因就是他干活利落。这不,刚吩咐他去捉苦行僧没多久,他果真就回来复命了。
“老爷,我把那个苦行僧抓来了!”
葛天寿眼前一亮,忙问:“人在哪里?”
马勇讨好地说:“我把他放在城外的树林里,琢磨着不能让他到府上来。”
“他承认是他拿到了舍利子吗?”葛天寿追问。
马勇摇了摇头:“我没细问,他说要见了老爷才说实话。”
葛天寿颔首道:“这个人果然藏得深,竟然以苦行僧的面目出现。我说的没错,就是他赶在齐风之前拿走了舍利子,然后来找我卖大钱。”
葛管家冷声说:“看来齐风也是他杀死的!”
“我原以为只有我们这些人六亲不认,没想到这帮盗墓贼也够黑的。他杀掉齐风,就是为了独自包揽这个生意。”葛天寿冷笑了一声。
葛管家忽然殷勤地说:“老爷,我突然有个想法。这苦行僧也是个外来人,如果他在这里失踪了,估计连个寻他的人都不会有。”
葛天寿神秘莫测地看着葛管家:“那么,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做了。”
葛管家欣然领命:“放心,老爷!我会做得干净利落。”忽然,葛天寿用一种很怪异的目光看着葛管家,这让葛管家不觉有点心慌:“怎么了,老爷?”
葛天寿阴阳怪气地说:“我没想到你真是个人才,以前小看你了。”
葛管家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忙道:“不敢,不敢,多亏了老爷栽培。”
葛天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吩咐道:“快去通知张都头,让他到法王寺缉拿齐风!”
“齐风不是失踪了吗?”葛管家以为葛天寿糊涂了,却没想到这正是一条阴毒之计。
“这叫声东击西,目的就是要把法王寺搞乱,最好再出场人命官司,那样就没人再来关注舍利子的事情了。”葛天寿得意地说。
葛天寿虽然计划周密,可没想到苦行僧失踪的事很快便被空空他们发现了。
空空一晚上都辗转难眠,天刚亮就找来没完直奔苦行僧的房间。他们发现屋子里干干净净,被子也叠得整整齐齐,就是不见了苦行僧的踪影。
幸好苦行僧一直不离手的箱子还放在床头,只不过上面多了张纸条,写着:“谁也不许动这个箱子,我还回来。”
空空满头雾水地说:“奇怪,他干什么去了?”
“会不会是金蝉脱壳,逃走了?”没完凑到箱子跟前看了又看,“我总怀疑,舍利子就藏在这个箱子里。”
“你不是检查过了吗?”空空还记得上次没完检查箱子时,被苦行僧抓了个正着,当时苦行僧脸上的表情活似要吃人一样。
没完摸着脑袋说:“上次我刚把手伸进去,他就冲过来了。那里面究竟有什么,我也没搞清楚。你看,这次他把上面的口也封住了。”
空空仔细瞅了瞅,上面的口果真用铁皮给封住了,还上了锁,于是肯定地说:“这里面确实有秘密!”
“大事不好啦!出怪事啦!”这时,没了忽然慌慌张张地跑来,手里还拿着把扫帚,“我刚刚打扫院子时,忽然看到齐风出现在客房里。”
“什么?齐风出现了?”空空不信地问了一句,这简直出乎他的意料。
“不信跟我来。”没了也不愿多说,只顾拉着他和没完直奔齐风的客房。
等他们来到齐风的住处推门而入时,立刻被一股浓郁的臭味熏了出来。
没完一脸受不了的表情说:“这屋里的味道怎么越来越臭!”
“不光是味道。”空空捂着鼻子看着坐在屋里的齐风,他的脸色已经完全变成了青灰色,看起来十分吓人。
“小师父,你们找我有事吗?”齐风神情自若,好似从来没有失踪过一样。
空空迈步走进屋内,故作镇定地问:“施主,你这两天到哪里去了?”
齐风打着哈哈说:“我一直在屋里睡觉啊。”“说谎!”没完怒道。
齐风立刻收敛了笑容,认真地说:“别问我去哪里了,我回来是想告诉你们一件事。”
空空连忙追问:“什么事情?”
齐风深吸一口气说:“我说实话吧,你们的塔座确实是我挖开的。”
只见没了气冲冲地说:“盗墓贼,你把我们佛塔当成古墓来盗了!”
齐风自顾自地说:“有人告诉我说,这塔下面有个密室,庙里几代的宝物都藏在里面,还有很多金子做的佛像。结果,我挖开宝塔,发现里面除了几个盆盆罐罐,什么也没有,就只找到了那个铁盒子。谁料,就是因为这个铁盒子,我现在被人四处追杀。”
“铁盒?妙音鸟?”空空紧张地问,“那盒子里的东西呢?”
齐风摇头苦笑:“空的,里面是空的,什么东西也没有。”没完却再也忍耐不住了,叫嚷道:“他嘴里没实话!”齐风举手朝天起誓:“我发誓,所说的都是实话。”“是空的?那他们还追你做什么?”空空不解地问。“他们也不相信,以为是我昧了盒子里的东西。”齐风唉声叹气地说,“我真是冤枉啊!不但宝贝没拿到,连命也快丢了。”
空空若有所思地说:“那么,舍利子在哪里?”
齐风仰头看着屋顶,一副思索的表情:“我也在想,舍利子在哪里……”
“齐风!齐风在哪里?”忽然一伙衙役推门而入。为首的张都头一见齐风就不由分说地将锁链套在他的脖子上,喝道:“有人举报你是盗墓贼,现在就跟我们回衙门去!”
齐风瞠目结舌,本来想喊冤,可一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忽然像撒了气的皮球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空空等三人面面相觑,他们也不明白,究竟是谁报告给了张都头,告诉他齐风在这里呢……
不过,他们不明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就连自以为神机妙算的葛天寿,也想不到自己本想陷害法王寺,却弄巧成拙了。
话说那齐风被带到公堂之上,活像一条落水狗,浑身不停地打着哆嗦。
不等县官发问,他就鬼哭狼嚎地什么都招了,甚至包括葛天寿如何指使他去法王寺盗取佛教珍宝舍利子。
公堂上,闻者脸色皆变。谁也没有料到,一向以善人自居的葛天寿竟是如此阴毒的角色。
县官一拍惊堂木,怒声道:“好一个葛天寿!去,把他给我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