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我呆在家中的小书斋里看《史记》。一位姓高的高三学生登门拜访,说他是慕名而来,欲向我请教一些写作小小说的方法与技巧。
我打量了高同学几眼,请他坐下,直入主题说:“你若有志于文学创作,首先得注重基本功的修炼,切实提高自己的语言文学知识和文字表达能力。这是个漫长的过程,但只要打好了这个基础,其他的一切就容易多了。”
高同学眼放异彩,兴奋地说:“老师,我感觉自己已经有了一定的文字功底,具备了尝试创作的条件,可就是不知怎样去写。”
我当即拿出纸笔,说:“前几天,我的邻居胡老爹死了,我正酝酿以他为原型写一篇小小说,并在昨晚构思好了基本框架,下面我就开始写,边写边向你谈谈写作小小说的方法与技巧。写完之后你一定会觉得,写小小说真的很容易。”
接着,我摊开稿纸写了起来:
胡老爹,湘东农村一农民,家兴业旺,儿孙满堂。他崇尚迷信,凡是有关迷信方面的活动都热心参与,慷慨解囊。乡间修庙、立菩萨、打醮,都是他为首主持,深受众位善男信女的敬重,但他对公益事业却漠不关心。
一天,他请人用手扶拖拉机去外乡的雕匠家运输一尊新雕刻的观世音菩萨,回来的途中不幸发生了车祸,被几百斤重的木菩萨压得一命呜呼了。
写完后,我对高同学说:“你看,只要事先在心中构思好了,几分钟就能写出一篇小小说来。我这篇小小说的人物是胡老爹,环境是湘东农村,故事情节是运输菩萨途中发生了车祸。可以说,小小说的三要素完全具备。本来,这篇小小说的构思并不精巧(平铺直叙、简简单单),情节也不曲折(勉强可称曲折的一处是不幸发生了车祸),结尾虽稍微可以令人回味一下,但意味不够深长(还可以升华)。然而,这篇小小说的主题思想也即立意比较深远(讥讽封建迷信者),题材也比较新颖(胡老爹如此虔诚地敬奉神灵,神灵却与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让他被木菩萨压死了)。因此,读者们细细阅读、品味之后,还是会拍手叫好、给它打上70分的。”
高同学边看边听,不断地点头。忽然,他狐疑地问道:“这个人物真的是您的邻居?”
我微微一笑道:“其实,我的邻居叫刘大爷,在主持修建一座庙宇时,不慎被一根从天而降的木头砸死了。我这篇小小说就是从他的事件中触发灵感,虚构出来的。小小说中的人物和情节虽来自生活,但又不能是生活的照相,往往需要创作者去虚构,杂取种种人,合成一个。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使人物更典型、更丰满,使情节更集中、更引人。”
高同学又说:“我觉得这篇小小说比较圆满了,但您刚才说结尾还可以升华,怎样去修改才能更好呢?您不怕画蛇添足吗?”
我答道:结尾的好坏,往往决定着一篇小小说的成败。简洁、含蓄的结尾有如品尝香茗,令人回味无穷。就拿这篇小小说来说吧,如果我再在后面加上一句:
过了不久,乡中的信仕纷纷传说,胡老爹因一心向佛,终成正果,被观世音菩萨收为了座前弟子,成了她的一员得力干将。
你说,这样的结尾是不是变得更发人深省了?
高同学惊喜地点头道:“这样一改,确实如锦上添花,妙不可言。”过了一会,他又恍然大悟似地说:“哎呀!您的小小说已经写完了,我怎么还不知它的标题是什么呢?”
我说:“给小小说取名也是件至关重要的事情。昨晚构思这篇小小说时,我考虑了三个标题:《胡老爹传奇》、《胡老爹轶事》、《胡老爹》。但是,经过一番比较,觉得第一个标题涵盖的内容太广,用在这种小小说上不恰当,第二个标题相对而言涵盖的内容要少一些,但也与本小说不相称,只有第三个标题才文题相符。因此,我给这篇小小说取名叫《胡老爹》。现在,你是不是感觉写小小说其实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高同学会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