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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黄帝(1)

◎黄帝出生

正是暮春时节,少典扛着木耜前头走,老婆附宝端一斗谷子跟在后头。天很好,不冷不热。心情也好,夫妻俩走着说着话。他们是到地里种谷子的。

妻子一抬头,看见太阳边长了月牙儿般大的一块儿黑,就说你看是咋着了?等丈夫抬头看时,那块儿黑已经变成了半个锅饼。两人站下来,齐看着越来越小的太阳,心里十分紧张。忽然,太阳不见了,黑夜骤然来临,满天星斗晶亮亮眨起眼来。两人害怕了,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情况。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见一道电光划过天空,直奔北斗七星而去。两人惊恐地看着。那电光绕着北斗旋转,把大地映照成一片青白。“哎哟!”妻子忽然轻喊一声,一下子抱住自己的肚子,满斗的谷种撒了一地。

咋回事?咋回事呀?丈夫连忙拉住妻子。

妻子镇静下来,说,没事,我感觉有啥东西钻进我肚子里去了。

妻子怀孕了!

俗话说,十月怀胎。黄帝的母亲怀黄帝可不是十个月,而是整整两年!到了第三个年头,又是暮春天气,又是去种谷子,少典和妻子恰恰又走到轩辕土丘,黄帝出生了。抱起肥肥大大一个胖小子,少典高兴得合不拢嘴,按照当时的风俗,少典给儿子取了个名字,叫轩辕。

轩辕是天神下凡,自然有灵异之气。他出生后的三天时间里,村子里紫气弥漫,香气不散。人人都感觉心情舒畅,浑身有力气。黄帝一生下来就会说话,小孩时就聪明过人。他见人们在树上结庐居住,就劝大家住到地上,还亲自动手在地上建造了房子,连他的大哥神农都很佩服他的本事呢!

◎黄帝选妻

转眼成青年,到了该婚配的年龄。黄帝既英武漂亮,又本领高强,自然是女孩子们心仪的偶像。可是,黄帝似乎还没有考虑过此事,整天忙于有熊国的事务。他的父母自然也很着急,特别是母亲,都催过他好几次了。黄帝说,找媳妇不难,难的是找一个懂道理、有本领的人。娘说,眼前的女孩儿这么多,要才有才,要脸儿有脸儿,难道就没有一个合适的。黄帝笑了笑,他一定要找自己中意的。

有一次黄帝外出打猎,因为追赶猎物跑累了,就坐在石头上休息。这地方离家远,黄帝来得少,他好奇地看着下边一片茂密的树林。这是什么树?有熊国怎么没有呢?他站起身正要看个明白,猛听见树林里有女孩子的歌声。黄帝停住脚。

一个圆圆的篮子。

一片彩霞般的裙子。

当姑娘完全从树林里走出来的时候,黄帝一下子看呆了,这是什么样一身炫目的衣服啊:

嫩绿的草地汪着浅浅的水流,蜜蜂啊,彩蝶啊,嗡嗡嘤嘤地飞啊舞啊,却一只也掉不下来。风摆裙裾,云飞霞映……比起自己身上的兽皮衣服,黄帝忽然感到了一丝自卑。

女孩子见有生人,扭脸又钻进树丛。

黄帝醒过神来,大步追了上去,高喊一声姑娘留步!

女孩子扭过脸来。这时候,黄帝才看明白,虽然衣服漂亮,女孩儿长得倒不怎么样。不仅脸黑,还有麻点儿。

大哥有事儿?姑娘落落大方。

黄帝低下羞涩的头,说我叫轩辕,是有熊国的。你这身衣服是用什么皮做的?能不能说给俺有熊氏听听?

女孩儿一听是轩辕,立即热情起来,原来您就是有熊国的轩辕啊?俺可是早就听说过您!两个青年一见如故,并肩坐在林边的石头上,一下子说了很久。女孩儿说她叫嫘祖。她告诉黄帝,她身上的衣服不是兽皮,是绸。

绸?绸是从哪里来的?

