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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唐剑鸿:源于爱的激情

被“陪伴和帮助”的当然不仅仅只有张耀一个,而是还有许多孩子。很多同事,包括我,都曾以为陈琦老师很普通很不起眼。其实,正是在看似“普通”而“不起眼”的举动中,陈琦老师默默无闻地温暖了许多孩子,也温暖了他自己的教育人生。

2012年11月29日上午,学校一年一度的田径运动会开幕了。

这次运动会淡化了竞技,强化了情趣;淡化了个人夺冠,强化了集体参与。我们让每一个孩子都上场,让每一个孩子都开心。

开幕式就充分体现了这个理念。以往的开幕式,无非就是各班选出的部分同学走方队经过主席台。而这次运动会的开幕式,则是让每个班的所有同学都亮相,在主席台前展示本班风采,时间三至五分钟,而展示的方式则由各班决定。这短短的几分钟,便成了班与班之间创意才艺的大比拼。

有的全班打太极拳,有的人人做瑜伽,有的唱歌,有的跳舞,有的模拟奥运拼搏,有的表演民族歌舞,有《再别康桥》《海燕》等诗文朗诵,有抖空竹、滚铁环等传统技艺的展示……各班所选的音乐也百花齐放:有《斗牛士之歌》的奔放,有《小兔儿乖乖》的稚趣,有《我相信》的铿锵,有《歌唱祖国》的豪情,有《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古典韵律,有《最炫民族风》的现代风味……

全校六十个班展示完毕,四个多小时已经过去了。但整整一上午,全校师生都无比兴奋和快乐,整个操场成了欢乐的海洋。

这次活动的总策划,就是我校分管德育的副校长唐剑鸿。看着一个班接一个班的孩子们快乐地在主席台前展示着,坐在下面的剑鸿高兴得甚至手舞足蹈,像孩子一样。我也很开心地对剑鸿说:“你把我让孩子快乐的想法变成了这么有趣的活动!”

七年前我刚来做校长时,剑鸿还只是一名普通的教师——不不,这样说不准确,其实他并不普通,因为无论是作为语文教师还是班主任,他都非常优秀。只是没有任何优秀的“名分”而已,所以貌似“普通”。

这里我说说两个他的教学案例。

在给学生讲“智取生辰纲”之前,剑鸿给学生布置了三道预习作业:知道至少三个《水浒传》中主要人物的江湖绰号;能复述文中故事;概括文中一个人物的性格特点。他还告诉同学们,下次上语文课时会有一个小小的预习检测,答中者将有奖品。

第二天上语文课时,剑鸿果真把几个用信封装着的奖品放在了讲桌上,立即引来同学们的一阵惊叫。唐老师用手势和眼神示意孩子们安静下来。孩子们个个都坐得笔直,唯有坐在教室后边靠窗户的谢松趴在桌子上用书盖着头一动不动。

谢松这家伙平时可是一点儿都坐不住的。上课调皮捣蛋,多次故意扰乱课堂纪律,科任教师一提起他都头疼。剑鸿看着谢松咳了两声,谢松立刻睁开眼睛看了老师两眼,又把眼睛闭上了。剑鸿心里有底了:他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想在今天的课堂上回答问题露露脸。

剑鸿提高声调,说:“今天我检查的第一个题目是:请说出至少三个《水浒》中主要人物的江湖绰号。”话音刚落,同学们的手都齐刷刷地举了起来,有的同学还喊着“我来,我来”。

全班只有谢松没举手。剑鸿看着谢松大声说:“今天我要把第一个领奖的机会交给可爱的谢松,请谢松起来回答。”谢松故意揉了揉眼睛慢吞吞地站起来,并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纸条,故意拉长声音:“母夜叉——顾大嫂!”

全班同学哄堂大笑,不少同学一边笑一边纠正道:“应该是‘母大虫’……”谢松旁边的刘婷笑声尤为尖厉,并失控地拍打着桌面对着谢松叫着:“母夜叉,母夜叉……”谢松用眼睛瞪着刘婷吼道:“我看你就是一个母夜叉!”

