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杉知道,空空他们要想回法王寺必定要经过一个山口,便在那儿等着。
这天,他们果然来了,只是装束有点儿特别,一人背着一个竹篓,扮作采药的山民。
巴杉对家丁做了一个手势,立即有人拦住他们说:“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想要入此山,先缴费用来。”
巴衫知道他们肯定不会交钱,也猜到他们会像上次那样耍个花招跑掉。所以,他事先交待家丁们,不管他们使什么招,只要有人不交钱进山,就往死里打。
可奇怪的是,这一次空空他们很爽快地交了钱,家丁们只得放行。
巴杉很恼火,他挖空心思想出的一系列手段,居然一个都没用上。但空空他们如此反常又让他想到了一个问题:是不是山里有什么宝贝?让他们肯舍小钱……
想到这里,他立即换上轻便的衣服和鞋,悄悄跟了过去。
只见他们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突然,空空像是发现了什么,往山上冲,其他人也跟着冲了上去。
“找到了!找到了!”空空情不自禁喊了起来,“就是它!就是它!隐身草!我在师父那儿见过。”
“把它插在头上,别人真的就看不见我了吗?”没完问。
“当然!师父的话还能有假?”空空说。
“那让我试试!”没了说着就把他手中的草抢了过来。
“别往头上插!”空空喊道,“要是你插上之后,一失足掉下山涧,别人又看不见你,怎么救你?”
再看没了,不见了!
空空和没完急得大喊:“没了!你在哪儿呢?真掉下山涧了?”
他们找了一会儿后,没了突然又冒了出来。
“刚才我真的隐身了?你们真的看不见我了吗?”他问。
“这还有假?我差点儿就跳下山涧去找你了。”没完说。
“哇!看来这草真是个好东西!我也采些回去,将来好用。”没了摘了一棵小草问,“是这草吗?”
“不是!”空空把他手里的草扔了,又指着旁边的小草说,“这才是!你看!它的叶子像弯月一样,开着紫色的小花,还有,它的茎是红色的。”
“这就是隐身草啊!”没了摘了一根说,“这可是无价之宝啊!”
“看来这趟没白来啊!”没完说。
巴杉心想,原来我的山上藏着这么个宝贝,我怎么以前就没发现呢?
见他们走远了,他也爬上刚才那个小山坡采了一把隐身草。
这草是不是真有那么神奇呢?他决定试试。可怎么试呢?
巴杉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突然听见一阵吆喝:“快来买啊!刚出笼的大肉包子啊!一文钱一个,买五送一啊!”
顾客们争相购买,巴杉也走了过来,心想,就在这儿试试!如果这么多人都看不见我,就说明这隐身草真有用。
他旁若无人地走过去,拿起一个大肉包,当着老板的面大吃大嚼。老板像是没看见,继续做他的生意。顾客们也像是没看见,没人说他一句。
他心想:不会吧?这隐身草这么管用?再试试!
他又把手伸到老板跟前,拿了一个包子,大摇大摆地走了。
有人将这事告诉老板娘,她匆忙赶来,气愤地质问老板:“你是干什么的?怎么让人吃白食啊?”
老板小声说:“你知道他是谁吗?山霸啊!就因为他爹是县令的师爷巴五德,他想要什么就霸占什么。那么大一座山,他说是他的就是他的了,何况是一个包子。”
老板娘不敢吱声了。
同样不敢吱声的是一个酒坊老板。他见巴杉过来,拿起一壶好酒就喝,喝完还用挑衅的目光看着他,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事后,伙计问他为什么这样,他说:“这小子仗着在公门干事,已到无法无天的地步。这种人,咱惹不起啊!”
再说那巴杉手持酒壶,边走边喝,摇摇晃晃地来到了县衙门前,想再试试看衙役是否能看见他。于是,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衙役们知道他是师爷的儿子,又见他喝成这样,也就没敢拦他。
巴杉心想,隐身草果然好用,进县衙如入无人之地。他又大大咧咧地走上公堂,此时正是中午,这里空无一人。
他看见县太爷的椅子,便想,反正也没人看见我,何不上去坐坐?看看是什么感觉?
这么想着,他便坐了上去,似乎还嫌坐得不过瘾,又把双脚翘在案台上。
这时,他看见了惊堂木,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反正也没人看见我,何不拍拍这惊堂木?若衙役们进来,看见一个没人拍就自动起跳的惊堂木,一定会以为闹鬼了,他们会不会向这惊堂木跪下呢?一定会的。
他越想越高兴,于是拿起惊堂木“啪”地一拍。
许多人冲了进来,巴杉瞪大眼睛一看,县太爷也来了!心想,这县太爷一向胆小,看见闹鬼了,会不会被吓跑呢?这么想着,他便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县令不知他此时怎么还能笑得出来,气愤地说:“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连本官位子也敢擅坐。”
巴杉一听,忙放下腿,十分惊奇,不由自主地问:“你、你怎么看得见我?”