嫘祖说,绸是用细细的丝线织成的。

丝线?丝线又是从哪里来的?黄帝这回真的感到自卑了。

嫘祖笑了,她指着篮子里的树叶子说,就是从这树叶里变出来的呀!

什么什么?不骗人吧?

女孩儿又笑了。

女孩儿这么爱笑,看来不像是骗人!

女孩儿笑了好一阵儿,才喘着对黄帝说,这是桑叶,这片林子叫桑林,她养了很多专吃桑叶的天虫。天虫会吐丝……

黄帝终于听明白,这衣服却原来这般奇妙!

那,嫘祖,您在哪儿学的这神奇的本领呢?黄帝感觉太有意思了,他的问题总也问不完。

嫘祖一听这问,立即就不笑了。她叹了一口气,眼圈儿就红了。

对不起嫘祖,我、不该……

不不,轩辕,我很想告诉你。嫘祖拭了拭眼睛,就把她的身世告诉了黄帝。

嫘祖是西陵氏的女儿。她的娘死得早,爹又娶了个后娘,待她和妹妹很不好。她和妹妹经常挨打受气,忍饥挨饿。有一年冬天大雪纷飞,后娘忽然想吃鲜桃,要她们姐妹俩上山去找。大雪天哪儿有仙桃?她们情知道找不着,可又不敢不去。两个孩子冒着大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上爬去。说来神奇,她们走了一天一夜,就看见一棵高大的桃树,青枝绿叶的很精神。她们走到树下,仰起头来瞅树上,希望能找到几个鲜桃。没有!姐妹俩哭起来。天又冷,雪又大,又饿又累,姐妹俩抱在一起,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等她们醒来时,身边就站了一个白胡子老头儿。这老头儿拄一根拐杖,说一句话就用拐杖捣一下地。他说,快起来吧,这么大的雪会把你们冻死的。你们听我的话往前走,会有好心人帮助你们的。

遇见好心人了吗?黄帝的泪水一直在眼里打转。

我们一直往前走,走着走着,雪少了;走着走着没雪了;走着走着就看见一片茂密的树林,就和咱眼前的景象差不多的一片树林。

桑林?

对,桑林。桑林里跑出来一群穿着白纱长裙的姑娘,她们又美丽,又善良,一个个都像亲姐妹一样。她们住的是白色的房子,挂的是金色的帐幔,穿的是彩云的衣裳。她们白天采摘嫩绿的桑叶,晚上吐出洁白的长丝。她们还养有一种吃桑叶的小虫子,叫蚕,蚕宝宝。蚕就像她们的孩子,吃桑叶,吐长丝……

啊,丝是蚕吐的?那布又是怎么来的呢?

蚕吐了丝,姐妹们给丝染上颜色,红的,黄的,绿的,紫的,各种各样的颜色,然后放在织机上一丝一丝地织出布匹……

我知道了,然后把布匹裁成衣服。

对。我的衣服就是这样来的。

那个美丽的地方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唉!嫘祖叹了一口气,接着往下讲:

转眼过了几个月,我和妹妹都很想家,想门前的小路,想家中的小树,想村头的池塘。真的,连池塘里那些开着紫色小花的浮萍都想!姑娘说着掉泪了。当然更想我爹,还想娘,就是我们的后娘。反正什么都想!那些姐妹看我们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就同意让我们回来。

我扛了一袋子桑树子,妹妹背了一大包蚕子。我和妹妹商量着,以后还要回来看她们。她们待我们太好了,我们啥时候也不能忘掉这些姐妹!为了记住走过的路,我们一边走一边把桑树的种子撒在路旁。

待我们回到家中,才知道父亲已经去世,后娘也死了,村里的人一个也不认识。最后我们才明白,我们在外边的几个月,村子里已经过去了几十年!

啊!我知道了,你们一定是去了神仙居住的地方,那些穿着白纱长裙的姑娘一定都是天上的仙女!轩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抓住了嫘祖的手,他使劲儿地摇晃着。

是啊,是啊!