刘婷毫不示弱地回骂了一句:“你妈才是母夜叉!”全班的笑声戛然而止。

剑鸿没想到原本期望精彩的课堂刚开头就要终止了。他急忙大叫了一声“大虫”,并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这两个字。同学们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到黑板上。

然后他问道:“谁能告诉我‘大虫’在《水浒》中是哪种动物的代称?”

班长陶李脱口而出:“老虎。”

剑鸿接着追问:“水浒》中打虎英雄是谁?”同学们齐声喊道:“武松。”“他的外号是——”“行者!”

看到同学们回答的情况,剑鸿感觉孩子们的情绪并没有受到大的影响,但谢松和刘婷的情绪却不好,都趴在位置上玩着书和笔。于是剑鸿对同学们说:“水浒》中梁山好汉的绰号都是褒义的,大多表现其过人的长处和本领。在一百零八位好汉中仅有三位女性,这三位皆是武功高强、侠肝义胆的女中豪杰。刚才谢松回答了一位。现在我想请两位女同学和谢松共同完成后边两位:谢松提人名,女同学答绰号。凡答中者有奖品哟!”

谢松呼地站起来:“我说一个难的,我要考倒你们——扈三娘的绰号?”

学习委员曾兰立马站起来答道:“一丈青。”

“唉,这么厉害!”谢松感叹道。剑鸿立刻把奖品发给了曾兰,同学们十分羡慕。

“还有一位女英雄我希望刘婷回答并能轻松获得奖品。”谢松看着刘婷说,“孙二娘——”刘婷立马答道:“母夜叉。”剑鸿立刻叫同学们掌声祝贺刘婷,并向刘婷发了奖品。

刘婷转过脸对着谢松挥挥手中的奖品,并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剑鸿接着说:“今天谢松的作业做得也不错,我将给谢松奖励一份奖品。”还没等他说完,谢松就不断说“谢谢”,并奔向讲台来拿奖品了,引起同学们一阵大笑。

笑声过后,剑鸿的课仍在精彩地进行着……

课堂教学机智更多体现于对突发事件的处理,而所谓“对突发事件的处理”,其实是对“人”的处理。这里的“人”当然指的是学生。就事论事,往往忽略了对人的尊重;而只有目中有人,对事的处理才能最后体现对人的尊重。剑鸿的这个案例证明了这一点。

通过课堂教学巧妙而有效地鼓励学生,似乎是剑鸿的长项。

一天晚上,剑鸿正躺在床上看书,突然收到了黄静老师的短信:“我班这次期中考试成绩不理想,参加校艺术节闭幕式表演唱节目在最后的复审时又被取消了。”剑鸿和黄静是好朋友,一看这短信,剑鸿就知道黄老师的目的,黄老师是想让剑鸿这位科任老师想出一个让孩子在期中考试成绩下滑和艺术节参演被取消的双重打击的阴霾中走出来的办法。

剑鸿再也看不进书了。他翻来覆去地想:我能为孩子们做点儿什么呢?是给孩子们讲一个自己从失败中站起来的故事呢,还是用移动多媒体放一则励志短片?或者让孩子们总结出班上失败的原因然后就扔进废纸篓,表示向失败告别,重新开始面对未来?要不,开展一次有趣的语文活动让孩子们在快乐中冲淡悲伤?……最终,他想出了一个鼓励孩子们的方案。

第二天上班前,剑鸿特意穿上那套结婚时穿的西服,系上了他认为最漂亮的领带,出门时把皮鞋也反复擦了擦。果然一进校门,许多同学和教师的目光就被他这一身行头吸引了,都说剑鸿今天特别帅、特别有精神,还问他今天为什么穿得这么“正式”。剑鸿笑而不答,心里却盼着语文课的到来。

预备铃响过之后,他努力平静了心情,夹着书,推开了教室门。“哇!”一股像欢迎天王巨星出场的声浪向唐老师扑来,许多孩子甚至站起来了。在惊叹声中还夹杂着“好帅哟”的欢呼声。剑鸿压制住兴奋,微笑着用手示意孩子们坐下来。他看到教室中所有孩子的脸上已看不出丝毫的沮丧,取而代之的是惊奇和兴奋。

剑鸿暗暗高兴,因为自己已经成功地把孩子们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着装上面了。等孩子们安静下来后,他微笑着问:“你们想知道我今天为什么穿成这样吗?”

