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鼎俯视苏乔,心下寻思:百里赞已启程,准备来大燕国求亲,但苏乔既然是天工部的人,又是生而知之的女子,皇叔自不可能让她远嫁。
那么她此举,难道是皇叔授意的?要搅乱一池春水,到时设法让百里赞知道苏乔的不是,因而悔婚?
沈鼎心里微一忖度,便不打算跟苏乔计较了,嘴里道:“还不穿上鞋袜,赤着足像什么样子?”
苏乔听着沈鼎的语气,暗松一口气,好了,这人放过她了。但他这语气,怎么像长辈们呢?
沈鼎十年前救了苏乔后,又到边关去,前年才回来,在他心目中,苏乔还是那个小小女娃,现说着话,又瞥一眼苏乔的赤足,很快又移开了,思绪突然天马行空起来:这么纤巧的双足,平时走路累不累呢?
稍迟,苏乔穿着湿鞋袜,飞奔回家,操起扫帚去追杀苏聪,一边喊叫道:“好小子,你给我站住,今儿要好好算算帐。”
“怎么了,撞到大殿下了?撞出火花没有?”苏聪一边跑,一边大声询问。
“还敢问?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苏乔满院子追着苏聪。
姐弟正打闹,院外传来陈子铭的声音道:“乔姐儿!”
“啊,陈叔叔!”苏乔忙放下扫帚,转身去迎陈子铭。
陈子铭跟苏乔进了厅,才一落座就问道:“乔姐儿,今儿的事,究竟怎么回事?”
苏乔一听问,已是扬声喊进苏聪道:“是你给我惹下的事,还不赶紧帮着解释。”
苏聪笑嘻嘻道:“陈叔叔,我愿意阿姐嫁去什么乌孙国,我就想留下她在大燕国。瞧来瞧去啊,我也中意大殿下,希望他能当我的姐夫,这不,就给姐姐易个容,让姐姐撞上他,给他留下深刻印象。”
“胡闹!”陈子铭不由摇头道:“小孩子懂什么?闹不好,是给你姐姐惹祸了。”
“不管如何,我姐姐才不嫁什么百里赞呢!”苏聪嚷道:“大燕国那么多女子,为何强要我姐姐去嫁?”
陈子铭道:“那是因为当年……”
苏聪打断陈子铭的话,哼道:“当年我姐姐还小,才六岁,懂什么呢?小孩子的话,当不得准,作不得数的。”
陈子铭叹气道:“此事涉及两国关系,不易为啊!”
苏乔暗叹一口气,看来,苏聪知道百里赞要来求亲后,心下怕她远嫁,生了不安全感,惶恐着,方才把她易成沈鼎的模样,想搅乱一下局势,以期改变她婚约之事。
白初荷听得这边说话声,已是起身,收拾一番过来,一眼见着陈子铭也在,便问道:“是有什么事么?”
陈子铭简略说了,又道:“百里赞已是启程来大燕国了,度着半个月后就到,乔姐儿若不想远嫁,现下就得想法子了。”
白初荷幽幽道:“我们人微言轻,能有什么法子呢?”
陈子铭道:“乔姐儿是在天工部长大的,若她真不想嫁,承武王和天工部诸人,一定会帮着想法子的。”
苏乔眼睛一亮,站起来道:“是的,此事须得去求承武王。”
他们说话当儿,沈鼎正和承武王提起苏乔婚约的事,道:“皇叔当年让我救下她,不是为了养大便宜乌孙国的罢?”
承武王看一眼沈鼎,突然道:“反正你挑剔到现在,也还没娶王妃,不若就赶在百里赞来求亲之前娶了苏乔?”