你们后来回去看她们了吗?

既然门前的路没有了,家中的树没有了,村头的池塘没有了,连爹和娘都没有了,我们还待在村里干什么?第二天一早,我们就背起东西原路返回。可是当我们走到山下,才发现什么都不是原来的样子了,我们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唉!轩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你们……

我和妹妹在山上坐了半天,想:既然回不去了,那就按照神仙姐姐教的样子在山上养蚕吧!于是我们就种出了桑树,养肥了蚕宝宝,织出了我们身上的衣裳。村里的人看见,也都要跟着我们学呢!

轩辕黄帝太感动了!他抓着嫘祖的手,久久不愿松开。后来,黄帝就经常跑到这里和嫘祖相会,他们忘记了时间,忘记了饥渴,越谈越投缘,越谈越亲密,就以身相许,定了终身。他们经常坐的那两块青灰色巨石,后人称它们叫鸳鸯石,在具茨山的风后顶上现在还有,它吸引着很多炎黄子孙前去观瞻。

黄帝把嫘祖娶到国中,又把嫘祖的妹妹嫫母也迎娶过来做了次妃。姐妹俩种桑养蚕,抽丝纺线,染色织锦,缝做衣裳,把天国的一整套技术全都传授给了有熊国的闺女、媳妇。从此,人们再也不受兽皮量少的限制,都穿上了漂亮合体的丝绸衣服。后世称嫘祖为蚕娘,嫫母为纺娘,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黄帝初战蚩尤

蚩尤是九黎族的首领,铜头铁臂,长俩牛角,能吃石子和铁砂。他有八十一个兄弟,个个本领高强,勇猛善战。周边的部落被他们欺负得不行,纷纷跑到黄帝这里诉苦。蚩尤知道中原富庶,早就想打黄帝,这下可找到了理由,带着他的队伍就来攻打中原。

黄帝早有准备,点了精兵强将,亲自出马迎战。

蚩尤兄弟人人头长两只长角,恶狠狠,见人就抵。黄帝的将士哪见过这种打法,很快就败下阵来。蚩尤的士兵鼓噪前进,黄帝的队伍节节败退。蚩尤正得意,力牧忽然放出兽兵,熊、罴、虎、貔、貅、貙,张牙舞爪,奔腾跳跃,见人就咬,按倒就啃。蚩尤的军队从没和兽兵交过手,一时大乱。“嘟——嘟嘟——嘟——嘟嘟——”牛角号凄厉地响着,蚩尤的队伍几乎溃不成军。

蚩尤一看,连忙作法,一时大雾弥漫,成团成块,成墙成垒,向野兽们压来。力牧怕兽兵吃亏,急忙鸣号,将它们唤回。

蚩尤不依不饶,继续作法。蚩尤的士兵掉转身子,向着黄帝的大营冲来。黄帝的将士虽然勇敢,无奈雾大看不见人脸,只得乱砍乱杀,误伤了很多士兵。有的将士在大雾中迷失方向,几天后才得以跑回。

蚩尤战胜,日日兴法作雾,前来挑衅。

黄帝闭门不出,苦思苦想,终于想起来山上的磁石,对!何不用一用这种石头。他把自己的想法给众将一说,大家都说是好主意!又想了一天,黄帝找到了一个绝好的办法:造一辆大车,车上站一个木头人,用磁石做一只手臂给木头人安上,这只手臂就会永远指着南方。一队将士一辆车,车大人高手臂长,谁都可以看见,不是就迷不了方向了?方向不迷,蚩尤的妖雾就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车子很快造好!