同学们异口同声地喊道:“想!”

剑鸿说:“今天不是我们学校的重大节日——校艺术节闭幕式吗?我要以最隆重的方式来迎接同学们登台……”话音刚落,一个个原本兴奋高昂的脑袋瞬间便耷拉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此时教室极度安静,剑鸿似乎能听到孩子们的心跳。

这时班长陈金玉缓缓地站起来,语气沉重地说:“唐老师,我们班的节目昨天没有通过复审!”

“什么,没有通过?”剑鸿故意装作刚刚知道,还故意拉长了语调问,“为什么?”

孩子们的头更低了。那几个悄悄训练了一个月节目的女生们更是委屈地啜泣起来……

剑鸿的眼眶也湿润了,但他努力平静了下心绪,继续微笑地问:“孩子们,你们的节目名是什么呢?”

领唱的姚瑶站起来说:“是《站起来》。”多么富有韵味的“站起来啊”!剑鸿心里反复地叨念着这个歌名,并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将其写了出来。

“今天我才知道同学们所选的这首曲目,选得真好,但此时我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表达我的感觉。这样吧,我送给你们一句话。”他一边说一边把“遭受千百次的遍体鳞伤将为你编织最美的花环”写在了黑板顶端的“每日分享”下面,再转身时,孩子们都在轻轻地读着这句话,许多孩子把这句话写在了语文书上。

剑鸿接着说:“同学们,今天我将以最隆重的方式在班上欣赏你们的表演。请记住这一次特别的艺术节。我坚信你们一定能真正站起来的。”孩子们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唐老师用鼓励的目光看着领唱的姚瑶,她立即请出表演的六位同学走到教室的前面,以正式舞台表演的方式报幕。全班同学再次给予热烈的掌声。接下来节目表演很成功,在孩子们的歌声中剑鸿感受到了坚定与执着;从观看表演的孩子们投入、陶醉的眼神中,剑鸿看到了坚毅。表演结束时,唐老师真诚地说:“你们的演出太精彩了,我今天特意着正装来上课,就是为了欣赏你们的节目啊!”班上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下午,当全校艺术节演出正式开始时,虽然剑鸿所教的这个班的孩子并没有上台演出,但他们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失落,而是精神饱满地欣赏着一个个精彩的节目。

当我第一次听了剑鸿这个案例时,很是赞赏。为了激励失败的学生重新抬起自信的头颅,剑鸿的设计的确令人赞叹。他用西装革履的外包装让自己更加帅气,并用精神抖擞的气质感染学生。然后巧妙地利用孩子被“淘汰”的演出节目,来激励孩子们“站起来”。当孩子们在演出或观看这个节目的时候,我相信,他们已经在精神上站起来了。的确,“情景中的教育才是最好的教育”,因为这种教育最自然,因而最有效。但实施这种教育的前提,是教育者本人的敏锐。

是金子总会发光,在做了一段时间的年级管理员后,剑鸿在中层干部竞聘中脱颖而出,成为年级主任,再后来成为校长助理,再后来成为副校长,再后来——其实现在我无法预见他的“后来”了,我只能说他前途无量。

其实,无论是做年级管理员和年级主任,还是做校长助理和副校长,他并不是无可争议的。每走一步,都有人对他表示怀疑。这是正常的,尽管剑鸿知道这一点,但面对大多数老师的信任与支持,剑鸿谦逊勇敢地履行着职责。他不只是一般意义上的“敬业”,而是肯动脑子,善于思考,富于创新,把学生德育自主管理体系的建立、“功勋班主任”的选拔、百姓讲坛、国旗下集体吟诵等工作做得有声有色。随着时间的推移,剑鸿的人品和才干得到了越来越多同事的认可和赞许。

剑鸿总是那么富有激情,并且有着似乎永远使不完的精力。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学校的每一个阶梯都留下了他坚实的脚印。剑鸿每天从早晨7点上班到晚上7点下班,整天精神抖擞、激情飞扬。学校每一个角落随时都会出现他挺拔的身影。

2013年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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