县官破口大骂:“本官两眼又没瞎,怎么看不见你?”
巴杉立即从椅子上滚了下来。
县令对林都头说:“还不将他拿下?”
巴杉见状不妙,慌忙往外逃。衙役们堵住了他的去路。
林都头厉声道:“别让他跑了!”
衙役们一拥而上,把巴杉抓个正着。
巴杉的酒彻底醒了,在那儿高喊:“爹啊!爹啊!救命啊!”
巴五德闻声赶来,就听县令怒不可遏地说:“把这大胆刁民推出去,给我砍了!”
巴五德惊得跪在地上,抱着县令的腿哀求说:“县太爷,您开恩啊!这畜牲不懂事,误犯了虎威,卑职愿代为赔礼。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他一条命吧!”
虽然他磕头如捣蒜,但县官却不为所动,仍然气愤地说:“你读了那么多书,怎么把儿子教成这样?”
巴五德忙说:“子不教,父之过。错全在卑职,卑职愿代他受罚。您就放过小儿吧!”
县令依旧十分生气,说:“可这小子实在太不象话了!”
巴五德哀求道:“县太爷,您就看在卑职忠心耿耿跟您这么多年的份上,饶了他吧!”
县令叹了口气,说:“好吧!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巴杉惊愕地望着他,说:“还有活罪?”
县令说:“当然!鞭笞一百,并且收回山权,作为惩戒。再敢为非作歹,绝不饶恕!”
巴五德赶紧对儿子说:“还不快谢谢县太爷?”
巴杉哭丧着脸说:“感谢县太爷!”
这天下午,两名衙役一左一右架着巴杉出了衙门。巴杉的后背,被打得青一道、紫一道,痛苦地呻吟着。
巴五德心疼地跟着,一边走一边气恼地问儿子:“你倒是跟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巴五德回到家里,指着儿子骂:“你这个缺心眼的东西!居然会上小和尚的当,还相信世界上有什么隐身草,真是愚蠢到家啦!”
巴杉忍着痛说:“孩儿起先不信,可是,先后上了包子铺和酒坊,白吃白喝白拿,店主都跟没看见似的,我也就相信了。”
巴五德气得吹胡子瞪眼说:“人家那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连这都不知道,简直是白痴。”
衙役们在一旁偷笑。
巴杉愤愤地说:“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黄斌、沈之龙他们才遭小和尚暗算,这回又轮到我了。此仇不报,我枉为人!”
巴五德说:“那小和尚是人精,不容易对付。为父奉劝你,别再自讨苦吃了,这事就算了。”
巴杉说:“怎么能算?伤一好,我就去找他算账。”
巴五德长叹一声说:“你不是他的对手,还是为父出面管管吧!”
巴杉转怒为喜,说:“爹,孩儿就等您这句话呢!”巴五德捻须思索起来。
这天,巴五德交给县令一封信,是太守写来的,要求他放了黄斌。
县令看完,很不高兴,说:“也不说什么理由,就要我放人。这么大的案子,我怎么向百姓交待?”
巴乌德眼珠一转说:“依老夫之见,可以悄悄地把黄斌放了,并且把那几个和尚赶出东山县。只有保证东山县不出任何问题,你才有可能升迁。”
县令点了点头。
黄斌被放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约上沈之龙一起去看巴杉。
黄斌是被两名家丁抬进巴家客厅的。沈之龙虽然是自己走进来的,却拄着拐,一瘸一瘸的。
看见巴五德,两人拱手行礼。
巴五德微笑着说:“免礼!免礼!坐!”
黄斌苦笑着说:“有伤在身,实在坐不了。”
沈之龙则坐下骂道:“哼!都是那小光头害的,让咱们颜面尽失。”
黄斌强忍疼痛说:“可不是吗?我们今天就要好好合计合计,如何报仇雪恨,除掉那该死的小光头!”
巴杉笑了笑说:“我老爹已拟妥妙计,非置他于死地不可!”
沈之龙高兴地说:“太好了!老将出马,一个能抵仨。”
此时,县令正宴请空空等人,桌上摆满素斋,香气充满花厅。
吃完饭,县令问:“空空师父,今晚的菜合胃口吗?”
空空说:“很好!感谢施主!”
县令欣慰地说:“你们满意就好!回到客房好好休息。明天,本官送你们上路。”
没完吃惊地问:“上路?你让我们走?”
县令说:“你看,坏人得到了惩罚,好人扬眉吐气。你们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没完还想再说些什么,空空抢先说:“是啊!我们师兄弟三人,已经出来数日,再不回寺的话,只怕师父要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