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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公子入寺有变化 旧友将他往回拉

方丈忙叫空空给金少爷松绑。

金公子揉揉手臂,根本不理父亲,调头就往外走。

这时,无怨迎面走来,挡住了他的去路,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施主请留步。”

金公子看他一眼,往右边绕,可无悔在那儿等着。金公子向外冲去,无怨一个动作,金公子被撞了回去。又冲,又被撞。

金公子蹲下去,抱住了头。

午饭时间,寺僧们排着队,井然有序地进入斋堂。

金公子走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径自往里走。

无怨一语不发,抬臂拦住他。

金公子极为不悦地说:“饭都不让人吃,你想干什么啊?”

无怨说:“吃饭得有规矩,应该排队,你懂吗?”

金公子“哼”了一声,说:“排什么队啊?我在家时,从来没排过队。”

空空走过来,说:“你在家时,也许可以为所欲为,但这里是大众之地,有先来后到的规矩。”

金公子没办法,只得排队。

好不容易轮到他了,却发现只有青菜和豆腐,十分生气,说:“没有烧鸡、烤鸭、糖醋鱼,没有牛肉羹,怎么下饭啊?”

菜头说:“这里是修行之地,不是酒楼饭馆,你可能来错地方了。”

金公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中的菜,嘀咕了一句:“一点油荤都没有,这叫我怎么吃嘛?”

菜头说:“人家怎么吃,你就怎么吃。”

金公子懊恼地说:“这简直没法吃!”

说完,猛地摔掉手中之钵,调头悻悻走出。

寺僧们见状,都愣住了。

金公子径直往外走,想离开法王寺。

空空等人追上去拦住他。

空空问:“施主,你不吃饭,要去哪里啊?”

金公子说:“别管我,这不是人待的地方,我要回家。”

无怨说:“令尊把你交给方丈,没方丈的允许,你不能擅自离开!”

金公子问:“如果我非走不可呢?”

空空手拍胸脯说:“那你得先过我们这一关。”

金公子问:“怎么个过法?”

空空说:“由你来选!看是比文呢,还是比武?”

金公子问:“比武比些什么?”

空空说:“你先别怕,既不比拳法,也不比兵器,只比参禅打坐,看谁时间久?”

金公子冷笑一声说:“你当我是笨蛋啊?你们天天打坐,我肯定不是对手。文又比什么?”

空空说:“我们出三道题,你要能答对两道,我们就放你走。”

金公子欣然点头,说:“好啊!本少爷就不相信你们会比我聪明,出题吧!”

无怨说:“我先来!什么人不怕冷?”

金公子大笑:“哈哈!白痴,这种问题也问,雪人嘛!”

无怨懊恼地说:“唉!被你说中了。”

无悔走上前,说:“该我了!用剪刀剪不断的布,你猜是哪一种布?”

金公子挠着头,说:“用剪刀剪不断的布,那应该比剪刀还要硬,铁做的才剪不断……”

无悔说:“铁做的叫铁皮,不叫布。”

金公子问:“那、那是什么?”

无悔说:“是山间的瀑布啊!”

闻言,金公子险些晕倒。

空空说:“一比一,平手!最后一题是胜负的关键,你听好了!”

金公子不耐烦地说:“快出题目吧!”

空空说:“纸袋里有三个包子,三个小孩都分到一个,为何纸袋里还有一个?”

金公子皱着眉头说:“每人一个的话,包子都分完了啊!怎么还有一个?喂!你这题是不是出错了?”

空空肯定地说:“题目没错!你认输了?”

金公子说:“那要看你的答案,能不能让本少爷服气?”

空空笑了笑,说:“好!因为啊,最后那个小孩,是连纸袋一起拿走的。”

金公子听了,无话可说。

无怨哈哈大笑,说:“你要守信用,不能走了。”

金公子坐在地上耍赖。

这天,金公子正准备睡觉,突然听见一阵嘈杂,抬头一看,门口涌进许多香客。

金公子问:“怎么回事?”

一个和尚说:“金施主,来了几位外地的香客,只好让他们住在这里了。”

金公子吃惊地说:“你难道不知道这是我住的吗?”

和尚说:“可是庙里的客房都满了,大家就挤一挤吧!”

金公子说:“不行!这间房我包了,要多少钱都行。”

和尚说:“施主,你大概不知道,庙里的香客房是不收钱的,你想包,也是不可能的。”

香客们说:“打扰了!大家都是为行善而来,为敬佛而居,包涵包涵!”

金公子说:“这是包涵的事吗?我不让!”

香客不吭声了。

一旁的和尚说:“施主,这是庙里的善行之地,你不能一人霸占啊!”

金公子蛮横地说:“我就霸占了,怎么样?”

这时,空空进来说:“施主,我给你另找了个地方,你可以搬去!让大家在此住下,也是你在行善呀!”

金公子没办法,只得跟着他走。

空空把他领到和尚们的住处,金公子愣住了。

空空说:“今晚,你就跟我们睡吧!”

金公子很不高兴地说:“我从小就一个人睡惯了,跟你们睡,我睡不着。”

寺僧们都瞪着他,说:“我们又不是狮子、老虎,难道会吃了你吗?”

金公子赶紧陪笑说:“不是!不是!”

无怨拍了拍他旁边的空铺位,说:“你就睡这儿吧!”

金公子犹豫不决。

空空说:“如果不去,就只有打地铺了。”

金公子无奈地点头,说:“好吧!”

寺僧们窃笑。

无悔说:“熄灯就寝吧!”