因为是黄帝所造,木头人的手臂又永远指向南方,所以就给它起名“轩辕方”!也有人唤它指南车。

二十辆“轩辕方”。

二十队将士各分一辆。

蚩尤的妖雾再也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

可是黄帝仍不满意。因为每次打仗就得由二十个士兵推着“轩辕方”,有时候蚩尤不作法,这辆车就得白白占用二十个人。黄帝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他知道蚩尤的雾一定在某一个地方藏着,只要能把他藏的雾放掉,蚩尤的法术就不会再弄。天上的奢龙帮了黄帝的忙,他告诉黄帝蚩尤藏雾的地方,还亲自驮着黄帝,打开蚩尤的雾洞把妖雾放了个干干净净。

◎黄帝再战蚩尤

蚩尤的雾洞被毁,再也作不成妖法,心中颇为郁闷。大将夸父建议去请风伯、雨师助战。蚩尤立即同意。风伯掌风,雨师管雨,如果他们肯来帮忙,何愁黄帝不败?就派夸父到东海去请。夸父善走,很快就把二位大仙请来。

蚩尤又来挑战,黄帝派常先、大鸿出阵。双方摆开阵势,将对将,兵对兵,战斗正酣,忽然天色大变,黑云压顶,狂风大作,黄沙铺天盖地袭来,石头兜头盖脑乱砸。奇怪的是,那风、那沙、那石,只往黄帝的士兵头上打,蚩尤士兵的身上却一点儿也不落。战士们睁不开眼,张不开嘴,被打死打伤了许多。蚩尤乐得直跳,他看黄帝的士兵败走,大喊:再赏他们点儿水喝!雨师得令,立即调动滔滔东海水,对着黄帝的士兵又是一阵好浇。黄帝军大败,被蚩尤的士兵一阵子好杀,真是损失惨重。

回到营中,黄帝急忙派人回有熊国召大将应龙。这应龙原在天上管水,张口能吸干万千河流。应龙来到阵中,脚还没站稳,蚩尤的军队就到了门前。

双方对阵再战,风伯鼓风,雨师下雨,应龙跳到云端,张开大口,把那狂风、暴雨,呼呼呼呼,一个劲儿都吸到了腹中。黄帝军威大振,鼓角齐鸣,向蚩尤的军队大举进攻。蚩尤的兵士一看法术失灵,先就怯了,再看黄帝兵个个像疯了似的直杀过来,一时乱了阵脚,纷纷后退。

使劲儿!再使劲儿!蚩尤高喊着为风伯、雨师加油。

风伯、雨师使出浑身解数,倾宇宙之烈风,倒天下之酷雨,呼啸着,激射着,对着应龙猛喷。

应龙的肚子越来越大,吸水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忽然,他一个跟头跌落地上,沿着一条小河向南方逃去,再也回不到天上了。现在的南方为什么雨水多、湖泊多?据说就是因为应龙藏到那里的缘故。

应龙战败,蚩尤军士气大振,鼓噪着再次攻来。黄帝站在高处,正要挥旗撤兵,忽然空中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爹爹,不要收兵!

黄帝听这声音好耳熟,猛抬头一看,一个女孩儿正从天上飞来,鸡头、凤脚、长发飘飘、裙裾翩翩,一双彩翅扑扇着,像两方垂天的云霓。这不是调皮的四女儿女魃吗?她不在天上做事,跑到下界凑什么热闹?

女魃好像看透了爹爹的心思,大声说:爹爹别急,待小女助你!说过,拔下一根羽毛,摇一摇,变成一条粗粗的火棍,对着风伯、雨师挥去。

风伯、雨师见了,再次鼓风作雨。哪承想这火棍热得出奇,哗哗的冷雨立即变成滚滚的热浪,对着蚩尤的兵士浇下去。很快,热浪又变成腾腾的蒸汽,把风伯、雨师热得喘不过气来。两人收了法术,急急逃走。

黄帝的军队再次胜利,高奏得胜曲凯旋。

女魃在天上烧火,热力无穷。她到了哪儿,哪儿就云散雨收。所以,风伯、雨师都害怕她。这女魃助爹杀敌,用劲儿过度,再也无力回到天上,就到了北方觅地居住。北方所以少雨,据说就因为女魃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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