说完,他便把油灯吹灭了,寝室顿时变黑。

寺僧们钻进被窝,偷偷用棉花团塞住耳朵,金公子缓缓躺下,想着心事。想着,想着,就听见巨大的呼噜声。他很快便判断出是身旁的无怨在打呼,却怎么推都推不醒他。他干脆捏住无怨的鼻子,无怨忽然打起拳来,吓得他缩回被窝。

东方渐露鱼肚白。寺僧开始撞钟。远处的山峦沐浴在晨曦之中。

空空他们醒来,发现金公子像驼鸟般双手抱头趴着,屁股翘得老高,把被子顶得像个小土包。

寺僧们见了都忍不住笑。

无怨伸手推他说:“施主,起床做早课了。”

金公子翻身坐起,说:“昨晚被你的鼾声吵得一宿都没睡着,还怎么起床啊?”

他实在生气,对着无怨狠踹一脚。

无怨没防备,惨叫一声蹲了下来。

金公子说:“谁再叫我起床,我就跟他没完!”

说完,他抄起自己枕头,朝寺僧们砸过去。

寺僧们连忙躲闪,金公子抓起被子,往自己身上一盖,便蒙头大睡。

空空怎么喊都没用,最后问了句:“施主,你真的不起床?”

金公子说:“我说不起就不起,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一样不起!”

空空对大家说:“去拿木鱼来。”

寺僧们取了木鱼折回,递了一个给空空。

空空带着他们绕床走,边敲木鱼边念经。

金公子大喊:“吵死了,不要念了!”空空等人不理他,继续绕着床走。

金公子忍受不了,忽然掀掉棉被,跳下床,冲出寝室,光着脚跑上大雄宝殿。

和尚们追过来,进了侧门。

只见金公子跑进大殿,跪在佛像面前,说:“佛祖啊!管管您的那些弟子吧!别让他们闹我了。”

佛像不动。

金公子又说:“我流落到贵庙,你不看我的面子,也看看我爹的面子。我爹前两天还给你们庙里捐了五百两银子呢!”

佛像不动。

和尚们慢慢靠近,藏在佛像背后。

金公子说:“佛祖,您只要让我快点离开这里,我就信你。”

空空躲在佛像后面,用一种苍老而低沉的声音说:“金公子,听说你不做善事,不学无术,吃喝嫖赌,是不是?”

金公子大吃一惊,心想,真是佛像说话了?

空空仍躲在佛像后面,用一种苍老而低沉的声音说:“你说话!”

金公子说:“佛祖,只要你让我早点离开这里,你说的那些,我都改。”

空空说:“我不相信!除非你表现给我看。”

金公子忙问:“怎么表现?”

空空说:“第一,早上不许睡懒觉。听到鼓声就起床,开始念经。做不做得到?”

金公子忙说:“能做到!一定做到!”

空空说:“第二,每天给庙里挑四担水。”

金公子吃惊地说:“挑四担水?我在家里一担都没挑过,让贾狗来替我可以吗?”

空空说:“不许任何人代替,这是你的功德。”

金公子说:好吧!那你说,我都听你的,什么时候能出去?

空空说:“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金公子觉得很失望,说:“遥遥无期,我不相信你。”

空空说:不相信我你就无法出去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金公子愣在原地。

第二天早晨,钟声响了,金公子不用人喊,自己便起来了。

无悔奇怪地问:“你不睡懒觉了?”

金公子:“不睡了。我跟你们一起念经。”

金公子跟着和尚们一起做早课时,不知不觉睡觉了,突然一愣,醒来后又继续念。和尚们起身,他也慌忙跟上。和尚们挑水,他也跟着挑水。水洒在地上,他又踩在水迹上,摔倒了。

贾狗突然从树丛里跑出来,说:“公子,公子,你好可怜呀!”

金公子一看见他,便放声大哭。

这天,洪公子和高公子来看金公子,他们在法王寺院墙外放了一张桌子,摆满好酒好肉。

有人将这一情况告诉空空,空空心想,这金公子刚刚开始走正路,他们一来又会影响他。

空空决定先过去看看。

两位公子一见他就问:“空空师父,金少呢?”

空空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两位施主,金施主已许愿向善,在殿里听方丈讲经,不想见你们二人。”

“我不信!”高公子说着就冲院墙里喊,“金少,我们来看你了,都是老朋友,出来见见吧!酒菜已经备好,就等你来开宴了。”

无怨跑过来,说:“施主,你们干什么?”

洪公子说:“我们来会朋友呀!有身份的人都是这样。”

高公子又冲里面喊:“金少,出来见见吧!你就是再努力,也成不了高僧的。”

金公子奔过来,见了他俩,兴奋异常,三人饮酒作乐。

洪公子说:“光喝酒没意思,咱们赌两把吧!”

金公子一听,立即卷起衣袖说:“有几天没赌,本少爷的手正痒呢!”

无怨激动地说:“这是佛门净地,你们别太过分了。”

高公子拿出海碗、骰子,故意大声说:“你看!骰子我都备好了。”

金公子兴奋地喊道:“那就来吧!我们比谁掷得大。”

空空感叹一声说:唉!真是‘人叫不走,鬼叫飞跑’。

金施主,到头来害你的,都是这些人。

金公子生气地说:“小光头,你少挑拨离间,他们比我老爹对我都好!”

洪少爷说:“我十四点!金少,别理光头仔,该你掷了!”

金公子拿起三颗骰子,先在口中吹了吹,然后扔进海碗高声喊:“四五六!四五六!”

无怨问:“怎么办?”

无悔说:“禀报师父去!”

空空挡住他说:“我想,他会自己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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